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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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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起身, 去屏风后头被挂起来的外裳里头摸索片刻,找到了随身写到的密折,才又折返回来。

    点亮了床帐前的宫灯, 让年姒玉看密折。

    “这是李卫的折子。他跟朕说,他抓到甘凤池了。”

    胤禛说,“那些死士的路子跟甘凤池的武术路子很相似。他怀疑那些人跟甘凤池有关系。这里头事情多得很, 李卫要审查甘凤池。”

    年姒玉展开密折。

    往里看去,李卫的字很工整,看得出是花了大心思写的。

    “奴才叩请主子安。甘凤池已落在奴才手中。这个人了不得, 大约跟前明那些事都有牵扯,跟本朝也有牵扯, 奴才想好好的查。他未必参与了那些事,但从他身上,主子想知道的那些事或许能有突破口。他前年训了一帮人,今岁人都不见了, 也不知去了哪里。奴才想,这些人不得不不妨的。”

    胤禛只随身带了这个,就是要拿给年姒玉瞧的。

    旁的都太琐碎了, 他就直接说给年姒玉听了。

    “死士出现,是朕派出去的人临死前送回的信,没有被人截住。也有人暗中盯着他们,证明情形属实。这前后一对,就知道甘凤池训的那帮人的去处了。”

    胤禛神色沉然,“这个甘凤池,朕要亲审。”

    年姒玉看见李卫说甘凤池那段话上, 有胤禛的朱批。

    “知道了。甘凤池羁押你处, 不必送京来。朕会亲到南京, 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朕要亲自提审的。”

    年姒玉还是问胤禛:“皇上要去南京?”

    她知道,胤禛是想去河南看看的,田文镜在河南干的那些事,直到现在还有人反对他,三五不时就有人弹劾田文镜。

    黄河溃决的事也让胤禛忧心。

    只是先前太后的薨逝,让胤禛暂缓了这些行程。

    甘凤池既然跟这些事情有关,那必然也不会被那些人放过。胤禛要去南京,甘凤池在李卫那里,南京也是不安全的,肯定会遇上凶险。

    这一来一去,少说也有一两个月,这一两个月胤禛不在京中,想必也是瞒不住的。

    胤禛轻声说:“朕想好了,朕微服去南京。圣驾从京中出发,慢慢走去河南,照旧巡视河道。见田文镜。朕直接去南京,审问甘凤池,了却此事后,再从南京回转时,再去河南。”

    李卫在江南治理亏空,说江南几十个州县没有亏空,偏偏有人参奏他冒领,说他的话不尽不实,胤禛叫人去查了,但真实的情形,李卫也在密折中说了,胤禛都知道。

    这一回去,正好可以看一看。

    胤禛这回出去,要带着张廷玉去。

    胤禛安排的周全,年姒玉还是抱着他低声说:“臣妾不放心。”

    胤禛把人密密实实抱在怀里:“放你在京中,朕才是不放心。”

    他是要去寻求真相。把这事交给李卫,他是很放心的。可是,他有些话必得亲自问一问甘凤池。叫李卫问,从密折上转过去太慢了。

    这些事,都是这些年里针对年家,针对他的孩子们所出的。

    前些事都成了,只是到年姒玉这里未成。小姑娘还给他生了七阿哥。

    那些人必不会甘心。总还是要想着法子来害她的。胤禛这几年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此番离京,他还是会担心。

    年姒玉不想和他分开,便撒娇道:“那皇上带臣妾一起去?”

    胤禛轻声说:“带着你,朕也不放心。七阿哥还小,不能跟着咱们一起去。还得你留在京中,看着孩子们,朕才放心。”

    “老十三旧疾复发,身子骨又不大好了,朕令在他京中将养,有他在,朕也能安心些。”

    允禵是要跟着胤禛一起出去的。

    胤禛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在年姒玉耳边说:“朕私下做了些安排。京中万全,但也总有万一。玉儿,你首要保全自身,照顾好七阿哥和孩子们。”

    “朕留你一方小印。必要时,你可代朕行事。”

    “内廷诸事,有这方小印在,皇后也要听你的。”

    年姒玉听他这话头,总觉得他似有什么谋算。

    就跟那年去热河,是为了引出弘时和允禩似的。可这回的隐隐绰绰,似乎比上回还要看不真切,这背后的人似乎也到了博弈的关键时刻。

    不论是南京还是京师,似乎都很要紧。

    胤禛这一走,仿佛就能看见许多人的真面目了。

    年姒玉收了小印,心里想着,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将这方小印拿出来。

    太后薨逝,明面上瞧着一切如旧,可年姒玉却敏锐的察觉到朝局上的动荡。总觉得有什么在私底下暗暗的酝酿,就想选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冲破桎梏,冲向毫无准备的他们。

    胤禛现下没有见到甘凤池,此事上就没有多说什么。

    年姒玉也只问了他一句:“那外廷呢?只有怡亲王一人,就足够了吗?”

