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人之美
夜深露重，这刚一出门，一股清香之气便隐隐而来，越是向院外走，这香气越是浓郁。邵药自小对香味不感兴趣，这会儿也只是好奇，便快走了几步，寻这香气走去。
丁香在身后也没拦着，邵药心想，想必自己也没有走错路。
“你走这么快作甚，着急把自己卖出去啊？”小梅吆喝道。
就算她不吆喝，邵药的脚步也是慢下来了，她这一路四下张望，越看这挂满灯笼又四下无人的院子，月越瘆得慌。这会儿靠在丁香身侧，直接挽起了她的胳膊。
“原来你也是个胆小鬼。”小梅嗤笑一声，大步流星走在两人前面。
邵药抱紧丁香的胳膊，看着前面这个曼妙的身姿，小声说道：“你看看她这勾人的小模样，是不是之前被埋没了，这一会儿见了蓉妈妈，可得好好向她讨一笔奖赏。”
半晌不见身边的人有声响，邵药转头，发现丁香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似是惊讶，更像是埋怨。
“小丫头，你看她。”邵药笑着掰过她的头，将她的视线转向小梅，“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以前就认识，既然认识，那你应该知道，她是个有野心的主儿。虽然她这个野心在我看来愚蠢，但不妨碍我成人之美。”
“你不知道的。”丁香摇摇头，将小脸埋得深深的，像是不愿在看小梅。
一阵微风出来，顺着脖颈出吹进身体里，邵药竟从这滚烫的夜里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不容她多想，一阵阵喧嚣由远及近的传来，越往前走，声音越大，这光线也随之渐渐明亮起来。
邵药感觉自己抱在身上的胳膊被抽空出来，丁香立了立身，对她轻声说道：“姑娘，前面就到了。”
放眼望去，前方宽敞的院落灯火通明，高朋满座，熙熙攘攘，而小梅早已不见了身影。舞台几乎占了院子的一半空间，桌椅围着舞台整齐排列着，再外围围了一个个形
状各异的穹庐，穹庐三面纱幔罩着，只有朝向舞台的一面用了账布，穹庐中有女人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在灯光下映照出来，跳舞抚琴，换衣沐浴，在外面看起来，皆如剪影一般。
蓉妈妈高大壮硕的身影在热闹的人群中着实醒目，邵药直了直肩膀，不紧不慢的向她走去。
“哎呦，你可来了。”蓉妈妈见到她，喜笑颜开的就迎了上来，脸上的赘肉配合着大肚子一摇一晃的，看起来还有那可一点点的可爱。“怎么回事，你怎么露着脸就出来了，可不得了不得了哦。”
蓉妈妈看到她大惊失色，着急忙慌的让身后的人拿了纱巾挂在脸上，然后拉着她绕道穹庐后面，邵药这才看到，在这一个个穹庐后面还有这样一处更大的穹庐，从外面望进去，什么都看不到。
邵药与丁香跟着蓉妈妈进了穹庐，里面比想象的还要宽敞一些，居中放置了一个软塌，旁边制了一个方桌，放着吃食。
蓉妈妈嘴里念叨着：“你可是我们今晚的压轴商品，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让人看了去呢。”
邵药被蓉妈妈一通摆弄，脑子里还在消化“商品”两个字，这是不是将人侮辱的过于□□裸了。
再转念一想，无论哪个年代，尊严这货在那个东西，都是奢侈品，更何况在这勾栏瓦舍之地。
“其它姐姐们呢？”邵药见周围多是丫头和伙计，好奇的问道。
“她们走在后台准备一会儿的演出呢。”
邵药一愣，问道：“什么演出？”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邵药松了一口气，好在不需要她登台献丑，她写了一手好字，作了一首好诗，还写了一手的好话本，唯独对歌舞器乐一窍不通。就因为这事儿，没少被丈夫纳的小妾嘲笑。
女汝牌的邵药自是不屑与她们一般见识的，但原著的邵药却是因此自卑了许多年，只是天赋这种东西，生来就不可强求，对于上帝给关起来的那扇窗，就不要勉强打开，否则就算是打开了，那也不过是迎头一阵寒风凄雨，又是何必呢。
这道理，作者没赋予邵药，她自是到死都不会明白。
邵药心中感慨，不过没事，既然原著中的邵药不满自己的结局给了自己新生的机会，那她一定不负所托，好好完成任务。
这样想着，邵药开口问道：“蓉妈妈，不知道芙蓉姑娘是不是也在后台？”
蓉妈妈闻言脸色一变，瞥了一眼丁香，又笑呵呵的面对邵药说道：“她这病恹恹的身子，出来怕是吓着贵客。”
“我听说她是咱这连续三界的花魁，本想着一睹姐姐的风采，看来是没这个眼福了。”
“花无百日红，再美也不过是刹那，没了好身体，还谈什么风采。”这些话配上蓉妈妈这副模样，邵药听得一阵心慌慌。
“好了，我还要去招呼客人，丁香，你好好照顾这你家姑娘，若是再有个什么闪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蓉妈妈指着丁香恶狠狠的说道，和刚才那张谄媚的模样判若两人。说完，又换了一张笑眯眯的脸，同邵药好好打了招呼，才转身离去。
“这蓉妈妈怕是学过□□吧。”邵药看着她喃喃自语。
“姑娘说什么？”丁香问道。
邵药摇摇头：“没什么。”
“丁香我问你，你可见过一个叫桃子的姑娘？嗯，也可能不是这个名字，就是和我一起来的丫头，你可有见过？”邵药这一路过来都没有瞧见桃子的身影。
丁香歪头想了想，乖巧的点点头，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见过的，只是那个姐姐在前些日子被梁大人看了去，这会儿怕是不在这里。”
“梁大人？”邵药大闹飞速旋转，没有搜寻到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他是何人？”
“你连梁大人都不知？”丁香惊讶的看着邵药，继续说道：“这‘融春苑’能在‘鬼市’做的风生水起，有一半的功劳，都归属与这位梁大人。”
邵药怔然，这会让她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