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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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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氏奶水足, 六阿哥总黏着容氏多些。且她年纪又大些,在六阿哥身边的三个奶娘里就隐隐为首。许多事情上,另外两个奶娘总是听容氏的多些。

    而四格格那边, 姚氏性情温柔,又得四格格的喜欢, 那边的三个奶娘里头,这个行事稳重和气的姚氏,就隐隐是三个人里领头的。

    要说六阿哥那儿当真有什么事情,这个总揽六阿哥身边事的容氏肯定是绕不过去的。

    “既无证据,单凭揣测并不能给容氏定罪。”

    年姒玉轻声说,“姑姑去同姚氏说, 将这衣裳暂且先放回去。烦她多盯着些容氏,若容氏真有什么异动,就悄悄来报与咱们知道。到时候抓个现行, 才能处置容氏。”

    “六阿哥和四格格那里, 姑姑想个什么由头,让宫里警醒机灵的小丫头去他们屋里守着,看容氏之后怎么做。”

    眼下离新年还有些日子, 这衣裳暂时还不会上身。但就怕有人做惯了手,再拿六阿哥寻常的衣裳这样做, 眼下天气这样冷, 要是容氏欺上瞒下的,六阿哥指定就病了。

    年姒玉一直心有疑虑,皇贵妃一直体弱, 她在皇贵妃身边养了数年, 瞧着皇贵妃身边, 是真的看不出什么来。

    可她太知道乌拉那拉氏, 太知道李氏了,太知道潜邸时那些女人们的面目是如何的,她不相信她们没在皇贵妃身上做什么手脚,只是她看不出来,现在也不能贸然去查。

    福宜生下来,据说就是体弱,但生下来的时候挺好的,年遐龄夫妇还往京中送了礼物给小阿哥。

    那会儿年姒玉还是花儿呢,原主还在。她在皇贵妃身边,瞧见了白白嫩嫩的小阿哥。

    模样是娇弱些,但不至于会夭折。

    这都养到七八个月了,突然就夭折了,这说出去谁会信呢?

    皇贵妃和胤禛对这个小阿哥百般疼爱,将他护的好好的,结果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叫人钻了空子,这孩子竟数日就没了。

    她是雍容华贵的花,天地灵气护养,哪里有福气哪里就有她,阴私诡魅的东西,本身就限制了她的灵气,她能知道的就不太多了。

    皇贵妃是担心她留下的两个孩子,六阿哥和四格格太小了,她拼尽性命生下的两个孩子,就是希望自己的亲妹妹能替她看住了。

    谁承想,外头这样滴水不漏,问题却是从里头出现的。

    还真叫她们又下手了。

    年姒玉上了心,肯定是不能眼看着六阿哥和四格格生病的。

    姚黄动静悄悄的,没让容氏起疑心。

    年姒玉这边一切如常,也没有对容氏姚氏有什么异样的态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翊坤宫的日子安静如流水般的过去,也就只有姚黄魏紫两个心里清楚,她们这些人,是绷紧了一颗心的。

    六阿哥的衣裳没有再被动过,容氏待六阿哥依旧尽心。四格格那边也挺好的。

    年姒玉不带两个孩子出门,两个孩子还挺羡慕的。

    她收拾妥当了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瞧见六阿哥和四格格眼巴巴的看着她,年姒玉就笑了。

    “外头冷,你们俩想玩,就在屋里玩玩吧。回头天气暖和了,再带你们出去撒欢去。”

    两个孩子如今跃跃欲试的要走路,他们比年姒玉进宫的时候沉了些,天天有些吃食喂养,脸上也有些圆乎乎的了,腿有些力气,就是站不大稳,走两步就会摔个屁股蹲。

    榻上都用着厚厚的被褥,也摔不着什么,就是两个孩子自己在那乐。

    等到开春了,估摸着就能走稳些了。

    两个孩子不依了,四格格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瞧着年姒玉,年姒玉也没心软,笑了一声,轻轻摸摸俩孩子的脸,带着人就走了。