    胤禛轻声说:“还有马齐隆科多他们在。不会有事的。朕会令弘昀弘历弘昼坐镇京师。他们没有听政的经验,也不会监政理事,就在军机处行走,看看大臣们是怎么办差的。”

    弘历弘昼都已在之前大婚。与弘昀一道,俱封为贝子。

    如今也办了些差事了。

    胤禛近乎喃喃自语般说:“朕总是要试一试的。”

    年姒玉抱住他,轻柔低语:“皇上,臣妾和孩子们等你回来。”

    “嗯。”胤禛抱紧了年姒玉,“朕将周成留给你。他常去各处传旨,外头都认得他。你有什么事,就让他去前头或宫中寻老十三,不会有事的。”

    他会回来。一定平安回来。

    胤禛出趟远门,叫了福惠纯恪来细细嘱咐了一番。又去跟七阿哥说话。

    七阿哥听的明白,人也乖乖点头,说什么应什么,还对着胤禛笑。

    旁的人就不再见了。各处也都只得了胤禛的旨意,甚至有的地方,例如皇后处,是等着胤禛星夜离开后,翌日圣驾离京,才知道皇上出巡河南去了。

    明面上皇上去河南,实际上直接就往南京去了。

    这一路上要日夜兼程,未免人怀疑,不方便给年姒玉这里递信了。

    因此离了圆明园,年姒玉就不知胤禛的消息了。

    但明面上的廷寄和消息还是有的,圣驾一路往河南去,都知道圣驾要见田文镜,要巡视河道。

    除年姒玉允祥外,旁人都不知道胤禛去了南京。

    胤禛曾说,福惠年纪到底小些,也就没有告诉他这些事。年姒玉知道福惠机灵,但也没有同福惠说这些事,大人们自然比小孩子周全,现下也不需要福惠分心至此。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些。

    年姒玉已有月余不知胤禛的消息了。

    也不知南京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且在前几日,军机处那边就没有圣驾的消息了。说是入了一段河道,御舟过去了,后头的大臣们没有跟上,那段河道凶险,就不知皇上现下如何了。

    正是正月里头,各处封印过节。宫里只那么几个人当值,偏偏就是这么巧,这么个时节就有些传言传开了。

    裕嫔和懋嫔来见年姒玉。

    裕嫔说:“贵妃,昨儿个夜里,弘旺去了二阿哥的府里。”

    弘昀如今身子没有怎么好利索,但手上也是有些差事的。不那样重要,但他是如今年长的皇子,总还是有人的眼睛盯着他的。

    他如今倒也洗心革面,跟从前是不相同了。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从不似弘时那样惹是生非。

    和几个阿哥关系也都还好,倒是待福惠亲近几分。

    他和齐妃的母子关系也是淡淡的,不过比之从前,还是缓和了一些的。

    弘旺身上没有错处,他可以往各处走动走动。

    可这个时候,弘旺弘昀府上去,那就很敏感了。

    “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算算那时辰,大约没说上几句话,就让二阿哥亲自给送出来了。”

    裕嫔说,“弘旺的脸色不大好,但也没多停留,直接又去了四阿哥的府上。这回时间长些,后来弘旺是带着笑容出来的,倒是没瞧见四阿哥。”

    “这都是弘昼悄悄打发人告诉嫔妾的。”

    裕嫔轻声说:“贵妃,嫔妾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她没有明言。但是在场几个人心知肚明,担心的是皇上。

    皇上迟迟没有消息,京中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懋嫔说:“嫔妾也有些担心。”

    “园中那些嫔妃们倒还好,她们身上没有倚仗,素日又听贵妃的话,如今也不敢闹腾什么。这样的时候,她们也不敢出来招惹是非。”

    “烟月清真和远秀山房都很安静。就是皇后处。嫔妾听闻,四宜书屋没断了来人。皇后的娘家人都去见过皇后了。”

    年姒玉道:“皇上不会有事的。”

    裕嫔和懋嫔自然也知道。瞧着贵妃这般镇定自若,她们自然更放心些。

    可她们就怕会如同上回似的,到处乱的很,传言乱七八糟的搅乱了人心。

    而且这回外头可没有年富年熙领兵护着畅春园和圆明园的安危了,真要是有个什么事情,她们如何自保呢?

