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第28章
聂尧臣闭上眼总会想起动物。
动物们的交/合野性狂放, 大多为繁衍后代,也有的仅仅是为发泄种群狭路相逢的紧张,缓解压力, 都只遵从本性。
人类是否总该有些不同?
他想要面对面抱住赵元熙,留意她的眼睛和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她却只是背对着他, 将铺了满背的头发撩到一侧,扭头催促他快一点。
就好像, 身后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只要能让她充分发泄,又有快慰,就可以了。
上次她夜里主动到办公室找他是这样, 今晚又是这样,她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不是第一次, 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等她终于耗尽体力, 两个人却都没有睡意。上回生日之后, 他果然将她送的氚气管钥匙扣挂在车钥匙上,无论那钥匙放在哪里,黑暗中总能看到一星光亮。
元熙就盯着这会儿被他衣物盖住的那点光出神。
聂尧臣坐靠在床头, 将她拢在身前, “我二叔故意在开会的时候给你难堪, 你别介意。”
“我没介意。”
“那你为什么生气?”
他能感知到她的情绪?
男/欢/女/爱有没有这么神奇啊,竟然能让一个天生不能共情的人体会到她的喜怒哀乐?
其实她已经猜到肖灼会把会议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报告给他, 甚至还会帮他分析为什么那种情况下公然提这个花店不好。
不然照聂尧臣的脑回路,花店可以提供鲜花服务,正好公司需要, 合作就合作,也没什么,反正相信她也不会做出中饱私囊的勾当来。
人情世故,他是不会理的。
赵元熙扬起脸看了看他:“你觉得你二叔为什么老要针对我?”
“因为担心我的婚事。”这一点他想得很明白,“我爸爸一直想找机会把大哥召回公司来,到时我可能会失去现在的位置,二叔的处境也会变得很尴尬。要想保住我现在公司的地位,我和曲家的婚姻就变得很关键。二叔清楚你和我的关系,担心你会成为这件事的变
数,所以才处处针对你,想让你知难而退。”
元熙不吭声。
“我也跟二叔保证过,我们的事不会影响我结婚,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我没法完全说服他。在公司他有任何过分的要求你都可以不用理会,肖灼和miu姐都会帮我盯着他。假如他在工作时间之外骚扰你,你记得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你会站在我这边?”
“嗯。”
他当然会站她这边保护她。
元熙笑了笑,手里捏着一缕头发扫了扫他下巴:“你到底为什么对你二叔这么好啊?我看你跟你爸之间反而不是那么亲近,难不成外面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什么传闻?”
“就是……”她故意顿了一下,留意他的脸色,“说你其实是你二叔的孩子。”
“他要是有个儿子,大概就不会离婚了。”
“什么意思?”
聂尧臣眼底平静无波,“二叔他没有生育能力。”
元熙心头震颤,这一点她倒是真没想到。之前只是听说聂权跟前妻闫娇娇婚后多年没有生养子女,两个人像是各玩各的,以为他们是怕被孩子牵绊,却不曾想聂权竟然不能生育!
难怪他离婚后这么多年女人不少,却从没听过冒出什么私生子来。外界还以为他是一心一意要培植聂尧臣上演一出真正的“鸠占鹊巢”,好从哥哥聂松手里把家产夺过来,看来是想太多了。
“你婶婶是因为这个跟他离婚?”
“差不多,他们离婚的时候都还年轻,我婶婶离婚后不久就再婚当了妈妈。”
这种矛盾的确很难调和,特别是对于女性来说,生育年龄的限制摆在那里,真想要小孩的话宜早不宜迟,闫姣姣算是及时止损。
或许也正是因为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小孩,聂权才会对聂尧臣这个侄子特别看重,反正他也跟聂松这个亲爹不亲,倒不如跟叔叔站在同一战线。
何况这条战线上还有芮琼芝,爱屋及乌,他们就更像一家人了。
“我妈妈她……很孤独。我爸爸永远是工作第一,很少有
时间陪她,加上我的病又消耗她太多精力,懂事之后我都很少看到她笑。”聂尧臣昂起头,像是陷入回忆,“我二叔离婚之后,公司的事情也很少管,大把时间挥霍,陪在我妈身边的日子反而比我爸还多,我妈的笑容也就多一些。她跟我爸分居很久了,可毕竟没有正式离婚,我也知道他们那样不对。但我不能那么自私,连她后半辈子幸福的权利都要拿走。”
他天生是个自私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的表现叫做自私。但对于母亲芮琼芝,他有很直观的感受,那就是她的快乐是从他出生开始一点一滴消失的。
直到他能自立,而她也离开那个洋房开始新的生活。
旁人有一件事是猜对了,那就是他愿意纵容二叔,叔侄俩始终站在同一阵营,的确是因为他的妈妈芮琼芝。
这样的情况每持续一天,他跟亲生父亲聂松的关系就不可能真正改善。
其实照聂松那种心机深沉又控制欲十足的个性,一旦对儿子的身世产生怀疑,肯定早就找机构做过亲子鉴定了。
他之所以还会在生日当天来看看聂尧臣,并且没有过于强硬的将大儿子拉回来挤掉他现在的位子,大概也是看在这份9999的亲父子关系上。
多奇怪,这豪门泼天富贵下,人人如履薄冰。
那么她妈妈蒋虹对聂权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只是打发无聊时间的外遇对象之一吗?