    屋里的人都笑着恭送主子。

    谁也没瞧见,容氏一面揽着六阿哥,一面毫无规矩的盯着年姒玉的背影看。

    太后住在慈宁宫中,旁边的寿康宫,后头的西三所,后殿还有再往后的寿康宫,都是先帝爷时太妃太嫔们的住处。

    先帝时的嫔妃很多,从前先帝爷在的时候,嫔妃们将东西六宫住了个满满当当的。

    胤禛登基为帝,这些嫔妃们如何安置,还真是好好的费了一番心思的。

    年纪到了又没有承宠的嫔妃,得了太后懿旨,都放出宫去了。

    先帝时承宠的嫔妃,就只能在宫中养老了。

    东西六宫给新帝的嫔妃腾出来,太妃太嫔们就只能满满当当住在一处了。

    有儿子的嫔妃住的稍微好些,没有子嗣的嫔妃,那就只能几个人睡在一个屋里,像是大通铺的样子。

    外头人称呼西三所,一点也不避讳,直接称作寡妇院的。

    年姒玉往太后跟前来请安,没想到遇见了来太后这里凑趣的太妃太嫔们。

    宜太妃和郭太嫔也在。这都是先帝爷时的嫔妃,都是长辈,年姒玉含着笑,规规矩矩的给人家行礼问安。

    这些人为了自己身边奴才被赶出宫的事,对年姒玉都有不满。尤其是宜太妃和郭太嫔。

    赵全那儿一去不回,宜太妃和郭太嫔在太后这里来捞人,结果碰了个钉子,这些全都算到了年姒玉的头上。

    幸而太后言语间护着些,生怕年姒玉对上太妃太嫔们也把霸道性子拿出来怼人,说了没几句话,就借口天冷,让年姒玉跪安了。

    年姒玉不怕太妃太嫔们,但太后好意,她自然领受,就含着笑,慢慢悠悠的从慈宁宫走回去。

    好些天窝在翊坤宫没出来活动,难得天气好,翊坤宫也不是很远,她就慢慢走着,太妃太嫔们的住处和正经西六宫还隔着一个小花园,从小花园穿过去,正好也能晒晒太阳看看花。

    回去的时候就稍晚了些,年姒玉逛的高兴,后头跟着的烟绒银红春红还有宫女太监们,都是笑吟吟的模样。

    主子高兴了,他们自然是跟着高兴的。

    回了翊坤宫,就瞧见宫人多了,里头安安静静的,年姒玉一瞧门口站着的苏培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一连数日不见胤禛的人影,今日这大忙人倒是不打招呼自己就过来了。

    年姒玉进去,侍候的人忙给主子行礼问安,苏培盛也忙问好。

    年姒玉含笑应了。心里倒是奇怪,苏培盛从来贴身侍候,怎么这会儿倒是在外头站着了?

    她这里正想着,里头帘子被打起来,容氏当先走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后头跟着六阿哥的奶娘,抱着熟睡的六阿哥出来。抬头一瞧见年姒玉,都是一呆,而后行了一礼,脚步匆匆的往六阿哥的屋子去了。

    再往后,就是姚氏抱着四格格出来,四格格昏昏欲睡的,瞧见年姒玉倒是有些兴奋,年姒玉对着她一笑,她啊啊两声,那困困的小模样,也让年姒玉勾了唇。

    姚氏欲言又止,在年姒玉跟前停留片刻,顾及着旁边的苏培盛,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年姒玉先温声道:“四格格困了,带着去安置吧。”

    姚氏答应一声,只得去了。

    年姒玉注意到,跟在姚氏身后的两个奶娘都不敢看她,似是心虚什么,跟着姚氏匆匆一礼,立刻就走了。

    打帘子的竟是她留在屋里的姚黄,姚黄给她轻轻使了个眼色,年姒玉没停留,面上只做什么都不知,进去见了胤禛,面上就含了笑:“皇上今儿倒来的巧了,嫔妾今日新得了两条武昌鱼,正吩咐桂陵收拾呢,皇上留下用膳么?”

