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落空
李恩藜一边觉得祁言聿喝的过期药还残留在脑子里，一边脸上微烫，抽回自己的双手。
她若无其事地撇过头去，轻轻地长舒一口气，降下一半的车窗通风。
随后便扣上安全带，和祁言聿说：“载我回工作室。”
祁言聿端正坐在驾驶座上，轻笑一声：“回什么工作室？你难得休息那小白脸还带你看枯燥的画展，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李恩藜瞥他一眼，“谁告诉你，我休息的？”
祁言聿还想往下继续说，因为这句话在喉咙卡了下，“那你……”
“leno举办的画展邀请我来看，我便空出半天行程过来。”李恩藜撩了下头发，发丝随风飘逸，红唇一勾，蓦然笑道，“更何况，我给leno当模特，这画展有一半功劳算我的，来看看成果也不错。”
祁言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紧，他薄唇抿紧，手背上青筋凸起，脸上浮出一丝阴冷。
该死的小白脸居然叫李恩藜当画画模特，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现在恨不得把那小白脸撕碎。
之前叫池宇洋找的资料都过于正经了，他就不相信那小白脸没有黑材料，等他找到之后，全部甩给媒体曝光，让小白脸屁滚尿流的回法国去。
李恩藜说：“前面调头，那条路回工作室近。”
祁言聿看了她一眼，抿了抿薄唇，提议道：“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两个人单独相处了，我带你去放松一下，你别回工作室了。”
李恩藜沉默片刻，半晌笑了。
“祁总，我可不像你，想偷懒就偷懒，就算不上班也有花不完的钱。”她说，“但工作室的运行只靠我一人，我不上班，谁给她们发工资？”
“我帮你付她们这天的工资，你陪我……”
“祁总，好好开车，少说话。”
祁言聿的兴头瞬间被打击下去，生怕多说一句他们好不容易拉进的距离又远了，识趣的闭上嘴巴，李恩藜望着窗外街景，一下子耳根终于能清净了。
日光从最高点打下来，透过路边的树叶投下斑驳的淡淡的光晕，落到李恩藜的脸上，根根分明睫毛在眼底拓下一层阴影。
等红绿灯时，祁言聿侧目望过去，在阳光照耀下她的神情温柔，还能看到耳垂上的软毛，让人有种莫名想保护的欲望。
他的手松开方向盘，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触碰她，却后方车辆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原来换绿灯了。
李恩藜扭头看他，“后面催促了。”
祁言聿轻轻“嗯”了声，悻悻地收回手，启动车子，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
但现在，还是不属于他的。
过了红绿灯，往前开。李恩藜突然叫了声，“停车！”
“怎么了？”他问。
“叫你停车就停车。”她厉声道。
于是祁言聿靠边停车，李恩藜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往某个方向跑去。
祁言聿见状，他也下了车跟在她身后，只见她站在一家咖啡厅门前踱步。他走过去，问：“不进去？”
李恩藜微蹙眉，说：“店员说里面包场了。”
祁言聿轻笑了声，完全不当一回事，牵着她的手走进去，“有我在。”
申瓦丽娅前往秀场的路上，她突然嘴瘾犯了想吃蛋糕，肠胃炎吃的粥水早就消耗掉了，肚子也噜噜作响，让司机靠边停车，下车买吃的。
工作人员本想着让她忍一忍，等到了秀场之后再给她买，申瓦丽娅直接拒绝，她说：“我都快饿死了，我快去快回。”
推开咖啡厅的门，里面堂食的客人并不算多，申瓦丽娅还没走到点单区，有人从后边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回头，对上封景钦冷冽的眼眸，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封景钦敛容，隐含怒气的话音：“那天我没有看错，果然是你，申瓦丽娅你终于肯回来了。”
申瓦丽娅眼底闪过几分慌张，努力扯起嘴角：“封景钦，好久不见。”
听到这句话，封景钦的脸色更加阴沉，紧接着，申瓦丽娅试图挣脱被禁锢的手腕，力度却逐渐加大。
她留意到堂食客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低语道：“封景钦，这里人很多，你先放开我，别这样。”
“申瓦丽娅，你逃了八年，还想逃去哪？”封景钦回头给秘书使了个眼色，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包场！”
秘书点头会意，迅速地完成老板的任务，并且守着门口禁止任何人进入。
封景钦扬了扬下巴，沉声道：“现在这里没人了，你该不该解释一下离开的原因？”
