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存
地下城里，排长姓郝，叫郝仁，他这个名字经常在部队里惹人发笑。本来是广水市北部军区的一排长，后来接到任务，带领手下30名士兵来到这里，震慑一些心思不歹之人。在一次地震中，其中一名士兵因为救人而舍去了自己的生命，目前只剩下29人。不知不觉已经来这一个月了，期间抓了不少制造谣言，欺凌老人妇女儿童的人，一时间也在这座地下城里树起了威望。在这里，也有自己的军营，军营大致可以容纳200人，郝排长也就每天都带着自己部队在此操练。
这天，吴书记突然来到军营找到郝排长，客气的对郝排长说道“郝排长啊，我们这有件棘手的事，需要你们帮忙？”
郝排长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领导，请指示！”
吴书记有点不好说出口，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我们这地下城的柴油不多了，估算只够不到两个月的用量，如果地下城没有油的话…”书记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相信郝排长也能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
郝排长沉默片刻，挺直了身体，大声说道“领导，请您指示！”
吴书记语重心长的说“在这一个多月，我们已经打造好了8台风力发电机组，在我们头顶的地面上，就是山坡，我们政府人员讨论的结果是希望你能带领部下，将风力发电机埋在山坡上。我们会给你们提供防护服，你们所有所需要的物品，我们这全镇人民就靠你们了！”
郝排长眉头紧锁，犹豫了一会，铿锵有力的回答“坚决完成任务！”
吴书记拍了拍郝排长的肩膀，叹了口气“去准备吧！”然后走出军营。
第二天上午，地下城人员都知道了，全都来送郝排长等29人。另外有11人同往，其中10人安装组，1人现场指挥调度。一共40人，全体穿着防辐射面具衣服，带着备用的工具。郝排长等人报数完后，向吴书记，镇长，以及众人敬礼后，转身到指定的地点，扛上几百斤重的发电机，变压器，电缆搅拌好的水泥等等向地下城外面走去。
地下城有两个出口，一个出口在地下公路里，出口设置了5层防护。另外一个出口在对面，同样设置了5层防护。地下公路出口早早就被堵死了，洪水的倒灌将这段路堵的结结实实的。所以只能走另外一个出口。每扇门之间都隔了50多米远，中间都安置了温湿度以及核辐射的测量器。
在第二和第三扇门之间，早有一人在那里，也是穿着防护服，他并不是一起出去安装发电机组的，而是操控着无人机的，通过无人机将外面的情况汇报给在地下城里的领导。操纵器无法在地下城来操纵地面无人机，所以只能来到中间位置，将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传输回去。在中间位置测量仪器里，温度23摄氏度，湿度百分之六十，辐射115毫西弗。
郝排长一行人路过时候，对无人机操纵员点了点头。进去第四扇门后，第三扇门也迅速的合上，这时候郝排长感觉胸闷气短，但是没有太多的停留，继续向前走。
而在地下城的指挥中心里，吴书记，镇长，派出所正副所长还有很多的操作员，都在注视着无人机提前拍回来的画面，以及保持着和刚出去不久的士兵通话。
“报告，领导，风力安装组队员很多人心率已经到了120，血压也过了150，体温也超过37度5了。”一操纵员说道。
书记听了后，看着显示外出士兵的身体状况的大屏幕，咬咬牙，没有说话，一时间，指挥中心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只听见键盘的敲打声。
郝排长出了第四扇防护门后，看到空间里的测量仪，走近看去，温度21摄氏度，湿度百分之五十八，辐射2415毫西弗。郝排长也看不懂辐射，只是看到辐射一下子涨了10倍，身体也越发不适，知道这次是九死一生了。想想自己远在云南旅游的妻儿，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在当地地下城好好的生活下去？想着想着，一滴眼泪划过脸颊。没有说话，和自己的三个老部下抬着重达200多斤的风力发电机继续朝前走着。出了第五扇防护门就到了外面，刚到外面一刹那，郝排长只感觉身上火辣辣的，全身乏力，又有些喘不过气。强忍着不适，打开头灯看着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的人直接吐在防护面罩里，又不能脱下。而那11个工作人员，路都走不稳了，面罩里全是白色的雾气。