    胤禛面上看不出什么,瞧了她一眼,又把她如常牵到跟前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塞了个暖暖的小手炉给她:“御膳房新得的武昌鱼,他们处置不好,自然是要先紧着桂陵挑过来了。”

    年姒玉听出来了,瞧着胤禛笑:“这时节能送上来不容易,是皇上亲自吩咐的?”

    胤禛摸摸她的脸,用手心暖着她微凉的脸颊,笑道:“你喜欢便好。一两尾鱼,叫他们加紧些送上来,也没什么。”

    年姒玉也用手去捂着胤禛的手,笑道:“谢谢皇上费心啦。”

    她高兴的时候,就喜欢这么说话。尤其是吃着了好吃的,或者得着了喜欢的东西,就会这样软软的勾着尾音说话。

    撩人又绵软。

    这回从湖北送上来的不只是武昌鱼,还有些旁的东西。胤禛只是叫他们加快些脚程到京罢了。

    知道她喜欢,这鱼到了御膳房,胤禛就特意吩咐留给翊坤宫的。

    瞧见她果然喜欢,胤禛也很高兴。

    只是想起方才容氏在跟前说的那些话,胤禛这儿转不下去,总有心想要问一问,却也没打断小姑娘的话。

    等着年嫔笑着把去太后宫中遇见的人事都说完了,胤禛才闲话家常似的说:“六阿哥和四格格年纪还小,朕瞧着,两个孩子都很喜欢你,你闲着的时候,也多亲近亲近他们。如今在宫里,他们最亲的人,除了朕,便是你了。”

    可他在前头忙着,不能时时刻刻总陪着孩子,只能托付给年嫔。

    胤禛的语气和软的很,话也说的小心,生怕说成了质问的语气,就是想着小姑娘的性子,才轻轻点了点的。

    可有姚黄说的,容氏不规矩的事在前头,方才进门,年姒玉又瞧见了容氏那副模样,姚氏和其他的几个奶娘也是不似往常,年姒玉这心里自然是不平静的。

    再听胤禛这话,不就哪哪都不顺耳了么?

    她心里不痛快,面上却还带着笑:“这又是哪个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嫔妾待六阿哥和四格格向来小心,闲时总是陪着一同玩耍的。这是嫔妾亲姐姐的孩子,皇上这话,倒是见外了呢。”

    胤禛听她语气就知道,这个娇气的小姑娘是生气了的。

    他连忙说:“没什么。你别多心。你待六阿哥和四格格的心,朕是知道的。”

    小孩子是最做不得假的。端看六阿哥和四格格每回见了年嫔都是笑嘻嘻的亲热模样,总是张着小手臂想要抱的兴奋样子就知道,年嫔待孩子们是尽心的。

    只是他终归有点关心则乱,就多说了几句。现下倒是有点后悔了,连忙补救,希望还不太晚。

    年姒玉心中计较,这就放不下了,她瞧着胤禛想含糊过去的模样,干脆便说:“方才嫔妾回来都瞧见了。六阿哥和四哥哥的奶娘都在屋里。嫔妾一回来,她们便带着孩子回去安置。那容氏还红着眼睛,看都没看嫔妾一眼就走了。”

    “奶娘们和皇上有话说,将苏公公都遣出去了。这又是何必呢?若有话,若是对嫔妾不满意,当着嫔妾的面说,岂不是更好?”

