第30章 危在旦夕
“府中有事，不便见客。”
邵药不甘心的敲了几次门，得到的都是同一句话。
她越是琢磨，越是觉得事情蹊跷。就在她考虑要不要上述爬墙的时候，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从门内缓步走出。
邵药愣了半晌，看着她那一身南疆女子打扮，确定了她就是赫连君珩的母亲，褚英紫。
褚夫人深居简出多年，邵药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次见面，而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她忽然就想到，弱水之毒，便是来南疆。
“小邵药？”褚夫人面容清冷，看向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对于褚夫人的这个称呼，邵药多少有点发懵。
“褚夫人。”邵药款款施了一礼。
褚夫人四下张望了几眼，见周围没有其它人，方才开口问道：“来找君珩？”
邵药点点头，又摇摇头。直至这时，她才发现她大清早的这一系列举动，着实是有些冒昧了。
她只是想来确定他的安全，其它的却是没有多想了。
“小邵药，君珩和你家妹妹定亲的事，你可是知晓？”
这次邵药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来找君珩，可是为了你的妹妹？”
邵药摇摇头。
不知为何，在褚夫人面前，邵药就像被点了哑穴，想要张嘴说句话，临了却只是僵硬的点头摇头。
“既然如此，小邵药还是快回家去吧。”褚夫人看着她，笑眯眯的。
邵药的脑子突然闪了一个灵光，总算是回过神来。
褚夫人这是在委婉的点拨她，赫连君珩是她将来的妹夫，她要同他保持距离。
“褚夫人。”邵药叫住正要转身进门的褚英紫。
“赫连公子可有安全归家？”
褚夫人顿住身子，闻言又是对她莞尔一笑，“回家去吧。”
这一笑，像是初入江湖的侠义少女。身上全然没有身为妇人的影子。
知道赫连府的门缓缓闭上，邵药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终究她还是不知道，赫连君珩究竟如何了，这让她很是沮丧。
赫连君珩性命垂危的消息，是晌午从丁香嘴里知道的。
“你说谁？”邵药嘴里刚塞进一颗鹌鹑蛋，腮帮子鼓鼓的，“谁要死了？”
“是赫连公子。”丁香重复了一句。
她将筷子重重的放在桌上，两眼圆溜溜的瞪着丁香，“胡说。”
“是真的，我方才去找黑土大哥，是他同我讲的。”
邵药这是心里方才咯噔一下。
若真是黑土所言，那这消息，多半属实了。
“你仔仔细细和我重复一边黑土的话。”邵药用力吞下含在嘴里的鹌鹑蛋，险些噎着。
“我也没怎么听明白，黑土大哥心情不好，就只同我讲了几句话就走了。”丁香看起来闷闷不乐。
“几句话是什么啊。”邵药着急的看着她，吓唬她道，“快些说，再墨迹我给你卖到人牙子那里去。”
丁香泫然欲泣。
“黑土大哥就说什么圣女心头血什么的。”
丁香话一说完，鬼市小老头的脸登时浮现在邵药的眼前。
他的话在耳边再次响起——
传闻南疆有一古族，豢养了一种巫蛊，将此蛊养在圣女体内，圣女的心头血，便可治百病，医百毒。此蛊血随血脉世代相传，至今已有千年。
戏本子里拿来骗人的把戏。
从前朝至今，皇帝崇尚道法术术，而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南疆巫蛊之术在民间被传的神乎其技。
要真的有人告诉邵药，有什么圣女血脉的传说，她心里只会对此嗤之以鼻，可现在不知怎么的，她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褚夫人和赫连君珩的脸。
出神道最后眼前甚至出现了赫连君珩胸口一个血窟窿的恐怖画面。
邵药将头遥成了拨浪鼓。
黑土的话向来没个准头，谁知道他是不是又胡说八道来吓人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为此心绪不宁了一整日。
剧情重设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像是胡乱堆积起来的乱麻，扯哪一头都扯不动。
她暗自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丁香，你现在就去找你的黑炭哥哥，让他转告赫连君珩，我要见他。”
丁香嘴里嘀咕着，似乎是不满黑炭这个称呼，但是身体还是很听话的出门去了。
到了晚间，邵药站在门前翘首以盼，没有等来丁香，倒是看到杜若舟同虞楚莲说说笑笑的一路走来。
邵药暗自叹气，两人出双入对倒是也不避讳。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重蹈覆辙了。
杜若舟看虞楚莲看的入神，直至到了大门前，才看到站在门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的邵药。
邵药看着他慌乱的眼神，笑道：“夫君和小表妹的关系似乎很是亲近呢。”
杜若舟一时美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回答道：“在半路上遇到了。”
“嗯。”邵药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偶遇的很好，下次别偶遇了。”