    年姒玉看得出她们的心思,她微微一笑,道:“乱就乱些。乱也有乱的好处,只有乱起来,才能瞧见各人的真心。”

    “你们若是怕,只管闭门不出,手上的差事交给苏贵人也可。若是不怕,那就照常办差,若信得过本宫和皇上,那就定定心吧。”

    贵妃如今气度不凡,经了太后国丧后,贵妃越发的气势深厚了。

    便是皇后经由此事手上再度有了权势,与贵妃分庭抗礼了,贵妃也不遑多让,与皇后在一道时,竟难分伯仲,而隐隐又是容色绝艳的贵妃略胜一筹了。

    苏贵人是前儿选秀贵妃选进来的人。

    苏贵人漂亮,人也伶俐,又特别的听贵妃的话,家世也不错。

    贵妃待苏贵人和颜悦色的。裕嫔和懋嫔生怕贵妃叫苏贵人取代了她们,哪敢再说什么怕不怕的,自然是贵妃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么久了,满宫里的嫔妃也是看出来了。

    她们在皇上跟前是没了指望了。只要不跟贵妃抢皇上,不去皇上跟前作妖,只要待贵妃恭敬,听贵妃的话,她们就能过的很好。

    甚至比跟着皇后过的还要好些。

    众人都发现了,自然都去讨好贵妃。贵妃最偏爱的便是这个苏贵人了。

    裕嫔和懋嫔瞧着嫔妃们一个个都开窍了,她两个还是很有危机感的。也幸而她们是嫔位,又跟了贵妃这么些时日,不然还真就被这些小姑娘给比下去了。

    园子里有年姒玉镇着,倒还算安静。

    可弘昼这儿,却免不了有些心乱了。

    他如今早不似从前那般老实乖顺了,心里还是有些成算的。

    跟弘历之间也是淡淡的,保持这一些距离。

    大婚之后,弘昼更沉稳些,又办了些时日的差事,早已退去了上书房时的青涩。

    他昨夜知道那两个消息后,今儿就很留意弘昀和弘历了。

    但也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只是至今没有皇阿玛的消息,弘昼总觉得要出事。

    皇阿玛那边联系不上,就连军机处都没有消息,那这儿的许多事情,皇阿玛都不知道,皇阿玛如今是否安康,京中也都不知情。

    弘昼再老实,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久了,是要出大事的。

    他的意思,是想去找十三叔商议一下。

    听今日来了上书房,就听见他们说怡亲王病着,不能理事,弘昼就有些犹豫,生怕去扰了十三叔的休养。

    可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十三叔不来,那就更没法收场了。

    要知道弘旺现如今还能去见他的阿玛呢。那位八叔,可不是善茬儿。

    弘昼这头打定了主意,要去找他十三叔。

    结果他还没出去,就被弘昀和弘历拉到僻静屋子里说话去了。

    值房外头,偏僻的茶水房,奴才们都出去了,没人在里头,这儿说话也不会被人听见。

    弘昀弘历的人守在外头,两个人神情严肃的看着弘昼。

    弘昼默默不发一言。

    弘昀说:“五弟,昨儿个夜里,弘旺到我府上去了。”

    弘昼没想到他这位二哥如此坦白。

    就听弘昀又道:“弘旺与我说,皇上若在河南出事,我的机会就到了。如今阿哥里头我最年长,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是该做好准备的。若皇上真没了消息,叫我只管等消息,等着得到我该得到的一切。”

    弘昼听的大骇。这个弘旺真的是疯了。

    难怪弘昀将他赶出去了。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弘昀说:“他这是大逆不道的话,我当时就想将他拿下。可思及当初八叔蛊惑弘时的事。心里又存着一口气。想看看他们又玩些什么花样,就不曾发作。只着恼,将他送走了。”

    “转眼,他就去了四弟府上。”