几天前，就有无人机出来探寻过，并且将外面拍摄的情况给要外出的所有人都看过了。现在虽然是上午，但是天依然是黑的，像是晚上一样，外面温度也不高。很快，所有人都打开了头灯，望着这光秃秃的山坡上漆黑的一片，显然是被烧过的。
这时，指挥中心里，又是那个操作员说到“领导，现在他们心率都在130以上，血压也在170以上，体温都超过39度了。”
吴书记叹了口气。
地面，众人耳边的听筒传来了吴书记沉重的声音“风力发电机就埋在你们对面的山坡上，同志们，你们是人民的英雄，是我们的骄傲”也没多说，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多浪费一秒那是对生命的不敬。
郝排长一边慢跑，一边大吼“弟兄们，这次我们来了可能就回不去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28名士兵大声喊到，另外11人同样被振奋大喊“不怕，不怕！”
“好，听我命令，你们几个去那边坡顶，你们去这边坡顶…我们去对面的坡顶！”郝排长指着最远处的坡顶说道！
“排长，让俺们去对面最远的坡上，俺们力气大”一士兵对郝仁说道。
郝排长白了说话士兵一眼“给老子滚一边去，还想抢老子的，老子最喜欢挑战有难度的，再说话，小心踹你丫的！”众人哄堂大笑。
各自到达指定位置后，开始钻孔，挖坑。随着时间的推移，郝排长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了，体力下降厉害，皮肤也开始腐烂了。紧了紧有点松垮的头灯，看了看其他人，基本也差不多，就是有一个人已经晕厥过去了。和他一组的人把他抬到一边又继续挖了起来，只是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这时候郝排长嘲讽道“你们他喵的没吃饭吗？看看自己像什么，像一个软蛋，就你们那点力气，不是老子吹，像你们这样你们来多少，老子打多少！那个啥，你不是很厉害吗？上次在咋们团，你可是格斗冠军呀，怎么，现在不行了？”又继续说“行了，那个二瘤子，来来来，你开头，来首军歌。”
“一声喊枪上肩，左肩扛黄河右肩扛泰山，这边是塞北那边是江南，祖国的山山水水都在咱双肩…”众人随着那个叫二瘤子的人一起唱的起来，手脚也越来越快了。不知不觉，已经倒下去了二十多人了，几乎全身溃烂，没闭眼的都躺在地上看着还在继续的人们。
指挥中心里也通过无人机的拍摄画面看到他们的情景，也通过大屏幕知道他们已经去了十几人了，还有十多个只剩下微弱的心跳。
郝排长一组只剩下自己和另外一个士兵了，头发都已经脱落完了，脸上也都溃烂了，干脆直接取下防辐射面罩，就这样把头裸露在外面。士兵看了排长，也脱下了面罩，露出腐烂而吓人的面孔。最终，在最后一个人倒下去的时候，宣告本次任务失败了。
指挥中心里，男的默不作声，女的很多都抽泣着。吴书记对着旁边的秘书说“去，召集地下城所有人群集合！”
一个小时后，地下城所有人员全都停下手头的工作到广场集合。他们都知道，今天有40人出去安装发电机了，就是不知道现在结果怎么样？当人们看着讲台上的吴书记时候顿时安静了下来，想听听书记怎样说的。聪明点的人看到吴书记脸上沉重的表情就能猜的出结果了。
吴书记走到讲台中间，望着众人，微微叹息了一声说到“同志们，今天出去的40名英雄他们都已经去了，发电机还没有安装好。”
众人哗然一片。
吴书记“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再派遣40人将任务完成。”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会派谁去，一级机器人没有网络，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二级机器人，还是算了。接着听到吴书记又说“派出所抽调一半的人，另外从你们中抽取一部分人，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用意，没有电，我们这座地下城无法存活，你们的妻儿老小也无法生存。行了，就先这样吧，你们各自回去考虑一下，可以的话去派出所那里报名，明天上午10点出发。就这样，大家都散了吧。”
回到家里，钟扬看了看老丈人蔡老，又看了看妻子蔡雯雯，抱起自己的一对儿女蔡健和蔡晓晓，各在他们脸上“吧唧”了一口，逗的两个小孩咯咯直笑。对着蔡老母女说道“要不我去吧？”