有些话,她没法直接问聂尧臣,一来他不一定知道得准确,二来怕打草惊蛇,要是他从此对她有了戒备,她再要深入他那个家庭查探真相就很难了。
“要不要洗澡,我陪你一起。”
他的手始终不肯离开她的身体,春海这地方进入初夏已经很热了,两人黏在一起,光是彼此的体温就够出一身汗,更不用说刚才那样激烈的运动过。
loft公寓空间不大,楼梯狭窄陡峭,不能跟他住惯了的大房子比。浴室在楼下,淋浴室也不够两个人转身,他却总喜欢抱她一起去冲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提出让她怀孕,聂尧
臣对她的信任和依赖似乎比以前更深,知道了她的稀有血型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几乎有点百依百顺的意思。
她只是熊猫血,又不是真的熊猫。
她不喜欢他现在这样的温情脉脉,反倒怀念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把欢爱当作对她的一种考验,想要尽快进入金主的角色而刻意表现出一点粗暴,两人经常不说一句话,只有肢体上的你来我往,却渐渐摸索到酣畅淋漓的窍门。
这样就算仅仅是靠欢爱来发泄情绪,她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还好今天已经足够尽兴。
聂尧臣看她坐着不动,伸长了手臂从床头的小篮子里拿过几个药瓶:“不想洗澡那先把药吃了,医生说这些药要每天都吃,你不要忘记。”
复合维生素、叶酸和蛋□□,都是他咨询医生后拿来给她的,据说是备孕时期必备。
他对这件事情的投入和认真程度超乎预料。为了表示自己也跟他一样,元熙把几个药瓶都放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会吃一点,实在不想吃隔几天倒掉一点,总之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反而是避孕药,她一丝不苟的坚持按计量服用,当然药瓶都藏在他看不到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吞掉那些维生素片,又就着他的手喝温水,喝得急了点,水渍从嘴角流淌下来,被他轻掰过下巴一点点吮掉。
她不甘示弱的回吻,吻得狠了,问他:“还想再来?”
他摇头:“今天够了,你需要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需要休息的人是你吧?”她伏在他身上逗他,头发扫得他更痒了,“不是有句话叫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吗?”
聂尧臣居然懂这句话的意思:“你从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果然订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说也不让说,叫也不让叫,这么放不开吗?”
刚才情到浓时他竟然捣住她的嘴,压低她的声音,以前他明明很喜欢,越放肆他越兴奋。
“你这里隔音不好,我不想让别人听见,跟我订婚没有关系。”他顿了一下才说,“春江华庭那套房
子我打算买下来,挂在你名下,你要不要考虑搬回去住?”
“不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你要是觉得屈尊降贵过来不舒服,我们下次可以去酒店。”
她只要搬回去,他就会心安理得退回他们原本那种状态,甚至更糟。
她再不会有机会接近他那个花园洋房,还会在他结婚后沦为名副其实的“二奶”。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想让你住得更好一点,你不愿意就算了。以后你也可以去我那里,英叔年纪大了,我让他每周末回家休息两天,你过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真的?”
“嗯。”
赵元熙心中狂喜,面上却还要维持镇静,“你那里也没什么好的,就是房子大一点,晚上空荡荡的,又那么远……”
“你可以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她本来因为聂权的事窝着火,但听说这老色/胚不能生育,感觉老天总算没瞎,气也消了大半。现在聂尧臣又公然邀请她再度到他家里去,并且允许她留下过夜,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不快都冲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臣臣子:给老婆家门钥匙。
77:不想当老婆,只想拿钥匙。
长假后睁不开眼的早晨…大家要加油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