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圣杯四
隔断帘的轨道哗一声划开 ，隔壁床挤眉弄眼的老头贱兮兮的看着这一幕 。
“我们都在哦”
另一号床的momo也拉开了帘子 ，即使头上缠着纱布 ，这个黄毛小子还是那么皮 。
看着加起来快有八十却还争着起哄的俩人赫巴只能用冷眼和作嘘的手势回应 。
“小声点 。”
回头指了指正在呼吸散热的吉玛 。
“话说你们怎么也躺进来了 ，你的头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老头晕血昏迷了 ，那个没脑子的踩到水磕到头了 。废柴人类 。”
靠门而立的诺瓦闹醒了吉玛 ，几人的视线都相聚在那张一辈子不痛快的冷脸上 。
“诺瓦 。赫巴 ，感觉还好吗？”
吉玛双手紧紧抓着床边 ，乖巧又心切的样子像条暖心的救援犬 。面对自己时的态度和诺瓦有了两个区别 ，诺瓦的情绪似乎又有了一个质的下降 ，虽然心里还是在好奇为什么诺瓦能够有这么详细的感知系统。但看了眼情况 ，立刻回复并扯开话题 。
“我很好吉玛 ，对了，是你打的急救电话的 ，吗？”
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诺瓦要这么小心翼翼 ，但还是那么做了 。
“不是 ，吉玛去找了附近的理发师 ，是他打的电话 。”
“是的 ，装扮也是温蒂借给我的 。他提醒我可能会被发现 。”
“？他也知道你…”
赫巴虽然惊讶 ，但还是刹停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
“那个人妖连momo的本质都能一眼看穿何况这个呢”
“喂喂喂，怎么又扯上我了”
店长眯着眼挠着腰说到 。
看见诺瓦的眉头几乎一瞬间垂了下来，赫巴立刻意识到话里的不妥，小声的低头与吉玛交谈 。
“店长的意思是，温蒂可能已经看出来你的身份了 。她真的很厉害。”
“我听的明白 ，你不需要特意解释的。我要先去领药窗口拿更换的药物，你等我，好吗？”
吉玛锁定关节锁，让手轻盈的搭在赫巴的手背上。赫巴的眼里绽放出一丝讶意，门边的诺瓦却没有那个耐性看着这一幕，果断转身站到门外。
“……好。”
取药大厅的窗口前大排长龙，天花的镂空玻璃让阳光踏进走廊，浸在队尾的人身上。
吉玛略显隆重的装扮却刚好遮盖了四肢的关节，站在队伍中与普通人无异。诺瓦站在远处走廊的阴凉里，注视着人脸上那道被防水条粘的纹丝合缝的灯线，稍稍侧了侧身子，抱着手靠到了墙上。
队伍前的男人看了眼手上的收据，快速离开了队伍，吉玛看了眼男人离去的身影，刚要转头却被一声咂舌推了一把。
后方晒着太阳的女人回头看了看这个没被推开一丝一毫的人形，挤着成了波浪的眉上下扫了几个白眼便理所当然的站到了空位上。
“不好意思，女士…”
那些一举一动都被诺瓦尽收眼中，生气的预值越到了平均线外，大步流星的向那个毫无波澜的机器走去，死死扣住那只即将拍到人肩上的手，带着一丝恼意直视人的摄像头。
队伍一点点前进着，仿佛给两人独角戏的空间。
“你对人类太好了吉玛…”
“举手之劳而已”
“我没有在夸你。”
“能聊聊吗？”
拉着人到楼梯间里，争论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警察已经三番五次找上门了！！你根本没有告诉过他们这件事的严重性！！”
吉玛并没有过激的情绪，似乎已经有过多次的心理准备 。
“诺瓦，冷静下来”
“为了不牵扯他们，我们从太阳升起到它再次升起都在躲，躲完警察又要躲过他们 没有一刻是消停！你有没有告诉过他们现在的情况有多困难！！你会被销毁的你明白吗？！！”
只有自己的情绪随着人的回话越来越激进。
“我明白…”
一瞬间由怒转悲，虚眉皱成了一个八字，若是心灰意冷 ，一定就是如此 。似乎已经耗尽了精力 ，绷着松软的手 ，用尽力气 握上吉玛的双肩。
“你真的明白吗……”
结果 ，都在二人的预算中 。诺瓦松开了手 ，走下楼梯 ，在摄像头死角处再也不见 。几次想要阻止的吉玛也跟着转下楼 。
抑制着两腿的运作 ，像个正常人一样循着人的轨迹追出医院的自动门 ，停在奔流的车行前 ，闹市的喧嚣一下子冲进收音 。四下张望 ，一丝绿影都见不着 ，光天化日下 ，过多的顾忌 ，偌大的城市根本连人的影子都抓不到 。
抬手看了眼被关节挤的有些起皱的药费单 ，茫然的心总算有了暂时的归处 。转头刚要回程 ，却与几双神色各异的眼睛对视 ，锐利的视线就分布在几米之外 ，右手袖口内的隆起 勾起了硬盘中电量被一瞬间吸收殆尽的恐惧 ——是便衣 。
攒紧了药费单纸 ，拔腿不顾一切的向医院的大门里冲去 。混乱的人群和地形应该能争取到一点时间跑上屋顶， 周围建筑的高度差也在腿关节承受的范围内 ，应该 。
计算着越过门边的安检灯却与玫红色的麻花辫撞了个满怀 。
“赫巴？”
人居然一下子承受了自己的冲撞 ，还站稳了 。一边担心着身后的追捕 一边还要担心着身上任何那只震颤着往外渗红的手 。
“抱歉亲爱的 等久了吧 。”
赫巴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充满 ，爱意的看着自己 ，人类间亲密的称呼叫着自己 ，让自己也一瞬间宕了机 。
正整理着杂乱的信息 ，人就搂上了自己的腰 ，带着自己向外走 。
“等等赫巴”
“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 。我爱你 。”
“诶？”
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暴露在室外的阳光下 ，充斥敌意的视线被人的身影挡在身后 ，听着人大声的告白 ，看着人的笑脸 ，看着人给予温和的拥抱 ，看着人冷着脸撇向身后 ，转头对自己小声的说道 。
“抱歉 ，别动 。”
树底下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一对亲密的恋人有些两难，确实是最接近目标形象的，可，又怎么会有人失心疯到和机器发生关系呢？
男人的视线开始迷乱。最终，在不确定性的阻挠下，将手腕上锁定目标的警告取消。
惊讶而瞪大的眼睛清晰而朦胧的目睹着人半颔首 ，眯垂着眼 ，像羽毛一样 ，在自己的眉间落下一吻 。
发动机忽然快速的运转起来 ，一瞬间的暂停如同心跳的抽动 ，电脑处理的信息越来越隆长 ，自己居然体会到了身体的窒息感 ，虽然只有一瞬间 ，但却 ，回味无穷 。说不上来 ，无法用目前遇到的机体损坏鉴定 ，查找不到相关的信息 ，机身没有提示任何问题 ，只有头部过热而驱动的散热在一呼一吸 。
停止依偎，双双看向四周 ，瞩目感全无 ，只有三两过路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