申瓦丽娅贝齿咬着下唇，支支吾吾道：“我，我……”
这时，她的肚子发出噜噜的声音打破眼前这一刻的微妙气氛，男人闭了闭眼，旋即睁开眼睛，叫店员拿几块蛋糕过来。
祁言聿牵着李恩藜的手推开店门，不料被秘书挡住去路，他眉尾微挑，轻描淡写地开口：“我的路，你也敢挡？！”
“祁总好。”
“知道我是谁就让开。”
“可是，封总下命令不让任何人进来。”
“有事我来担，你让开。”
两人顺利进到店内，李恩藜选了一个隐蔽又能偷听的座位坐下，祁言聿紧随其后，还不忘点了两杯咖啡和一块蛋糕。
李恩藜压低声音：“你干嘛，现在这情况你居然有心情点吃的？”
祁言聿把蛋糕推到她面前，漫不经心地说：“怕你饿，给你点了块黑森林蛋糕。”
李恩藜：“……”
知道的是来偷听，不知道的以为来看戏。
桌上的蛋糕已被清空了两块，申瓦丽娅端起咖啡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目光时不时往对面瞥，封景钦面无表情的脸最具有压迫感，似乎分分钟把人碾碎。
封景钦一瞬不瞬的盯着申瓦丽娅，问她：“你还要喝多久？”
申瓦丽娅放下杯子，抿了抿嘴，说：“当年你爸妈来找过我，给了我一笔钱，如果我选择放弃这笔钱，就意味着我要放弃我的梦想，安分守己待在你身边，不许再提做模特的事情，而选择钱的话，就算没有我爸妈的支援，我也可以继续追梦，所以……”
“所以你拿了钱，选择不告而别的离开我。”
封景钦帮她补充后面的话，顿了顿，又倏地笑出声，冷冷赞她：“很好。”
申瓦丽娅敛下眼睫，怯生生地说：“对不起，我没想过要伤害你的。”
封景钦唇线绷紧，似笑非笑地说：“呵，申瓦丽娅你这是什么话？你走了八年这叫不想伤害我？”
申瓦丽娅抬眸，眼眶蓦地发红，反问：“可是，这八年你有想过来找我吗？”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
封景钦知道申瓦丽娅拿钱离开飞往国外追梦，有一段时间他颓废过，埋怨过，甚至常烂醉如泥一蹶不振，却从来没有动过找她的念头。
多次往返欧洲，他几乎没有半刻停留下来，谈完项目必须当晚飞走。
说爱吗？他可以为申瓦丽娅开一家以她命名的四合院餐厅，在里面养着她喜欢的锦鲤鱼。
说不爱吗？等了她八年，却八年内没有想过找她回来。
封景钦当即冷下神情，声音却极尽薄情：“想要走的是你，凭什么不是你回来找我。”
这话使得申瓦丽娅的心头一震，胸口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无法通畅的呼吸，情绪与眼泪也随之流转，随后她垂下眼睫，晶莹剔透的泪水无声划过脸庞。
“我爸妈给你多少钱，让你离开我？”他问。
“五千万。”她说。
哐啷——
封景钦猛的起身碰到桌子，上面的咖啡杯摔到了地上，瞬时四分五裂，一滩棕色的液体给地板染上了色。
语调隐含怒意的冰凉，和她说：“我就值得五千万？”
申瓦丽娅身子轻轻一缩，似乎被吓到了，下意识地摇摇头。
封景钦眼睛微眯，眼神中有几分危险的色彩，语气裹挟着冷意，“你想做模特，我什么时候反对过？我甚至可以帮你签顶尖的模特公司，找金牌经纪人打造你，助你成就国际超模梦，结果我就值得五千万，有意思啊申瓦丽娅。”
“不，不是的，金钱无法和你衡量，你当然是无价的。”申瓦丽娅再次摇头，带着一丝哽咽说，“但我不想在你羽翼下实现梦想，你明白吗？用金钱铸造的梦想并不是我想要的。”
此时此刻，气氛陷入了低迷。
桌面的手机嗡嗡两声弹出一条八卦头条，据爆料，封氏集团继承人封景钦与名门楚家小女儿楚莹即将联姻……
申瓦丽娅顿了顿，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轻咬下唇，用指腹擦拭眼角的泪珠，瞬间恢复的表情极其淡定，她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机，说：“原来，你要订婚了。”
封景钦愣了一下，包括正在偷听的李恩藜和祁言聿。
“离开这八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申瓦丽娅语气极淡，“你刚刚说的话让我无限陷入内疚中，我也清楚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只不过，你要订婚了，凭什么都把锅甩在我身上，好让我成全你，还是不让我出现你的婚礼现场？”
她看着他，走到他面前，下巴微抬，说：“那个时候的五千万，我等会打回到你的账户上，从此我们各不相欠，还有，祝你新婚快乐。”
说得极其洒脱，连走也是。
封景钦转身想抓着她的手，却什么都抓不到，指节用力到泛白，骨头明显凸出。
而另一边偷听的两人，四目相对，李恩藜听到申瓦丽娅离开了，也站起身跟上，没走几步，又后退回去，对祁言聿说：“你们果然是兄弟，有钱了不起啊，别让我再见到你。”
留下一脸懵的祁言聿，做错事的是封景钦，又不是他，干嘛无端端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