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雾里
夜深人静，一幢幢公寓的轮廓隐于黑暗之中，只有电梯运行是唯一的亮点。
李恩藜结束棘手的工作到凌晨12点，乘坐电梯时，不停的打哈欠，“叮”的一声到达楼层。
一脸困意走出电梯，她发现家门口站了一个男人，正倚靠在墙上抽烟，烟头还在指尖燃着，闪着红光，烟雾袅绕，地上已经有好几个烟头，看来已经站了很久。
李恩藜愣了下，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轻声说：“祁言聿，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祁言聿抬眼，在薄雾淡烟中，她闪亮精致的玫瑰刺绣连衣裙，在夜幕降临的背景下，黑色的神秘高级，更加散发迷人魅力，却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心里一疼——网上报道说她和小白脸撞衫情侣款，如此般配，羡煞旁人，简直是放屁！分明是小白脸抄袭李恩藜的服装。
他吐出一个烟圈，周围烟雾弥漫，声线低哑道：“你合同上写着这里的地址。”
走廊上的感应灯明明灭灭，李恩藜刚忍受完高频度的闪光灯，又被感应灯忽明忽暗闪烁，眼睛开始有点不适了。她睨了眼祁言聿还在闷头抽烟，暗忖着再这样抽烟下去，真担心烟感报警器突然响起，惊动别人休息，便把他拉到安全出口。
推开门，安全出口灯泡又坏了，但通风窗外清冷的月光撒进来，这才足够看清对方的脸庞。
李恩藜问：“这么晚，你找我有事？”
祁言聿猛地抱着她的细腰抵在墙上，李恩藜僵了一下，却背部贴紧冰冷的墙壁使得她瞬间反应过来，双手连忙推开他，男女之间的力量过于悬殊，根本不为所动。
“祁言聿，我冷。”她说。
他有了动作，却没有松开。
单手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李恩藜肩上，一转身，两个人换了位置，祁言聿靠着墙壁，李恩藜趴在他身上，像极了连体婴。
李恩藜看得出他状态不佳，便任由他抱了一会儿，静静地没有说话，没有推开。
朦胧的月色照着依偎的两人身上，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很快，她抬起头，问：“抱够了吗？”
他垂眸，抿了抿薄唇，答道：“不够，还早呢。”
李恩藜：“……”
这男人又开始得寸进尺了。
忽地，空旷的安全出口响起手机铃声。
“双藜，你怎么还不回来？”
李恩藜瞥了他一眼，说：“在路上。”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上次骗阮子双下楼扔垃圾，这次骗申瓦丽娅在回来的路上，让她说谎的对象还是这个男人。
“哦莫，你是去当leno的女伴，还是和他约会，都这么晚了，很刺激嘛双藜。”
手机没有扩音，可申瓦丽娅调侃的声音却一字不漏的落入祁言聿的耳朵里，他的神情立刻阴沉下来，环着她细腰的双手下意识地收紧。
随后视线落下到了李恩藜白皙的脖颈藏在发丝之间，他抬手撩开她的长发，低头，吻住她的后颈，甚至吻的濡湿，不轻不重地咬了咬，湿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根。
“什么跟什么，你别乱说……”
这个举动使得李恩藜整个身体过了电似的一颤，差点溢出了呻吟声让申瓦丽娅听到，贝齿咬着下唇忍住，深知已经说不了话，干脆把电话给挂掉。
她攥出拳头往他胸膛捶了一下，声音微微发颤：“祁言聿，你这个流氓，你再亲我一下，我就报警了。”
居然趁她打电话占便宜，老祖宗说得没错，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祁言聿收起牙齿，微重的鼻息尽数喷进她耳廓，声音低落又沙哑道：“小恩，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你不要爱上别人。”
李恩藜侧头看他，轻挑眉，弯唇：“凭什么听你的？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家，万一我没发现你早早就睡了，你岂不是在门口蹲一宿？”
祁言聿说：“可能吧，我知道申瓦丽娅现在住你家，不会贸然敲门找你，反正总能等到你出来。”
李恩藜笑笑，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次性吧，不然我叫池助理把你带回去。”
祁言聿眉头紧蹙，很熟练地再次低头埋进她的脖颈处，闷闷道：“他又不是我保姆，你总叫他来干嘛，我不会多付他一份工资。”
“你不走，难不成你还想进屋里坐坐？”
“可以吗？”
李恩藜抬手把那颗脑袋推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不、可、以”
祁言聿叹了口气，下巴抵在她头顶上，问：“你为什么要做小白脸……嗯，傅夏铎的女伴？”
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在侵袭着她的嗅觉，让她连挣扎都忘记了。
静默片刻，李恩藜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朋友叫到就帮忙呗。”
“小恩，你怎么不来做我的女伴？”
“你没说。”
“要是我说了呢？”
“我拒绝。”
之前李恩藜考虑很久的珠宝品牌lumière终于提上了日程拍摄物料，化妆师和造型师都涌入了她的休息间做准备工作。
李恩藜一身丝质旗袍，光看背影就知道身姿婀娜。
海藻般的长发盘起，戴上品牌需要推出的珠宝，给人雍容华贵之感，美得高级又时尚。
乔乔看着，拍手夸赞她的美，蓦然视线落到她的后颈，问：“双藜姐，你耳后这块怎么红了？”
李恩藜愣了几秒，瞬间反应过来是昨晚祁言聿轻咬一口的位置，大概是留下痕迹了，她下意识用手捂住，故作淡定：“是吗？可能被蚊子叮了。”
化妆师见状，立刻帮她用粉底液盖住。
随后，一行人走到拍摄场地，摄影师走过来和李恩藜简述大致的拍摄流程，摆动作时必须突出珠宝。
李恩藜闻言点头，正要跟着摄影师到拍摄位置。
