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帽妖（四）
黑衣人转身向陆苍大喊道“大人饶命！”
“哦，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锦衣卫的职责所在。”陆苍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身为武者，不思忠君报国，保卫一方平安就算了，竟然还装神弄鬼，假扮帽妖，以武犯禁，草菅人命，闹得东京百姓人心惶惶，还厚颜无耻的向我祈求活命？”
我知道你的身份，但哪知道你竟然有这么高的武力。
黑衣人心里苦涩的想到。面对陆苍的质问，只能回答道“在下只不过是听命行事，假冒帽妖的主使另有其人，大人若是放在下一条生路，在下愿意将功赎罪，将幕后之人的身份告知大人。”
“这样……”陆苍沉思片刻，便放下弓箭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谢大人！”黑衣人松了口气，连忙感谢道。
“废话少说，告诉我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如若有半句虚言，我能放你一条生路，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黑衣人连忙回答道“大人能网开一面在下已经是感激不尽，又岂敢有半点虚言，指使我假扮帽妖的就是齐牧，齐中臣！”
已经肯定陆苍是神境初期，自己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黑衣人不敢隐瞒，在死亡的威胁下，把齐牧卖的一干二净。
话音刚落，陆苍还未开口说话，一声怒呵便从不远处传来“一派胡言！”
却是顾千帆几人解决了其他黑衣人，赶到了马行街，刚好听到了黑衣人供出幕后主使是齐牧。
只见顾千帆来到屋顶，双眼瞪着黑衣人，目呲欲裂，也顾不得暴露自己和齐牧的关系，一脸愤怒的喊道“你假扮帽妖残害百姓不说，还敢污蔑中伤朝廷重臣，简直是罪无可恕，今日便让我杀了你这个妖言惑众之人！”
刚要出手，就被陆苍拦了下来，对顾千帆说“先听听他的解释。”
黑衣人厉声道“顾指挥在下所说的绝无虚言，句句属实，绝非恶意中伤，你身为皇城司副指挥却不探查真相，莫不是想要官官相护，杀人灭口！”
却又对陆苍献媚的说道“大人，在下有齐牧秘事画押的书信为证，您可要明察秋毫，一定要相信我呀！”
顾千帆却好似认定了黑衣人在污蔑栽赃，但他有伤在身，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只能求助陆苍说道“陆将军休要听他胡言乱语，快将他杀了，以正国法！”
却见陆苍不紧不慢的对顾千帆说道“顾指挥不要着急，帽妖案已经惊动了官家，又残害了这么多百姓，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言罢又对黑衣人问道“你既然说有齐牧的秘事画押，那秘事画押如今何在？”
“就在在下身上！”
黑衣人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当着陆苍和顾千帆的面打开书信，一个独特的标记出现在书信末尾。
顾千帆仔细一看，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就愣住了，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作为齐牧安插在皇城司中的暗子，他自然知晓齐牧的秘事画押长什么样子，便是那书信上的笔迹，他也肯定就是出自齐牧之手。
想他堂堂二甲进士，为了配合齐牧对付国贼奸人，不惜放弃清要之职，就连为母亲争取诰命的愿望都没有顾上，自降进入臭名昭著的皇城司，为世人所不耻，却不曾想，自己心中清流正直，伟岸光明的齐世伯，暗地里双手竟然沾满了东京百姓的鲜血。
一瞬间，十几年的坚持和信仰都迅速崩塌，顾千帆一脸难以置信的道“不…不可能，齐中臣乃当朝重臣，国之砥柱，德高望重，爱民如子，怎么会是帽妖案的主使，没有理由会策划帽妖案，这是他有什么好处？！”
黑衣人却嗤之以鼻道“怎么没有，原首辅柯政要左迁外放，齐牧作为中臣却没有更进一步，反倒是箫钦言承官家看重，马上要入京接任首辅了，正所谓国之将乱，必有妖祸。齐牧正式看中这一点，想要借帽妖案阻止箫钦言进京拜相，想取而代之。”
“信不信由你。”
黑衣人不再理会顾千帆的自欺欺人，对陆苍说“大人，在下已经将帽妖案的主使告知与你，在下可以走了吧？”
“走吧。”
见顾千帆还有话想说，陆苍摇了摇头，顾千帆也只能作罢。
只是当黑衣人背对陆苍时，陆苍抽出弓箭，瞄准黑衣人，一箭射出，黑衣人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就没有了呼吸。
解决黑衣人后，陆苍见兰沽和竹雨分别带着一个黑衣人回来了。
陆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个黑衣人吩咐道“把这两个人带回皇城司，严刑拷打，务必追问出更多的信息！”
“属下遵命！”
兰沽和竹雨带着几个皇城司精锐把两个黑衣人押着黑衣人离去。
皇城司南衙，顾千帆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晚上，谁也不见，便是对黑衣人的审问也不闻不问。
第二天清晨，当顾千帆出现在陆苍面前时，虽然顾千帆没有多说什么，但陆苍明白，现在的顾千帆内心时时刻刻都在忍受煎熬。
顾千帆此时很想跑去质问齐牧，但他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而顾千帆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亲自审问那两名黑衣人。
最后那两名黑衣人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最后被顾千帆一刀砍下了两名黑衣人的头颅。
陆苍看着顾千帆那通红的双眼，陆苍摇了摇头，默默带着兰沽和竹雨离开了。
一直以来，顾千帆都以为帮助清流对付国贼奸人来自我安慰，顶着人们的谩骂和唾弃，在世人的不解和疏远下苦苦支撑。
但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一直敬重的齐世伯实际上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这些年所有的牺牲和付出，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变成了笑话。
那封带着秘事画押的书信，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陆苍等人走出南衙大门的时候，一队穿着红色殿前司服饰的士兵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