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感应
事后，李恩藜才反应过来自己做出了让人误会的举动。
好在拍摄团队以及工作人员没有想歪他们的关系，见到这一幕，他们一口一句“双藜姐，你招的保镖真帅”，而祁言聿瞬间黑着脸不说话，将她抱到了椅子上，半蹲下来，塞了一个暖宝宝在她手里，接着，他的大手包裹她的小手，搓了搓，帮她捂热，明明心里在意得要死，却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李恩藜一想到这儿，就觉得好笑。
傅夏铎挑了挑眉，把青菜夹到她碗里，说：“想什么呢，这么好笑，嘴角都能扬到太阳穴了。”
“啊，”李恩藜回过神，便迎来了两道注视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抿嘴一笑，“没什么，和你们一起吃饭很开心，更何况，今天见到瑞迪如同见到我妈妈一样，有亲切感。”
傅夏铎见缝插针地笑道：“我不介意你喊她一声妈。”
李恩藜正要把青菜送到嘴里，动作一顿，放下筷子，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鸡翅给他，不忘在饭桌底踢了他一脚，才说：“leno，多吃点肉，这才能把你嘴巴塞住。”
傅夏铎嘴角噙着笑，说了声“谢谢”。
而此时此刻，餐厅的空中花园周边一片绿意葱葱，透着优雅和静逸，在蓝天白云下，眺望这座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使得身心平静，享受这一刻的愉悦与宁静。
偏偏有人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打破尽享格调仙境的诗意。
远处的脚步声不断靠近，祁言聿扭头望过去，他眉头紧锁，终于稍稍松了些，沉声道：“我不是叫你搭早班机过来吗？怎么这么晚？”
池宇洋有点欲哭无泪，答道：“祁总，飞机延误了两个小时，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祁言聿啧了声，非常烦，不过做正事要紧。
他抢过池宇洋手上的盒子，把遥控器和航拍拿了出来，再连接到手机上。
池宇洋站在一旁看着祁言聿低头操作，叨叨地说：“祁总，我以为你有什么大项目要谈，才火急火燎叫我从北京飞到巴黎，结果是去你家拿航拍送过来，那个祁总……买机票的钱集团能报销吗？很贵的……”
话音未落，似是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穿透身体过去，池宇洋识趣地渐渐消音。
连接好之后，祁言聿便开始控制航拍飞行，慢慢上升，直到停到某间包厢的窗户外，随即包厢里面的画面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看得一清二楚。
池宇洋站直身体，慢慢地往祁言聿的方向倾斜，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看画面，入目便是包厢里坐着两女一男，气氛看起来十分温馨，有说有笑的，哎哎……那张柔美的侧脸有点眼熟，是李小姐，坐她旁边的男人貌似是傅瑞集团的ceo，旋即余光落到控制航拍的祁言聿身上。
肉眼可见，他从面无表情到面色铁青，全身肌肉紧绷，似乎努力在压抑着心里的怒火。
池宇洋瞬间意会，不怕死的开口说：“祁总，怪不得你追不上李小姐，偷看别人吃饭很不道德。”
“呵，”祁言聿清冷而夹杂着些许愠怒的眸子看向池宇洋，“机票和你今天的衣食住行，集团不报销，希望你的钱包负荷得了，不然你现在就回北京，少在这里烦我。”
见到池宇洋二话不说扭头就跑，他视线再度落到手机的画面里，就看到傅夏铎拿着纸巾要帮李恩藜擦嘴角。祁言聿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一股热血猛地往头顶上冲，控制航拍朝窗户重重地连续撞了三下，暗道该死的小白脸竟敢对小恩动手动脚。
嘭嘭嘭——
这声音引起包厢里的三人循声而望，祁言聿立刻把航拍往上面飞，躲避他们的视线，等了几秒后，又飞了回去，却还是被默勒·瑞迪看到了。
“嗯？怎么窗户外航拍在飞？”
李恩藜侧目望过去，停顿了几秒，眉头微蹙。
这……不会是祁言聿吧？
伦敦到巴黎的距离不算远，乘坐欧洲之星列车大约2个小时就到，拍完伦敦秋冬时装周的宣传片，李恩藜按照约定前往巴黎，找她的伯乐——默勒·瑞迪，吃饭，顺道见一面。
准备出门时，祁言聿将她拦在了房间门口，死活都不让她出门。
李恩藜的好脾气一点点被他磨掉，冷冷地说：“祁言聿，你多大的人了，玩什么无理取闹，快点给我让开！”
祁言聿垂眸，抿了抿薄唇，以为雪山那一抱至少有感情升温的迹象，然而什么都没有，现在还要跟小白脸吃饭，甚至又见多一次家长，完全给足小白脸图谋不轨的机会，这步不能让。他说：“我可以让开，你把我也带去。”
李恩藜嘴角一哂，说：“带你去？你以什么身份出席，前男友吗？”
祁言聿很快说：“你和他们说，现男友也行。”
“……”
最近发现祁言聿的胡编乱造不是一般的强。
李恩藜拿起手提袋向他的臂膀砸了一下，最后一遍的温柔以待叫他让开。
“我不，小白脸的父母有什么好见的，要么我带你去见我父母？”祁言聿倚靠在房门上，不紧不慢地说，“反正这个门，我是不会让你出的。”
李恩藜叹了口气，说：“leno的妈妈，默勒·瑞迪是我模特事业上的伯乐，我见她不是你口中的见家长，或许你不知道，我在模特圈时至今日的地位或多或少都是她的帮忙与力挺，算得上不断挑战得到了最好的肯定。”
顿了顿，她微昂首望着他，语气柔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默勒·瑞迪是leno的妈妈，当时吓了一大跳，并不存在什么见家长，你就别多想了，让我出门好不好？”