    “是,”弘历接着道,“他去了我府上,说的也是这么些话。还说与二哥没有谈拢,所以就来寻我。素日知道我如何如何,说的都是想叫我听他的话。”

    “我想着,他就何以笃定皇阿玛一定会有事呢?就没和二哥似的着恼将他赶走了。慢慢儿套他的话,说了半个时辰,才得了他一句实话。”

    弘昼听的屏息凝神,弘历满目严肃,甚至带了些肃杀之气。

    他说:“弘旺与我说,这回是下了决心了,也是个绝好的机会。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办到的,说九叔正从西北悄悄回来,已经在路上了,恐怕很快就要到京。他带了五千兵马,都是西北的绿营精兵。这一回,是直奔京城而来的。为的,就是要把弘时没做成的事做成。”

    弘昼怒目圆睁:“他们要谋反?要推举你?”

    弘历道:“弘旺说,要么是二哥,要么就是我。”

    弘昼就恼了。

    弘历忙道:“你莫生气。我这不是悄悄的与你们商议么?我再糊涂,也不可能应了他们的。这是乱臣贼子,我们是正经的皇子阿哥,如何能与他们为伍呢?”

    有那年佟家的事在前头,弘历这话,并不能得弘昼的信任。

    哪怕这些年,弘历再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安安静静的读书办差,仿佛还和从前一个样。

    但弘昼心里清楚得很,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弘历或许从来都不是他认识和了解的那样。

    若弘历将计就计,两边都一起哄着,最后渔翁得利呢?

    弘昼觉着,他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弘昼思索着,问他们:“那两位哥哥觉得,眼下当如何?”

    弘昀道:“我与四弟商议过了。军机处几位重臣,似乎未有告诉十三叔皇阿玛尚无消息的事。这件事还是要告知十三叔的。咱们几个没有兵权,也没有什么人可用。若弘旺的话属实,九叔是带着兵回来的,这一路上关防都过了,那牵连的人可不少。”

    “咱们还是得找十三叔拿主意。要说扭转乾坤,那也只能靠十三叔了。”

    弘昀是真的有些胆战心惊了。

    谁能想到,九叔已经封了郡王的人,居然带着兵不经调用就私自回京。那年羹尧不是也在西北么?他干什么了?他怎么了?

    为什么会由着九叔带兵回来呢?

    弘昀想着想着,心里就觉得怕得很。

    这一局,可比弘时那会儿狠多了。当初未能得到八叔的实证,本以为只是个空架子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深的势力。

    三人计定,就约着一起去寻允祥。

    结果发现竟出不去茶水房了。外头的奴才们也没人应声。

    从静悄悄的,到有人说话,却并非是他们自己人。

    外头有呼呼喝喝的兵士之声。

    弘昼的指甲都掐进掌心里了:“难道说,九叔的兵入京了吗?”

    允禟还真带兵回来了。弘旺说的一点没错。

    围了紫禁城。围了畅春园。也围了圆明园。

    然后,将软禁在贝勒府中的允禩放出来了。

    允禩先入宫。

    园中虽被封锁,但也有得消息的渠道。

    年姒玉早在胤禛离京时,就暗中布置好了一切,哪怕生乱,这两处的园子也不能乱。

    兵丁围了园子,这两处园子也没乱起来,浑水摸鱼的人,早就被她们的人收拾了。

    年姒玉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三位阿哥被困在宫里出不来。

    皇后直接来了万方安和,带来了齐妃、钮祜禄贵人,以及裕嫔。

    年姒玉瞧着皇后神情,心里却恍若想起胤禛临走前夜说的话。

    心中似有恍悟。

    他说要试一试,试些什么呢?

    眼前的这些阵仗,看着也真是不简单啊。

    这闹的连她也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不过,她始终是相信胤禛无事的。至少在这时,他无事。

    “皇后带了她们来,要做什么?”

    三人都跪在年姒玉跟前,都不敢抬头。皇后叫跪的,她们不能不跪。

    皇后如今在这样的境况下,也笑不出来了,她面色沉郁,眉头深锁。

    她说:“如今的情形,本宫相信贵妃都是知道的。逆贼入宫,到处言说皇上已经在河南薨逝了。要拥立新君。你道他们的新君是谁?”