此话一出，虞楚莲手指抠着药箱，脸上露出羞愤之色。
既想当□□，又想立牌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都别愣着了，快些进去吧。”
邵药说着挽过杜若舟的胳膊，明晃晃的宣誓主权。杜若舟身子一僵，不自觉的看向了虞楚莲，眼神里怜惜之色难掩。
“虞姑娘还未吃饭吧？我让小厨房做些吃食，给姑娘送到房间里。”邵药不动声色的挡在两人之间，转头看着虞楚莲说道。
虞楚莲抿着嘴，勉强露出一抹微笑，浅浅的到了一声谢，就被侍女带回了房间。
剩下杜若舟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
“我们也回去吃饭吧。”邵药假装看不到。
这一路两人相对无言，直到进了房间，杜若舟才缓缓的开口道：“我和她真的是在路上偶然遇见的。”
“我知道呀，夫君说过了，这么快就忘了？”邵药一副不在意的语气。
“那你”
“怎么了？”继续装傻。
“没什么。”杜若舟终是没有再将话题继续下去。
晚饭两个人吃的很沉闷，邵药还在想着赫连君珩的事情，丁香出去了大半天都不见回来。而杜若舟估计是在想着如打消她心中的怀疑。
“你表妹最近帮了我们不少忙，我想着好好谢谢她，你觉得我送她什么好呢？”邵药看着闷闷不乐的杜若舟，开口道。
杜若舟摇摇头：“不用这么客气。”
邵药笑道：“虽说是你的表妹，但总归是外人，还是客气些的好，免得平白让人笑话我们不懂礼节。听说道姑都喜欢观音像，不如我们就送她一个观音像如何？”
杜若舟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后才缓缓说道：“就听你安排吧。”
“我记得赫连君珩之前有个上好的观音像，还和我显摆来着，吃过晚饭我去将它买来。”邵药又是说道。
她这话一出，杜若舟原本移开的视线再次转向她，眉间微皱，道：“观音像哪里都有，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夫人若是真想送，明日去西市随便买上一个便好。更何况，你一个闺阁女子深夜私会外男，传出去名声不好。”
话说的如此直白，倒是同邵药预想的不同。她浅浅一笑，坐在他身侧，一人之隔的距离，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体传出的独有的气息。
“若舟哥哥这话说的不对，既然是你的表妹，那要送自然是要送个好的。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去，你陪我一起去。”邵药托着腮，轻柔的望着他。
杜若舟别过视线，脸上的表情也不知为何突然就严肃了起来，只听他淡淡说了一句：“我晚上还要温书，怕是没有时间。”
两人之间的气氛登时变得微妙起来。
邵药眨眨眼，又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在没有睁眼瞧她的打算，掩去心中的失落，换了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那我让丁香同我去。”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是不放心，就让福禄也跟着。”
杜若舟忽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盯了好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一般，这一整晚都紧绷的表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还隐约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什么不放心的，就依你。”
房间里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影影绰绰的投在墙上，邵药不觉想起小时候的看过的一场皮影戏，时间太过久远，她已经记不清那戏讲的什么，只记得看了一半，赫连君珩突然出现，不停地在一旁捉弄自己，最终那戏也没能看完。她最后看到的画面，就和此时墙上她和杜若舟的影子一般相似。
这样想来，想必那也不是一出好戏。
她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什么观音像，哪来的观音像。
赫连君珩这个离经叛道的混不吝，怎么会对观音像感兴趣。
她这样说，不过是想知道在此时的杜若舟心里，她是什么分量罢了。
只不过，现在知道了，她又有些后悔了，其实有些真相，先浅浅逃避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邵药站起身来，杜若舟浅浅抬其头。
见他似是有话要说，邵药站住向外走的身子，也直勾勾的看着他。
只听得他缓缓开了口：“替我向赫连公子问个好。”
邵药一愣，一抹苦笑在嘴角蔓延开，她说了一句，“好”，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看来，这大女主的剧本，且还要写上一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