    苏培盛早跟着姚黄烟绒她们一道进来了,就在旁边伺候着。

    听了这话,人都是懵的,怎么年嫔娘娘跟万岁爷拌嘴,把他也给牵扯进去了呢?这可真是冤枉死了。

    他倒不是因着万岁爷要跟奶娘们说什么出去的。是万岁爷叫他去瞧瞧年嫔主子回来了没有,他这才出来的。阿哥格格的奶娘们是之后来的。

    况且万岁爷身边,不也还有翊坤宫的人伺候着么。苏培盛就在外头站了一会儿。

    他也没听见里头说什么,倒是跟着年嫔主子进去的时候,也瞧见了那个不规矩的奶娘。

    胤禛听见奶娘对年姒玉不恭敬,这心里头就不高兴了。

    一个奴才,竟也敢如此,是谁给她的胆子?

    想起容氏在他跟前说的那些话,胤禛想自己的训斥还是轻了些,容氏吓成那样,哭得涕泪横流,胤禛顾及这是他和皇贵妃亲选的人,念及皇贵妃意愿,还是抬手放过了。

    现在很是后悔。这个奶娘,怕是不安分了。

    可这会儿,瞧见小姑娘红了的眼眶,若隐若现的泪光,赌气委屈的话,什么奶娘,胤禛都抛之脑后了,最要紧的是哄着她,别又把人惹哭了。

    胤禛忙坐过来,把人抱在怀里,柔声解释:“没有对你不满意。是那容氏到朕跟前来说,说你对孩子不亲,进宫这么久,都没抱过他们,寻常也没怎么伸手,怕你不亲近,怕孩子不得你的喜欢,怕将来你不重视他们。”

    “她是奴才,到朕跟前来搬弄是非,朕训斥过她了。她那个模样,是自己委屈的。可对你这般不敬,朕想,是该处置的。方才一时想着她是皇贵妃亲自挑的,就叫你受委屈了。是朕不对。”

    其实容氏的话,要激烈的多。要不也不会得了胤禛的训斥。

    胤禛不愿拿出来说,怕伤了小姑娘的心。就往和缓了讲。

    但一瞧见小姑娘哭,就觉着这个容氏不好,再有顾及,也不能留了。

    年姒玉心里又委屈又不痛快,一点儿也没有压抑自己情绪的意思,她红着眼,眼泪珠子簌簌而落。

    “皇上训斥她,可还不是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了?”

    窝在胤禛怀里哭,眼泪全落在他的衣襟上,打湿一片,“皇上还拐着弯的来质问嫔妾。可见是对嫔妾不满了。”

    “皇上说训斥她,可她对嫔妾那样不恭敬,不还是有所依仗么?皇上又没罚她,还将她留在六阿哥身边,不也认为她说的就是对的?”

    “其实她就是对的,她说的就是事实。嫔妾入宫以来,就没抱过六阿哥和四格格,也没伸手亲近他们,至多摸摸脸拉拉手,皇上既不高兴,那就罚嫔妾好了,要不就把阿哥格格都抱走,嫔妾不招人眼,不招人烦。”

    她一行说一行落泪,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偏偏没发出什么声音,身子却一抽一抽的,哭得一抖一抖的。

    胤禛心疼极了,小姑娘这话就跟刀子似的,割着人心,他疼,她也疼。

    “说的什么傻话呢?要把阿哥格格抱到哪里去呢?除了你这儿,朕再想不出第二处的。”胤禛给她擦眼泪。这双眼爱笑得很,可眼泪却也这样多,怎么擦都擦不尽。

    年姒玉哭着说:“怎么会没有?太后,皇后,齐妃熹妃,宫里的嫔妃们,不都愿意养着嫔妾亲姐姐的孩子吗?”

