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洗白辛计划1
谢西洲静静和某人对视着，眼中充满了三分薄凉，三分厌弃，还有被吵醒后的“烦死了这个世界怎么还不毁灭”。
由于栾川的眼睛不知怎么做到自然发光的，谢西洲目前能够通过那么一点光看清楚他现在的姿势——他是盘膝浮在半空中的，水平线地和谢西洲维持着对视。
两人对峙良久，谢西洲用自己尖锐厌世的眼神抵抗着栾川，直到对方终于蠕动了一下那形状优美又苍白的嘴唇。
“你……”
他的目光缓缓挪移，落在谢西洲下面，红色幽光分外瘆人，连带着他眉间那点艳丽的朱砂痣都像是什么诡异的存在，嘴唇中吐出寒气。
“……裤……链……”
“开……了……”
谢西洲“哦”了一声，随手抄起一边的眼罩，严严实实盖在了栾川脸上。
“一边玩去。”
看不见就不会骚扰他了。
谢西洲翻了个身安然睡下。
“……睡，不着。”
栾川没有摘下眼罩，他注视着黑暗，很久之后才茫然般轻声说。
第一次和别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栾川不习惯。
所以他得靠近一些……让他觉得很安心的物体。
谢·很让人安心物体·西洲掖了掖被子，冷酷无情，“去找张怀民，别找我，我要睡觉。”
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
谢西洲迷迷糊糊背着《记承天寺夜游》睡去。
他希望栾川能够像苏轼老先生一样有点觉悟。
寝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栾川看出谢西洲不想理他，默默飘回了自己的位置，将眼罩叠起来，放在自己的一个小收纳盒里。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谢西洲还刻意望了眼栾川的座位，很好，他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座位上看书了。
再看一眼他吊在床上的章鱼，已经变成了心情好的粉色。
他也没有追究对方大晚上的发疯，告别心思各异的其他两人后，和栾川一路走到目的地。
当然走的人只有谢西洲，因为栾川有轮椅。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一路上总有人在用或怜悯、或奇怪、或敬佩的眼神看他们。栾川视若无睹，谢西洲坦然自若，一切都祥和极了。
如果栾川在上楼梯的时候不那么自然、那么迅捷、那么淡定的姿势从轮椅上走下来，并且抱着轮椅脸不红气不喘健步如飞上了楼的话。
……你起码给其他人施一个看不见你的法术啊。
班会非常水，谢西洲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零食，分给同学吃，企图获得更多的正面情绪。大概是同样的伎俩不能使用太多次，谢西洲分发了一圈，成功收获【100:5】的结果。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谢西洲被华乐乐邀请吃饭，胡说八道了一下自己这些天的所见所干，他忽然在对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辛。
正常情况下，他身边似乎总是不缺人的，这次也不例外。
他周围围了大概七八个人，重重包围下以至于谢西洲根本看不见辛，只能瞥见一角金色的长发，周遭有两人谢西洲第一天来学校的时候见过，是辛的“沸羊羊”之二。
华乐乐见到谢西洲的眼神，就絮絮叨叨介绍起了那几位的身份。
一说起来，那几位还算比较有名的一些二代，在自己的圈子里也都算人物，其中一位家里开娱乐公司的，和华乐乐家还有点合作关系，听说最近一直在缠着辛要辛去他们公司玩，希望辛能够成为他们旗下的艺人，作为歌手出道。
谢西洲想起昨天辛源源不断的聊天页面，其实对方的头像就是一片颜色深沉的大海，早已经暗示了自己的身份。他被基地的人戴上了手环，力量受限，因此这批人大多数都是心甘情愿被吸引来的罢了。