结果，ann姐走了过来，问：“双藜，那位太子爷是怎么回事？虽然说不影响工作，偏偏很引人注目。”
李恩藜回头，只见祁言聿慵懒的坐在她的休息椅上，翘起二郎腿，像极了领导监督工作进程似的。她微微蹙眉，走到他面前，说：“祁总，请问一下，祁氏集团是不是倒闭了？”
祁言聿抬眸勾唇：“没有，我还要养你，不可能让集团倒闭的。”
“祁总，请你不要又说让人误会的话。”李恩藜保持微笑，说道，“没有倒闭，那你怎么不回去工作，说起来，这个品牌不是你集团的，你用不着在场的。”
祁言聿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淡道：“我和你说过，我要应聘做你的助理，你还没给我答复。”
来这里之前，公司车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等着，李恩藜上了车，车门关上时，突然伸出一只手抵着车门，车上的人齐刷刷看过去。
祁言聿动动手指，示意乔乔往后面坐，乔乔傻里傻气地听话坐到后排。
随之，他开口说要做她的助理，从今天起跟着她一起工作。
乔乔听完后，立刻问：“双藜姐，那我怎么办？我要面临失业了？”
李恩藜眨了下眼睛，她不明白祁言聿今天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但严重打击到乔乔，以为自己丢掉了工作，她花了些时间安慰乔乔，并且否认没有这事。
到达拍摄现场，她以为祁言聿会自动走人，居然还坐着不动。
李恩藜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怒问：“你走不走？”
祁言聿也不恼，眸底映出浅笑，说：“小恩，你不用怕我无聊，快去工作吧。”
“……”李恩藜发现这块顽石真难搬动，懒得管了，转身去工作，“那你自个儿坐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果真，祁言聿乖乖坐在休息椅上，没有随意走动，视线一直盯紧正在工作的李恩藜身上，完全挪动不开。
只有他知道，傅夏铎那天的话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缺失感，一张合同可以减少李恩藜往返国外的次数，但不代表她只在他眼皮底下活动，又担心傅夏铎什么时候出手，只能亲自跟紧在她的身边，这才足以安心。
祁言聿拿出平板电脑，开了个简短的视像会议，结束后，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惊叹声，他颇有感兴趣地挑眉，起身，走了过去。
拍摄的成品在电脑里，摄影师移到鼠标一张张滑动，李恩藜温婉大气的东方之美，加上耳畔闪亮大气的宝石耳环和脖子上精致大型的项链，更加地散发出充满宫廷高级感，这一系列珠宝看起来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工作人员和乔乔，以及ann姐的夸赞。
李恩藜不由自主地红了脸，接受过多的赞美声有些不适应，祁言聿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凑在她耳边说：“这套珠宝很适合你，我买下来给你。”
“……”
李恩藜侧目瞥了他一眼，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她抬手神色自若地揉了揉耳朵，才说：“你怎么还在？别靠我这么近，旗袍都沾到你烟味了。”
祁言聿垂眸，轻笑一声：“我今个儿没抽烟。”
能不能抓重点，是离得太近了。
李恩藜撩了下头发，没有应他，转身跟着化妆师去补妆，换上最后一套珠宝拍摄。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的拍摄结束。
有人提议天气渐凉，一起去打火锅，还邀请了李恩藜一行人。
在欧洲的时候，李恩藜就很喜欢这样的多人聚会，随即应声，却不料祁言聿这样矜贵的身份也跟来了，直接坐到她的右手边。
京圈祁家的太子爷谁不知道，就算没见过面，至少也知道他的来历。
居然有朝一日，和他同台吃火锅，让人想到不敢想，不少人呆坐在位置上，面面相觑，没人敢动筷子。
李恩藜瞥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都怪你，看看现在气氛多尴尬，你快点回去你的私人会所喝红酒抱美女去。”
祁言聿说：“抱什么美女？你在这，我能去哪？”
李恩藜忍住不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说：“你不走，他们就不会动筷子，火锅都凉了。”
“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好好吃。”祁言聿了然，举起酒杯，和他们说，“来，我们碰个杯。”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高举酒杯，清脆的碰杯声响起，气氛瞬间恢复到热闹状态。
李恩藜吃得正起劲，摄影师突然走了过来，说：“双藜，我和你干一杯，你是我见过配合度以及最上镜的模特。”
李恩藜说了声“谢谢”，便拿起果汁碰了碰。
摄影师说：“哎哎，双藜你怎么又喝果汁，我见你每次碰杯都喝果汁，喝酒才迎合气氛，来！”
啊？
李恩藜努努嘴，就没有不喝酒的聚会么。
坐在她左手边的ann姐正想出声，却被祁言聿快一步抢先，他露出商业场合才会有的笑容，往李恩藜杯内倒满果汁，才说：“模特不能喝酒，容易导致脸部水肿，如果明天有拍摄就不好看了。”
祁言聿举起酒杯，和摄影师碰了一下，“你的拍摄技术不错，我一直想跟你喝一杯。”
摄影师有点受宠若惊，喝完后，连忙回到自己座位上。
李恩藜眼睫微颤，似乎有温暖的电流直抵心尖，小声说：“谢谢。”
虽然声音很小，祁言聿还是听得清楚，大手偷偷伸过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说过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沾一丁点儿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