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围巾
肖毅还是同意了陈老师的提议，答应帮胡婧婷补习。其实他也很好奇，胡婧婷的家庭到底怎么样？如果胡婧婷全力以赴能做到什么地步？他也想知道这个脸蛋儿漂亮的女生到底有个什么样的内心。
或许她还有救，她也才不到十八岁。
老陈很高兴，放学前就把胡婧婷和肖毅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老陈说：“婧婷，从明天开始让肖毅帮你补课吧，你这几科加起来才刚刚凑满一百分，别说迈进大学校门了，大专你都上不了。”
胡婧婷莫名其妙的看了肖毅一眼，他要给她补课？他不是巴不得离她远点儿吗？看他神色淡淡的样子八成是被老陈逼的。
胡婧婷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压根不是学习那块儿料，您可饶了我吧。”
老陈皱眉：“你怎么这么说？什么都没做呢先打退堂鼓了！”
肖毅深深看了胡婧婷一眼，眼神很复杂，转向老陈说：“陈老师，她不需要就算了，我先回去了。”
老陈看了一眼合上的门，又瞪了一眼胡婧婷：“你真要破罐子破摔下去？肖毅肯帮你就不错了，你还有意见？！行，你想当扶不上墙的烂泥，没人能管你！”老陈喝了口水，继续道：“你马上就满十八了，该长大了。你不为你以后打算打算？难道想一辈子窝在这种小地方？一辈子就这么混过去？！”
老陈其实才四十多岁，头发就已经花白了，眉心有一道深深的竖纹，看起来跟快退休的老校长差不多年纪，不知道这白发之中有几根是为她胡婧婷生出的。
胡婧婷笑了起来：“老陈啊，您可真是操心的命！”
放学的时候胡婧婷跟了肖毅一段儿，肖毅故意拐进一个没人的小巷才回过头。“你老跟着我干嘛？”
胡婧婷脸上没有那种惯常的笑：“我想问问你，你愿意帮我补习吗？”
肖毅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刚刚在陈老师那里已经说清楚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给人补习过，不知道……”
“我要补习！我答应老陈了。”
肖毅一愣，看着胡婧婷的眼睛变得有些幽深莫测。
胡婧婷说：“谢谢，你帮我补习吧。我们从明天开始。”
她想为自己的未来努力试试，或许能有不同的天地，至少让她离开z市，离她那对奇葩父母远远的。
胡婧婷放学就回家收拾了一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肖毅是个爱干净的，白色的衬衫从来没有一点污渍，校服也总是干净的令人发指，她希望肖毅再来的时候能舒服一点儿。
第二天放学胡婧婷要带肖毅回家补习，肖毅不同意，坚持要在教室。
胡婧婷有些失望，但是能和肖毅单独在一起还是挺高兴。
今天补习的是语文，主要科目。胡婧婷的书打开和新的一样，除了书皮上认认真真写了胡婧婷三个字，一道多余的笔画都没有。
肖毅看着差点背过气去，他要讲整本书？！
胡婧婷笑眯眯的看着他，一点儿害臊的自觉都没有。
肖毅叹了口气，捡着重点讲了讲，让胡婧婷抄了抄自己的笔记。
冬天天黑的早，两个人出了校门都八点多了，昏黄的路灯照亮了脚下的路。
两人蹬着自行车一直往前走。冷风呼呼的往衣服里灌，肖毅有点儿不高兴，不知道自己干嘛找这个罪受，他最怕冷了。
胡婧婷倒是挺高兴，一路上都在笑。
到了岔路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要分开走了。
肖毅脸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吸着冷风说：“拜托你明天认真听课，我是给你补课，不是上课，知道补的意思吗？”
胡婧婷笑了笑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伸手给肖毅围上了：“知道了，好好听课。”
肖毅立即就想摘下来，被胡婧婷拦住了：“围起来吧，我自己新织的，很干净。”
肖毅收回了手。
胡婧婷的大眼睛看着他，像平静无波的海面：“为什么不去我家补习？”
“不习惯应付家长。”
胡婧婷调转车头蹬上车子才道：“没有家长，我自己一个人。你不送送我？”
肖毅以为她妈妈在医院不回来，也没有多想：“我想没什么人敢去拦你的道儿。”
胡婧婷笑了起来，蹬着车子走远了。
看着胡婧婷的背影远去，肖毅伸手摸了摸围巾，很软，还带着胡婧婷脖子里的温度，洗过了，柔顺剂清新的味道扑进鼻腔。
这个女孩子也有自己的优点，最起码会织围巾。
胡婧婷真的开始听课，虽然听得不怎么认真，笔记总是写的犹如天书，但总算有了一定的进步。
肖毅跟胡婧婷接触的多了，觉得胡婧婷也有不少优点，爱笑，会说话，不顶嘴，也不黏人。他想说话的时候胡婧婷就接上两句，说的都是他爱听的，不想说话她就安静的趴着睡觉。不管睡得多香，只要肖毅敲敲她的课桌，她就会立即醒过来，还没有起床气，总是对着他弯眼一笑。
每天补习前，肖毅都会检查背诵，胡婧婷背不过去的时候，就会嬉皮笑脸的撒娇：“我记得的，就是一看你这张脸就什么都忘了，这也不能怪我，都怪你太帅了，看一眼就让人如痴如醉。”
肖毅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杨诚对老陈的安排十分不满，找老陈抗议过两次，结果抗议无效。他就非要跟着一起补习，死皮赖脸的观察了一节课，发现肖毅这人闷的很，除了低声讲题都没怎么和胡婧婷说话。有人监督，胡婧婷也老实了很多，杨诚完全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暗流。
可总被人盯着算怎么回事儿？胡婧婷趁机提出去家里复习，回去太晚了看不清路。
肖毅实在怕冷了，每天回到家都是手脚冰凉，林娜说了好几次派司机接他，他又不太愿意，他潜意识里不想让胡婧婷知道他的真实背景和身份。现在他基本就已经被孤立了，除了胡婧婷几乎没人跟他说话，不过他也懒得去和别人做些没用的沟通，倒也清净。
肖毅最终同意了胡婧婷的提议，两个人把补习地点从班里挪回了胡婧婷的家。
肖毅一进门就愣了一下，比他上次来干净多了，虽然不如他家那么一尘不染，但也算是整洁有序。
胡婧婷笑嘻嘻的坐在书桌前看着他：“我其实挺爱干净的。”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都是上翘的，样子有几分促狭和狡诈。
肖毅不置可否：“你那个继父还没出院？”
胡婧婷拿笔敲了敲台灯：“不知道，应该出了吧，我不和他们住在一起。”
肖毅愣怔了一下：“不住一起？”
胡婧婷笑起来，这是第一次肖毅对自己的事情表现出兴趣，她欣然满足了肖同学的好奇心：“我也不和我爸他们住在一起，我自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