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孰真孰假
陆晦明从天空往下俯视，龙谷大概和自己小时候去玩过的市森林公园差不多大小，只不过地势起伏更大一些。
果然能清楚看见体型比他小一些的龙类四散在山谷之间……不对，它们正在朝同一个方向聚集！陆晦明盘旋了两周，也向西南方位的山峰飞去。
秦唐果然在那儿！陆晦明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下俯冲过去，将自己藏在高耸的云杉密林之间，静静观察眼前的景象。
只见他依旧顶着霍华斯的脸站在山峰悬崖前一处天然的平台上，（谢天谢地他自己没变成龙，不然陆晦明可认不出来哪条才是他。）身边已经聚集了大小外形各不相同的一圈龙族，或者说【伪龙】，而他本人则远眺着前方，似乎在等待所有的伪龙齐聚在这里。
看样子它们是打算跑路离开帝国去联邦了，不过就算是龙也不能直接暴露在宇宙射线之下吧？秦唐到底打算怎么带着这么多小弟一块儿偷渡去联邦呢？陆晦明心中纳闷，难道这座龙谷里藏了大量飞船？
他决定再观察一阵，加密频道里忽然传来了秦宋的声音。
“陆晦明？陆晦明！！听见没有？”
嘶……秦宋这家伙…是脑电波感应又不是扬声器播放，是怕他系统静音还是咋地，这么大声。
“听见啦听见啦！”陆晦明也只好超大声回应道。
“你见到秦唐了？”
“嗯，没错，他正站在悬崖边上发呆呢。”
“……你是傻子吗？他怎么可能在发呆，一定是在咏唱大型魔法前调啊！”
秦宋跨下悬浮机动车，神色凝重地望着两公里外龙谷上空出现的异象。他周围的车辆也都停止了行驶，人们纷纷下车驻足观望这难得的奇景。
“咏唱大型魔法？我怎么没看出来？”陆晦明眯起了眼睛，但不管他怎么看，秦唐看上去都只是在眺望风景而已。
“往上看！”
往上？能有什…………wocao！！陆晦明仰着脖子差点喷出火来暴露自己位置。
那玩意儿是啥啊秦宋？！
只见秦唐与伪龙群的正上方大约5000米高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直径几乎覆盖了小半座龙谷的巨大魔法阵，跟陆晦明上次在地下七层看到的有些相似但又不一致。
“我也无法解读出所有的远古龙文，但我估计，应该是和人身传送相关的大型祭祀魔法……秦唐，肯定是想借此将他的伪龙军团转移到联邦去！由联邦人变为的伪龙并不受血誓的约束……该死……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计划了。”秦宋凭着身高优势快速穿越层层叠叠拍照留念的人群，向龙谷赶去。
还能这样？你哥的能力未免也太作弊了吧？陆晦明捏了把汗，怪不得老天要ban了龙族的出场次序，不然别人还玩啥？
“那我现在该干啥？冲过去打断他施法吗？”
“现在冲出去就算能打断他施法，但他只要断开和霍华斯的链接，灵魂会迅速回归位于联邦的本体，你只能得到一具空壳傀儡而已。”
“况且……”秦宋皱紧眉头看着周围结伴去龙谷凑热闹的约赫市民，其中不乏秦唐的狂热信徒，正在热泪盈眶着大声呼喊秦唐的名字，就地朝拜。
“那家伙引来了大量的无关人员作为人质，如果他放任伪龙攻击普通人……将会是一场灾难！”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了？”陆晦明不甘心地问道，明明离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了。
“当然有。”秦宋出乎意料地回答道。
“等到他彻底咏唱完毕，魔法开始生效的时候，法阵需要以他为基点进行传送，在传送的过程中他是无法移动身体也无法转移意识的，趁这个时候，你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活捉，然后念出灵魂禁锢词……等会儿我看看笔记。”
秦宋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写板兼笔记本。
“sessina-oron-voguf”一串晦涩的词语从秦宋那端传来，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那什么远古龙语，听上去完全就是天书啊……
“不用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你只用记住它的发音就行，有一点偏差也没关系。实在做不到的话。”秦宋顿了顿，“那就我来。”
嘿，转性了这人，居然还肯来问他的意见，陆晦明颇感意外，“没问题啊，谁行谁上呗，别让我断片太久就行。”
“好，我现在也正往这边来，最好能汇合之后一起行动。记住！你动手之前一定要先告知我全部的步骤，不准贸然行动，听明白了吗？”
啧……战场上刀枪无眼，哪儿还有空先给他打报告哇，陆晦明心中想着。
“陆晦明，你要是再不听我指挥行动，我现在就让你断片！”秦宋阴森森的声音传过来。
“唉……行行行。”
说完，陆晦明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两人分隔两地一同等待着秦唐的咏唱结束。
……
而此时研究所中，佩特拉手里攥着秦汉那副金丝边眼镜，急匆匆下着楼梯——无法确定还有没有伪龙就在电梯口埋伏，还是小心为妙。
地下一层，地下二层……来到地下五层时，佩特拉停住了脚步，将自己掩藏在楼梯间门后。
有人正在往上走！并且听呼吸声，还受了不轻的伤！她探出一只眼睛悄悄观察着。
眼前正吃力地攀爬楼梯的人竟然是——秦教授？！他怎么自己出来了？不……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是敌人的诡计。