蔡老闻言一愣，没有说话。倒是蔡雯雯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那么多人，你去干嘛，你看看你自己，肩不能挑，背不能扛，你去了别人还得照顾你，反正你就是不许去！”
钟扬叹了口气，自己本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和他们母女也说过好几次了，可是没人相信。现在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有了牵绊，又哪里想去，如果都不愿意去，那么所有人都不能活下来，为了自己的妻子，为了自己的孩子，只能硬着头皮上。看着蔡雯雯红了的眼圈，也是一阵心疼，于是笑着逗她“你太小看你老公我了吧，虽然我瘦，但是我有肌肉，”说着还把袖口撸起来亮出那可怜兮兮的肌肉，接着说到“没事的，明天晚饭我可是要回来吃的哟，记得在那个食堂给我多打一个鸡腿回来，自从来到这地下城，除了逢年过节还没吃过鸡腿呢。”
可是，越逗蔡雯雯哭的越是伤心，连蔡老也暗暗抹泪。晚上，陆陆续续有到派出所报名的人，其中也有两个外国人，在以前华国强大的时候，很多外国人都移民到华国，成为华国的一部分。警察一共派出15人，其中7名民警，8名辅警，没有去的警察要维护城里治安，还有8名安装组，没办法，懂得安装风力发电机组的人就剩这几个人了。报名的人来了100多人，从中挑了17人，刚好就有钟扬。本来看不上钟扬的，这人瘦高瘦高的，又没肌肉，但是挑人的正是曾经的老刘和老周，他们一下子就认出自己，看到老熟人，二话不说自己就成了这40名“敢死队”里的一员。钟扬看到老刘老周都在，也不禁哈哈大笑，好几年没见了，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碰到。
老周对钟扬说到“要不，咱仨晚上就食堂的菜顺便买点酒找个地方喝点？”
老刘举起双手赞同。
钟扬就嘲笑道“你们还是警察呢，哪里能喝酒，喝醉了明天谁代替你出去，所以还是算了，咱们都回家洗洗陪老婆孩子吧，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传遍了派出所的每一个角落，其他人听到也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40人准时到指定地点集合，穿戴好自己的防护服，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来目送自己，心里是骄傲，是惆怅。告别自己的妻儿老小后，正准备出发，这时吴书记也走了出来，穿戴好防护服。众人都很惊讶，书记这也是要去吗？吴书记拍了拍跟在自己身后的镇长，语重心长的说到“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的对待这些老百姓们！”
于是，走到队伍的最前头，大声喊道“出发！”
这次比上次要容易的多，只带着搅拌好的水泥就可以了，所以速度明显的要快的多。钟扬出了第五扇门后，身体的不适，让自己差点呕吐出来。这次吴书记指挥，8人一组，每组负责两个发电机的填埋。其他人安装上次没完成的变压器，以及电缆等。
钟扬，老刘，老周都分到了一组，一个老外，还有其他4个人。8人爬到指定的山坡，透过头灯看到先前死去士兵的模样，都吓的不轻。只见他们有的人把防护面罩都取了下来，头发早掉没了，头皮脸上全腐烂了，黑色的血迹早已凝固。
这时老刘大喊“大家不要慌，听我命令，你们两个去清理大坑，我们4个将发电机竖起在坑里，然后钟扬你和那个外国人往里面填石头和土，最后倒水泥。”老刘也没有安装过发电机，只是觉得应该是这样子安装的，毕竟条件有限。很快，第一个发电机成功的安装完成。这时，钟扬已经看到自己的头发掉到防护罩面前有点遮挡自己的视线了。第二个发电机还没装完，钟扬最先倒了下去，睁着眼看着老刘和老周在旁边呼叫自己，但是自己感觉迷迷糊糊的，很想闭上眼睛，又努力睁开眼睛。接着，那个外国人也倒了下去。
终于，发电机全部安装完成。老刘老周苟着腰，相互搀扶着，慢慢的挪动到钟扬的身旁，三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地下城，晚上的时候，蔡雯雯听了钟扬的话，在食堂打了一个鸡腿。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张小桌子旁等着钟扬回家吃饭，却不知，鸡腿早已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