谢西洲第一个选择的洗白对象就是辛，但对方有些难以捉摸，除了他“海王”的特质外，谢西洲似乎无法找到更好的名词去概括他，唯一能从对方那边知道的信息，是辛似乎一直企图杀死同样穿越而来的前魔王“奥兰多”，而且和“组织”的人有所联系。
他上次暗示的背包，谢西洲翻了翻，并没有从中发现任何东西，甚至怀疑对方当时是不是在驴他。
他回到寝室，开始像做题目一样一一列举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信息。
收集度达成后，系统后台有一条更新的辛的信息，其实一直让他很在意。
辛的体检报告上说，“没有检测到辛心跳的存在”。
辛的弱点一直隐瞒得很好，除了这一点，谢西洲得知其实他还有个双生弟弟，同样是魅魔，名叫“凛”。
他将这两个疑点写在本子上，忽然听到了一阵响声。
转头，是栾川的轮椅卡到了地面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的缝隙里。
谢西洲离开椅子，帮栾川把轮子弄出来，发现他的轮子下卡着一点奇怪的闪光的粉末。
谢西洲眯了眯眼，蹲下身观察，栾川垂眸，“何事？”
“这种粉是怎么弄到的？”谢西洲说，“我记得昨天都还没有。”
栾川歪了歪头，似乎也有些疑惑，嘴中吐出一个音节，“辛？”
辛？
“和他碰上了，中午。”栾川眼神凝住，从中一点红光闪烁，似乎在回忆，“他把脸涂花，身上亮亮的。”
脸涂花？
“是化妆了吗？”谢西洲隐隐有了个猜测，“是不是身上的衣服很……”
他想了一个词，“花枝招展？”
栾川没点头，但灰眼珠默默注视他一会，自己又默默把轮椅推走了。
这就是默认了。
然而谢西洲叫住了企图逃离现场的他。
“连轮椅都能沾上，你是不是又和他打架了？”
栾川回都没回头，直接反重力地飘回自己的床，把一个盒子打开，利索地戴上了谢西洲昨天给他的眼罩。
“睡觉。”
栾川躺下了。
谢西洲：“……”
这几个室友都挺欠收拾的。
他决定很有必要找个机会给栾川上那么一课了。
……
晴大的军训持续半个月，谢西洲第一天训练，就因为个子比较高，外形又很出众，所以一下就被教官挑中，选为了“连长”。
在率领自己的连队走正步时，谢西洲往远处望了望，另外一个连正在树荫底下休息喝水。
他一眼就看见了辛。
即使在炎热的天气下，对方也同周围氛围丝毫不融合，如一根修长的玉米棒子站在那里，和他们连那位高挑的连长说着话。
意识到谢西洲的目光，辛顿了顿，忽的朝谢西洲这边看来，对他露出一个意外的笑容。
那位连长抿唇也朝谢西洲看过来，只是方才看着辛笑时的神色淡了下来，不太好的样子。
谢西洲心下有了一个计较。
……
中场休息的时候，谢西洲他们的教官忽然拍了拍手掌，大声喝道：“六连，向前走十米！”
不远处的教官也：“十八连，向右五米！”
十八连刚好是辛他们那个连队。
谢西洲作为领头的那个，刚好和坐在前排的辛挨得很近。
他们连的两个教官似乎关系不错，学生们在一开始的骚乱后纷纷起哄，在教官们合唱表演了一首走调的流行歌曲，两个漂亮的女同学轮流跳了舞后，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谢西洲后背一凉，见到他的教官和同学用一种狼看肉的眼神看着他。
“谢西洲！谢西洲！谢西洲！”
谢西洲：“……”
对面的十八连早就蠢蠢欲动，一个个盯着对面那个高冷的帅哥连长看，同样和花果山的猴子一样叫了起来。
谢西洲被数道目光看着，顿了顿，表演？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我需要和一个人合作。”
谢西洲淡定站起身来，他身姿挺拔，气质卓然，衬得一身廉价的迷彩服在他身上都像是什么高档的品牌，在炎炎的夏日就如同一处清爽阴凉的风景，放在一堆消消乐般穿着同样服装的学生中，他也是最起眼的那一个。
而当他用冷静而又不可置疑的目光看向辛时，周围人都唯恐天下不乱地一齐起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