    “嫔妾养不好。嫔妾什么都不会。阿哥格格到了她们那儿,她们天天都亲近,天天抱着孩子亲,多好呀。总比嫔妾这个薄情冷漠的姨母好得多。”

    这回这哭法可和上回不一样。

    上回哭哭也就罢了。这回是真伤到了心,抽泣成那个样子,胤禛瞧着眼眶也发热,心里酸涩得不行。

    他嘴里发苦,其实他心里也有点不大明白,只是想问一问,不晓得小姑娘要恪守这样的距离做什么。

    可听见她自己说自己薄情冷漠,说孩子送走了,别人天天亲近,天天抱着孩子亲,胤禛又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了。

    他加重了语气,说:“六阿哥和四格格就养在你这里。朕谁也不会给的。”

    “你想如何养便如何养。朕不过问,也不许旁人再过问。”

    他说了软话,年姒玉却伤了心了,她想推开胤禛,可胤禛抱得紧,怎么也推不开。

    她只好气鼓鼓的说:“晚了。嫔妾不管了。”

    说不管就不管了。爱谁管谁去管。

    一屋子的奴才,在年姒玉开始哭的时候就把头垂的低低的,屏息凝神,生怕耽误了皇上哄年嫔娘娘。

    苏培盛更是把自己弄成了个隐形人,耳边听着万岁爷哄年嫔主子的话,心里却想着,这也就是年嫔主子了,要是换了旁人,哭成这样,他们万岁爷早甩手走了。

    那个容氏也是个蠢的,这跳出来闹这一出不知是为了什么?

    若是真想要挑拨万岁爷和年嫔主子的关系,这眼瞧着是肯定没挑拨成功的。

    年姒玉心里委屈,又有被容氏挑起的火气,胤禛抱着她就是不放手,她哭过没什么力气,只好这样了。

    却没打算自己把委屈咽下去:“你只晓得你。只晓得六阿哥和四格格。却从不晓得我。”

    她的声音低低的,没用尊称,却无疑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胤禛挥挥手,不耐烦一屋子的奴才木桩子似的杵在这儿耽误他哄人,都叫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他才低着头瞧着她,语气颇有些诱哄的味道:“晓得你什么?”

    年姒玉靠在他怀里,低声说:“我重伤后,阿玛额娘为了哄我开心,和我说,待我大好了,就让我去西北找二哥哥,在西北玩一玩。那儿虽是战地,但总有地方是能逛一逛的。权当是去散散心了,还能和二哥在一起说说话。”

    “待回来之后,再为我寻一门妥帖的婚事,不叫我费心,嫁过去便是舒心的日子。我是当了真的。结果你的圣旨就来了,我还是要进宫,为姐姐照顾六阿哥和四格格,做你的嫔妃。”

    “你不知道,阿玛和额娘已经为我相看好了人家。只是未曾去说亲,我不知是谁家。那家也不知要娶我。但阿玛一向妥帖,我是很信任他的。可也幸好未曾定亲说破,不然姐姐这里,我就没法替她。又或者,是要悔婚入宫的。总之不如现在这般利索。”

    胤禛不知道这些事。

    他在京中,只听见说年家小女儿未曾说亲,皇贵妃哭求他,他就允准了。要说他没有和皇贵妃同样的心思,那是骗人的。

    一开始叫年嫔进宫的缘由,是怎么都绕不开带孩子这回事的。

    胤禛听见她说这些,心里心虚,又对她有愧。

    年遐龄夫妇既这样打算,又告诉了她,小姑娘心里必定是存了念想的。

    她年纪这样小,自然向往外头的天地,能去西北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自然对她来说是很好的事情。

    胤禛相信,以年遐龄夫妇疼爱幼女的心,他们必会为小姑娘准备最好的婚事。

    可皇贵妃的过世,六阿哥和四格格的安危,还是没能让他们走上这条路。

    皇贵妃是不得已,他也是不得已。可对小姑娘来说,这是亲手打碎了她的念想。

    叫她这么年轻就进宫,又不曾生养过,就直接带孩子,自然是有些为难的。

    她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胤禛想,是他,是他们太苛刻了些。

    她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调整好心态,入宫后侍奉他侍奉太后,和嫔妃们相处,性子若和软些,只怕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年家、他,甚至是皇贵妃,都以为给了她底气,实际上,她还是靠着她自己的。

