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嗜好
屋里安安静静的,李恩藜能感觉到祁言聿抱着她的力度像极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距离很近,听见了他呼吸的声音,滚烫的呼吸在她脖颈间,热烘烘的。
他蓦然蹭了蹭,头发有些扎脖子。
又痒又刺。
“我一个人在医院那两天,很想你,你都不来看看我。”他说。
声音极度低哑,低垂着头展示出一个脆弱的姿态,向她寻求安慰。
那是李恩藜第一次见到他如此陌生的样子。
她没有挣扎或推开他,只是双手捧起他的脸,狭长的丹凤眼有些耷拉下来,精神懈怠,仍然坚定的望着她,大概是药效发挥了。
李恩藜问:“你房间在哪?”
祁言聿先是微愣,下一秒眼眸一亮,舔了舔干涩的薄唇。
是不是有点进取了?
可他现在生着病,应该做不了吧,他不想传染感冒给她。
祁言聿又抬起眼眸,看了看李恩藜,薄唇微动,难得她主动一次,不太想拒绝……
李恩藜微蹙眉,看着他一会儿惆怅一会儿开心的表情难以理解,心里暗暗的想,他是不是喝了过期药,脑子瓦特了。见他不说话,她从他怀中站起来,祁言聿反应很快,也跟着起身,挡住门口的方向,生怕她再次离开。
她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去推开一个个房门,在最里头找到他的卧室,也知道他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像是一只离不开主人的忠犬。
回头和他说:“到床上躺着去。”
祁言聿很听话,扯开被子躺了上床,他的目光灼灼,炽烈的双眸紧盯着她。
李恩藜拉上房间窗帘,刺眼的阳光被隔绝窗帘之外,房间迎来一片昏暗,她往床边走去,说:“闭眼。”
祁言聿乖乖地闭上眼睛,随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皮微颤,耳朵却竖了起来。
在脱衣服吗?
很快,一道黑影慢慢地将他笼罩,感知有东西压在身上,胸口被她的手温柔的拍了拍。
“好好睡,我帮你和池助理说一声,叫他结束饭局过来照顾你。”李恩藜说。
什么?
不做吗?
祁言聿睁开眼睛,只见房门无情“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间也没寻到她的半点身影,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盖上了一张被子,原来刚刚帮他掖被子,并不是脱衣服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躺回枕头上,望着昏暗不明的天花板,房间寂静。
就算不做,也可以留下来陪他的,他才不要池宇洋来照顾,笨手笨脚地一看就知道娶不到老婆,还指望照顾他。
没有李恩藜在身边,他怎么睡得着呢。
祁言聿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脚踹开身上的被子,给李恩藜发过去一条短信。
【祁言聿:小恩,你回来等我睡着再走,好么。】
不到一秒,弹出两个打钩符号,表示已读。
但,不回。
祁言聿:“……”
李恩藜看完短信,便弹出来一通电话。
“双藜,你人在哪?”申瓦丽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李恩藜说:“等电梯。”
申瓦丽娅啊了声,“你还在三里屯吗?我给你分享个定位,过来吃饭。”
挂断电话,电梯到达楼层,李恩藜迈步进去。
这家餐厅是今天新开的,引来不少尝鲜的客人门口等位,室内风格偏国潮式,将传统元素与现代元素融合,有种国潮风大放异彩的别样情调。陈列墙上挂着不同样的脸谱与山水画,彰显出国家文化自信。
服务员领着李恩藜至大厅的某个散座,见客人坐下,才转身离开服务其他客人。
申瓦丽娅递个菜单给她,“我点了几个菜,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李恩藜摇摇头,把菜单放在一旁,“够了,你知道我吃得不多。”
申瓦丽娅顿了顿,说:“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李恩藜笑笑,说:“你小时候玩捉迷藏一定很厉害,不然我也拦不住。”
她和申瓦丽娅同住一起有三年,居然都没有联想到封景钦的“丽娅阁”是以申瓦丽娅而命名的。
当时,听祁言聿说封景钦的女朋友跑了,原来指的是跑到国外当模特,还成为她的室友。
所以说,缘分这玩意儿真有意思。
申瓦丽娅单手撑着脸,吁了一口气,“好吧好吧,现在轮到你取笑我了。”
李恩藜唇角挑了一道弧度,“那当然,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和封景钦是世交。”
新年钟声敲响,她第一次在法国度过新年,结束连续几场的时装周,当晚和申瓦丽娅去到香榭丽舍大街看烟花表演,这是法国人庆祝新年的方式。
烟花直冲天空,夜色如墨的上空一下子被焰火点亮了。
亮如白昼,一束束烟花数不清的持续盛开,并且飘散着金色的粉末,再而迅速的消逝,一瞬间的光华足矣,璀璨又迷离。
欢呼的人群沉浸在新年的烟花爆竹声中,明明震耳欲聋的气氛,可她还是听到了申瓦丽娅问,此刻有没有想念的人。
李恩藜看向她,“有啊,我爸妈。”
话音刚落,她顿了顿,知道申瓦丽娅因为追梦被家里人赶出门,担心这话使得申瓦丽娅想起那件事,便想开口补救。
可申瓦丽娅没有受到影响,她笑了笑,绽放的烟花映入她的眸底,蓦然眼眸泛起的泪光,说:“我很想他,但他无法成为我的底气。”
那个时候的李恩藜并不清楚,申瓦丽娅口中的他,是谁?