祁言聿喉结重重地滑动了下。
半晌，他抬手捏了捏她耳垂，使得她身体微微一抖，声音妥协又无奈：“好吧，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离他远点，最好别让他碰到你。”
李恩藜笑笑，好奇问：“谁？”
“小白脸……嗯，傅夏铎。”祁言聿拧眉思索几秒，又说，“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下一秒，“砰”的一声关门回应他。
窗户外出现航拍这个小插曲，在场只有两人了然。
傅夏铎启唇：“妈，你不是说要带小藜去看看你新设计的服装吗？”
一经提醒，默勒·瑞迪这才想起来，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一行人离开包厢，上车前往默勒·瑞迪的工作室。
而另一边，祁言聿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只见包厢里的三个人站起身来，似乎要去别的地方，连忙降落航拍，收拾好，赶紧跟上他们的去向。
谁知一走出空中花园，差点撞到人，他抬眸一看，原来是nt公司的总裁。
“祁总，”nt总裁说，“居然在这里遇到你，我们有阵子没见面了，你来吃饭？”
祁言聿按捺住内心的着急，换上了商业场合才会有的笑容，说：“不是，来找人。”
nt总裁乐呵呵道：“什么人需要你亲自出马找啊？叫你秘书找就好了，既然赶巧遇上了，要不和我上去喝一杯？”
祁言聿本来想拒绝，蓦然想到了之前那个资源的问题，便应了下来。
酒过三巡，高脚杯又一次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红色液体在杯中轻荡，透明的玻璃折射了午后阳光醉人的光芒。
随后，酒液滑过口腔，口味酸涩。
nt总裁眼见的高兴，一杯杯下去也渐渐有了些醉意，不知怎么提到了李恩藜，声音懒洋洋的说：“祁总，前段时间大家都在传你砸了六个亿的重金请国际超模李恩藜做你集团的代言人，又豪气又亏本啊。”
“是吗？”祁言聿抿了一口红酒，轻描淡写地说，“物有所值，我觉得值得就好。”
“哎，你还别说，那会儿nt公司最新推出的系列主题服装，挑选模特担任品牌形象大使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中了李恩藜，虽然她当时只是十八线小模特，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会火，甚至连带我公司的品牌节节高升。”
“我记得，你公司最后推出的形象大使不是她。”
“哦，对对，追根究底因我们多年的合作关系，我还是听你的提议，选择了薛漫担任而推了李恩藜，可没想到，如今她成为了国际超模，不得不夸自己一句，当初的眼光毒辣啊。”
nt总裁自顾自地乐呵，却没有发现祁言聿窝在椅子上，莫名显得有些落寞。
还记得那天，他在睡梦中被一通电话吵醒，接通那头是桑醒嚷嚷的声音，听都不想听，直接挂断电话。
下一秒，又响起来了。
祁言聿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夹杂了些冷意：“狗桑，你最好有事，不然今晚半夜我把你埋了。”
“老七，”桑醒说，“帮我个忙，埋我这事晚点说。”
祁言聿逐渐暴躁，说：“有屁就放。”
桑醒知道祁氏集团和nt公司有长期的合作关系，甚至出面谈合约的人是他，便开口让他帮薛漫拿下这次nt公司最系列服装的品牌大使。
偏偏祁言聿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直接拒绝了。
“我操！你用不着回答这么快，救救兄弟我。”桑醒说。
祁言聿轻嗤：“凭什么帮你？”
半晌，桑醒抛出一个诱人的条件：“你帮我这个忙，我保证薛漫之后不再烦着你。”
因为这个条件，他才帮腔和nt总裁提了一句，以为nt总裁会有自己的考量，而他完成任务之余，还能把自己置身事外，却没想到原本定下的人选竟然是李恩藜。
一句话，他成了“帮凶”，为了自身的利益，无意间出手抢走了她的资源。
祁言聿眼底藏着内敛的落寞，下颚绷紧，将一切情绪淹没在酒液之中。
光线透进来，他的半边脸隐于阴影里。
电梯到达楼层，门打开。
李恩藜径直到祁言聿房间，问今天航拍的事情，敲了两下房门，没有动静，似乎房间里面没有人。
难道还没回来？
她正打算转身离开，身后的房门打开了，只见祁言聿头发微乱，衬衫扣子多解了一颗，隐约的露出一点胸膛，甚至身上酒气很重。
下一秒，像是一只人偶挂在她身上，力气都没有使，几乎把她当作支撑点。
可她整个人都要被他压扁了，根本挣扎不了，便下意识伸手抱着他的腰，还没开口骂人，就听到他低落的声音，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李恩藜愣了下，问：“你怎么了？”
这才几个小时没见面，他不但喝了酒，还突然间不停跟她说这么多遍对不起。
难不成走路摔到脑子了？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并没有摸到鼓包，却发现头发特别柔和，摸起来很舒服，便没有停手，直接双手一起放在他脑袋上，揉搓他的头发。
祁言聿还挂在她的身上，说：“小恩，对不起。”
李恩藜玩着他的头发，笑了笑，只说：“知道了，原谅你用航拍跟踪我，我早就想到你不会安分待在房间里。”
人与人之间无法做到共情，在某一刻，或许她感应到了。
陪伴，就足矣。
祁言聿没再言语，只剩拼命隐忍的哽咽，全身力气压在她身上，唯一的支撑点与依靠。
明明他做错了事，却始终开不了口。
长长的走廊很安静，房间门口依偎的两人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