佩特拉继续暗中观察着，直到秦汉忽然咳出了一口鲜血，半倚在栏杆上嘶嘶喘气。佩特拉注意到他的腹部开了一个大洞，看这个伤口……倒是和秦唐之前捅陆晦明的手法很相似。
万一……他真的是秦教授的话，这么重的伤得赶快处理才行啊！佩特拉咬了咬牙，想着反正伤口是瞒不过她这个哨兵的嗅觉的，就算是假货，她也有信心把他留在这儿。
“教授！”她现身在秦汉面前，面带警觉地喊了他的名字。
“啊，原来是小佩特拉……抱歉，让淑女看见本人如此狼狈的一面了～”秦汉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怎么样，你们有抓到我的二弟吗？”
佩特拉摇摇头，审视着秦汉的表情，“他差点杀掉了陆，我们反应不及，被他逃跑了……”
秦汉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意外。
“……嘛，秦唐这孩子就是这样，连哥哥我都差点死在下头呢，好在关键时刻强行把心脏和肾脏调换了位置……呼，好险～”
额……居然还能这样，佩特拉额头冒出三根黑线。
“哦～原来泽西在你这儿，肯定是小秦宋让你送过来的对吧，”秦汉注意到了她右手攥着的眼镜，笑眯眯伸出手来。
佩特拉愣了愣，将【泽西】递了过去，而后紧张地盯着秦汉的动作，却只见秦汉动作间不带一丝犹豫地戴上了眼镜，研究所内又响起了泽西无机质的电流童声“……欢迎回来。”
泽西正常启动了……佩特拉陷入了一阵纠结，忽然听见秦汉一边调拭着按键一边询问，镜片亮起了幽蓝的光线。
“我一会儿处理完伤口之后要去龙谷救那两个莽撞小鬼，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小佩特拉？”
“哦！好的……”佩特拉忙答应道，心中却始终感觉有什么不对，是为什么呢？
而秦汉仍在照旧询问她一些情报信息，“原来如此……只不过龙谷现在充斥着大量伪龙，如果想要平安救出他们俩的话，一定要听从我的指挥哦小佩特拉～”秦汉笑了笑。
“好的……”佩特拉含糊回应着。
秦汉调拭完眼镜，用和平时别无二致的祖母绿瞳孔凝视着她，“这次行动可能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甚至生命，你真的愿意去吗？”
“是的，我愿……意。”佩特拉回答到一半，脑中电光火石之间忽然闪过了些什么。
不，不对！
她一咬舌尖令自己清醒过来，同时拔出匕首抵在秦汉喉咙。
“你不是秦教授！！”她肯定地开口道。眼前这个秦汉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嘴角的笑容也没有减少分毫。
“我记得最开始说秦唐逃跑了……可没说他逃到了龙谷，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佩特拉观察着眼前之人的神情，愈加肯定自己的看法。
“你到底是谁？……二殿下虽然能够在傀儡之间转移自己的意识，却无法直接变成别人的样子，更无法复制他人的基因，到底是怎么通过了泽西的验证……”说到这里佩特拉忽然哽住，睁大了眼看向这个“秦汉”。
“之所以能通过泽西的验证……是因为你根本就是泽西的第三权限管理人…擅长化妆易容的貛队队长，秦教授的直属秘书——露娜小姐！”佩特拉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做出的判断，拿着刀的右手微微颤抖起来。
队长每次出任务用到的伪装头套，就出自她的巧手……
“bingo～我学他学的还像吗？佩特拉小姐？毕竟……我算得上真正和他相处最久的人呢～”
【秦汉】冲着她眨眨眼，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秦汉式微笑，而后下一刻便撕毁了头套，露出了底下清秀可爱的女孩面容。
毫无疑问，正是露娜本人。
“可你的伤……”萦绕在佩特拉鼻端的血腥味儿未免也过于真实。
“当然也是真的，我可没自信能骗过五感灵敏的哨兵呐～”露娜故作轻松地吐着舌头，可苍白的脸色证明她此时承受着莫大的苦痛。
真是一群疯子……佩特拉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一手薅下眼镜，转身向楼下地下七层走去。既然冒牌货堂而皇之出现在这儿，就证明真正的秦汉一定还被关在下面。
“不准走，你刚刚答应过我了哦，要一切听从我的指挥行事。”露娜站在原地，冲着她背影娇声开口道。
所以呢？你又不是二殿下，没有那种古古怪怪的能力，我凭什么听你的。佩特拉置若罔闻，向下迈了一级阶梯……然后她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四肢，非她本人意愿地又硬生生走回了露娜面前。
“这怎么……可能？”佩特拉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她竭尽全力保持着清醒，不可以现在被夺走身体，她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露娜开玩笑一般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虽然他现在正忙着，但是偶尔分神个几秒钟，也是可以做到的。”拿开手掌时，她的瞳孔变为了象征着秦唐的浅紫色泽。
“你我的交易已经成立了，佩特拉小姐。”露娜，或者说秦唐，浅笑着望向她。
“快走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