直到今天步行到三里屯的路上,突然和她说,要去商场里面躲一下,帮忙拦个人。
紧着,封景钦截住她厉声追问,有些事情几乎已经明了。
“丽娅,你和封景钦算是什么关系?”李恩藜问。
“……算是世交朋友,或者没有任何关系。”申瓦丽娅迟疑片刻,努力扯起嘴角,“你怎么认识封景钦的?”
李恩藜眨了下眼睛,说:“他是我前男友的兄弟,不熟,也不认识,顶多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
申瓦丽娅惊呼道:“你还有前男友?”
李恩藜:“……”
这是什么话啊,有前男友很稀奇么。
申瓦丽娅夹了块鸡肉到她碗中,从满脸哀愁变成乐开花,说:“这事你怎么没和我说过,捂的这么严,生怕我知道似的,说来听听呗。”
好歹同屋三年,也清楚申瓦丽娅的脾性,李恩藜笑着说:“好啊,你先说你的,然后,我再说我的。”
申瓦丽娅:“你这人怎么这样?!”
李恩藜:“就这样,总让你免费吃我的瓜,我都亏了。”
申瓦丽娅:“你回国之后都学坏了。”
用餐结束,两人打出租车回家,申瓦丽娅来北京只有工作,又不想住酒店,索性到李恩藜家里借住几天。她住的地方不在是之前出租房,而是买中规中矩的公寓,一厅二室,刚好她们俩住。
虽然目前没有打算把工作室搬回北京,重心仍然是在国外,但买间公寓房住着,至少有落脚的地方。
夜色已经暗沉下来,卧室里一片灯火明亮,祁言聿身影茕茕。
李恩藜离开后,他一直睁着眼睛望天花板,药效发挥也不能使他闭眼入睡,偶尔看看手机,等她的回复,却还是保持已读不回状态。
这时,门铃声响了。
祁言聿立马坐起了身,冲出去开门,见到门外的人瞬间面无表情,打开了门。
“怎么是你?”他说。
桑醒自觉地换拖鞋,手里提着一袋两袋不知道什么东西,他说:“池宇洋和我说那边的饭局还没结束,不能上来照顾你,我怕你出事没人管,就上来了。”
祁言聿轻哧了声,“狗桑,我是感冒,不是身患绝症,你提着什么玩意儿?”
桑醒把东西放到厨房,说:“食材,给你煮粥吃。”
祁言聿瞥他一眼,说:“你会煮粥?”
“不会,”桑醒开始一个个拆开袋子,“所以我买了外卖,有现成的非要自己做,那不是傻子么。”
他拿出碗碟把外卖倒进去,接着摆个盘,一份份端在餐桌上,相当于是他做的,对祁言聿扬了扬下巴,示意过来吃。
祁言聿直接撂筷子,“不吃。”
桑醒:“我操,你揍我一拳,我都不计前嫌过来给你弄吃的,居然还嫌弃?老七,你做个人吧。”
门铃又响了,叮咚——
祁言聿踢了他一脚,“话这么多,去开门。”
脚步声由远到近,他掀起眼皮,桑醒身后跟了个池于洋,手里也有提着东西。
“你们约好的?”祁言聿说,“又拿什么外卖到我家?”
池宇洋愣了下,没听懂,毕恭毕敬的回答:“祁总,这不是外卖,是李小姐煮的粥。”
小恩?
祁言聿倏地站起来,把桑醒的外卖推到一边去,自顾自吃得起劲,完全忽略屋里还有其余两人的存在。
还知道关心他,看来不忍心他生病,突然发现淋那场雨是值得的。
桑醒看着祁言聿一副痴汉吃着粥,压低声音:“这粥真的是双藜妹妹煮的?不是你在外面买的?”
池宇洋答道:“是真的,我赶过来的路上,接到李小姐的电话叫我过去拿粥,她说知道祁总嘴很刁,不会轻易吃外卖加味精的东西。”
桑醒挑起一侧眉毛,走过来,“老七,让我尝尝双藜妹妹的手艺。”
祁言聿:“滚。”
桑醒:“用不着这么护食吧?就一点,一点点。”
祁言聿一手推开桑醒凑过来的嘴,另一只手把粥移开了些,不忘呸他:“你不许再叫双藜妹妹,占谁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