    “便是皇子阿哥们,那允禩也要了摄政王的位置。阿哥们要听他摆布节制。若由得他选,咱们这些人,都没有活路了。他要选的必然是和他志同道合的人。”

    “所以,本宫要借由贵妃之口。称皇上有旨意给你。册皇子为皇太子。你要册哪个就是哪个。这三个人都跪在你面前,选谁都可。”

    年姒玉微微一笑,盯着皇后问:“皇后怎么就这么肯定皇上在河南遇事了?”

    “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头,自有皇上写下的圣旨。你怎么还叫本宫假传圣旨呢?”

    皇后急切道:“这是权宜之计!本宫当然相信皇上无事!”

    “这是为了搪塞逆贼所用。”

    皇后道:“那匾额后头的圣旨,谁不知写的是七阿哥的名字?可七阿哥年幼,若由着允禩摆布,七阿哥再聪颖又能如何呢?这大清的江山,岂不是尽数都要落入贼人的手中了?”

    “年长的阿哥,还可与允禩周旋。若过了此关,将来这皇位,还是福綬的。”

    齐妃是有些惊怕的,顾不上她们说些什么。

    钮祜禄氏似乎很镇定,但能看见些她闪烁的眸光。

    裕嫔纯粹就是老老实实的跪着。

    年姒玉将众人反应收入眼底,才望着皇后道:“本宫说过了,皇上安然无恙。”

    皇后见年姒玉似笑非笑的却又十分笃定的模样,一时怔住了。

    皇上,当真安然无恙么?

    皇后知道,若说这天底下还能有谁能得到皇上只言片语的消息,也就只有一个宝贵妃了。

    “宝贵妃真是说笑了。皇上确实薨逝了。”

    有数人走进来。

    为首的,是瘦削的允禩。后头跟着的是允禟。

    允禩的手里,拿着一片带血的衣褂。那黄色的衣褂,是只有皇上才能穿用的。

    屋中一片死寂,皇后脸色苍白。

    年姒玉神色渐渐冷淡下来,目光锐利,却无任何惊怕之色。

    她说:“八贝勒才是说笑了,仅凭这个,能证明什么?”

    允禩似乎很疲惫,随意挥了挥手,道:“皇上御舟沉没了。只剩下这个。尸骨无存。你说能证明什么?”

    允禟上前来,把小盒子放到众人跟前的桌案上。

    允禩道:“宝贵妃大约也被皇上骗了吧。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头的盒子里,是空的,上头的字条什么也没写。皇上未立皇太子。你的七阿哥,就只是七阿哥。荣亲王,也只是荣亲王。”

    年姒玉不语。

    骗什么呢?有什么可骗的。

    胤禛早前就和她说过了,册封福綬为荣亲王,等于告知天下他就是他最看重的继承人。

    那匾额后头盒子里的字条就没什么意义了。也不用去写。

    等福綬四岁时,胤禛会明旨昭发天下,册立福綬为皇太子。

    这些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私话,允禩当然是不知道的。

    “八贝勒这般大费周章,弄出这许多的事情来,是想自己当皇帝吗?”年姒玉看,允禩这回大约是经过周密部署的。

    她不清楚其中是否有胤禛的放水。

    只不过允禩这回行事,却与弘时那时候大相径庭。那时候迂回婉转,却一概不成,这次,却雷厉风行。

    不知是不是因着有了允禟的助力。

    可他究竟是如何说服允禟的呢?

    允禩却忽的笑了:“自己当皇帝?”

    “时机已过,我还做得成皇帝吗?”

    “我不做皇帝了。四哥他有儿子。我看弘昀就不错。他当皇帝,我当摄政王。这就很妥当嘛。弘历也可,弘昼也可。谁当皇帝有什么要紧,要紧的事四哥不当这个皇帝。要紧的是我当这个摄政王!”

    “事实证明,就是我赢了。是他输了。”

    “是先帝爷走了眼。他这个皇帝,做的民不聊生,做的官怨斐然,是他不够格。而非我处心积虑!”

    允禩似乎是太久没有和人这么倾吐心声了。

    他很激动,也很兴奋。

    他说:“宝贵妃,你太年轻了。你不懂,不懂我半生为之殚精极虑的事。不懂我要做的才是有益于大清的事,而四哥,他只会毁了大清!”

    一屋子妇孺,允禩忽而失了兴致。

    同她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她们又不懂。

    愿意归顺的听话的,留着,荣养天年。不肯听话的,那就圈禁。

    这不都是四哥的手段么?他就用在四哥的人身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看看是什么痛不欲生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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