    胤禛眼睛里头瞧见了她,心里头却总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想过半分。

    只想着她是个牙尖嘴利的,爱笑的小姑娘,他好好护着,便是足够了。

    似乎从未真正想过,她是否是欢喜的。他只是以为,她笑,就是欢喜的。

    却不想她心里有委屈,尤其自己还招惹了她,叫她更委屈了。

    心里想着这些事,面上却抱着年姒玉,想板着脸又舍不得,只能别别扭扭的说:“朕不可能放你出宫的。”

    放她去结亲?绝无可能了。

    这样活泼生动的人,竟跟了他,谁也别想再染指。胤禛心里,莫名有些醋意。

    年姒玉掰了掰他的指尖,让他动作放轻些,别弄疼了她,闻言小声说:“我都是你的人了,还出什么宫呢。”

    “我说这些,是想请皇上再多些耐心,多让嫔妾缓一缓。嫔妾怎么可能对亲姐姐的孩子不好呢?但嫔妾没带过孩子,嫔妾什么都不会。嫔妾不想让自己太快走进,嫔妾想慢慢来。嫔妾不想成为皇上带孩子的工具,嫔妾想跟皇上,跟孩子们,慢慢的把日子过起来。”

    她不想让自己受束缚。她性子婉转些,若换了真的年姒玉,只怕比她还要激烈的多。

    “况且,嫔妾自己子嗣上艰难些,皇上是知道的。也许嫔妾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那六阿哥和四格格,不也是嫔妾最亲的么?嫔妾总怕孩子娇嫩,怕弄坏了他们,奶娘们有经验,做事专业,嫔妾交给她们,这没有什么不妥的。难道嫔妾的这些用心,还要同一个奴才交代不成?”

    和六阿哥四格格保持这样的距离和状态,年姒玉舒服,孩子们其实也挺舒服的。

    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何必那么着急呢?她是花儿,可也懂事缓则圆的道理,她可不愿意把日子过得像打仗那般,太累了,对孩子们也不好。

    胤禛还是跟她的日子浅了。他不明白,她就说与他明白。

    其实若胤禛眼里真瞧见了她,他肯定自己就会明白的。

    偏偏这个人忙得很,大约不会专门琢磨这个。那她自己来说也是一样的。在他的心上留下些痕迹,他总会瞧见她是不一样的。

    听小姑娘说起子嗣艰难的话,胤禛心里又难受。她坦荡真诚,什么都与他说了。

    没什么事瞒着他的。比起她,自己同皇贵妃倒像是恶人了。

    她心里没有一丝怨怼,不说她亲姐姐的坏话,难得的很。胤禛心里疼惜滚烫,跟熬油似的,这辈子没体会过这样的滋味。

    “你还小呢,怎么就说起一辈子没孩子的话了?别这样说,朕听不得这样的话。”

    许是眼眶热热的,胤禛也难得有些脆弱,“朕许了你的。就不会再过问了。今日是朕糊涂了,朕的不对。叫你受委屈了。往后你有什么事,有什么话,只管与朕说。”

    “朕也不会再如今日这样试探你。”

    年姒玉摸摸自己的眼睛,哭了一场,看胤禛这样内疚,才是值了。

    若往后再有这样挑拨离间的事,他应该是能撑得住的。

    这男人也就只在这几个人身上心软了。这软肋她不给他装上铠甲弄硬了,回头换个人来挑拨,他只怕又要计较了。

    不过,她也没吃亏。跟胤禛哭诉的也是真心话,是能叫他心里头把自己嵌进去的滚烫话。

    当初打定主意这样慢慢儿的和六阿哥四格格亲近,就知道有人会跳出来作妖。

    原先还以为会是皇后那些人,只没想到先出来的,是六阿哥的奶娘容氏。

    可见人心易变,再怎么忠心,旧主子不在了,人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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