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是什么人
9月26日 夜 晴
车子往西城急驶。
许月毕竟也经历过一些风浪,此刻心境稳定下来,想到在市区的住宿可能不安全,便驾车往盛景天下驶去。
许家参与了这个别墅区的开发,许世维也给了许月一套。
只是一来较远,二来许辰住在那里,许月不想时时和他碰面,装修好之后,一直没去住过。
我伤口血已止住,但大量失血,仍让我身体软绵绵的,心中大概有了推论:最近和我有过节,也有能力在短时间之内反扑的,就只有独孤家。
有些事不想让许月知道,布置起来有些束手束脚,先让阿宁监控一下独孤家的电话和信息往来,又简单给海叔讲了一下,让他调派点人手,随时准备支援。
这么多年没在江湖上走动,事关生死,还是慎重一下。
我是身患绝症,一心求死,但被人暗杀那有另作别论。那样的话,多没有仪式感,破坏了整体悲愤孤寂的感觉。
手机定位上有一个红点,那是阿乐的信号,他在不断和我靠近。
许家这么些年势力扩张,没少遇到地痞流氓,催收烂账,底下也养了一群安保队,专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许月虽没有直接参与,但作为许家人员,虽然有些受排挤,这些消息还是知道的,此刻她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回头看了看我伤势,问道:“怎么样?”
语气中有隐晦的关心和心疼。
“死不了。只是可惜了这真皮座椅,豪华内饰。”车里沾染了不少血迹,有些触目惊心。
我暗自佩服许月的心理素质,假以时日,若是许世维大力栽培,这许月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许月见我还有心思开玩笑,便不再纠结,想到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是独孤家狗急跳墙?”
我斜躺着,意识有些迷糊:“不是可能,是一定,嘿嘿,他们还真是嚣张,居然在闹市中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
许月有些担忧道:“凌枫,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这样算了,我,我还是嫁过去吧,要不拖累你。”
我坐正起来:“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作风,而且,这样被人骑到头上还当缩头乌龟,那还算什么男人?”
这个社会有时很现实,逼迫人不断屈服,但总有一些人,不肯跪下。
“还有,你不要以为你很伟大,觉得在牺牲自己保全我,你不是我,不要代替我做决定。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你不要跟许世维那老小子学,什么都想委曲求全。”
许月苦笑一声,心道如果可以,谁不愿意挺直腰杆,以许家的实力,尚且只有唯唯诺诺,想必许世维在做决定之前,心中对双方实力都已经有了权衡判断,你这轻飘飘一句,就要扛上了?不死不休了?
心中着实担心,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在许家势单力薄,很多关键部门都没有让她插手,到商场时间也短,亦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力,此刻只想凌枫能够冷静一点,千万不可脑袋一热,做出不可弥补的事情来。
车子平缓驶入盛景天下,停到一处独栋的车库内。
许月半搀扶着我,向我说道:“这个地方很少来,应该很安全。”
我看了看简约精致的装饰,由衷感叹一句:“还是有钱好啊!”
在沙发上半躺下,我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这是大量失血之后,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了。
许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有些手足无措,问道:“接下来怎么办,你受了伤,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的,我去看看小区的诊所关门没有。”
我拒绝了她:“不用,待会我有一个朋友来,他会帮我。”
内心突然冒出一个恶趣味,很想学学电视上的桥段,说些什么我好冷啊,你是不是没有开暖气啊之类的话,让许月能够过来抱抱我。
额,最好,能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女主将衣服脱掉,以自己的肌肤来温暖我冰冷的心。
毕竟,这个枪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受的。
接触到许月有些慌乱带着一丝柔情的目光,心中还是放弃了,这种趁人之危,不符合我的人品。
心中正自心猿意马,忽然听墙面传来一句叫唤:“枫哥,来帮帮我,卡住了。”
我抬头一看,不是阿乐那臭小子是谁。
这别墅客厅的高度很高,靠墙一侧,有几扇窗户做换气之用,只有半个身子大小,此刻,阿乐正卡在那里,进退不得。
我一时苦笑不得,骂咧咧从沙发上起来,一边过去拉他,一边质问道:“好端端大门不走,非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阿乐费力挤进来,头发一甩,笑道:“这不是为了体现我的专业嘛。”看了我一眼,见只是手臂受伤,便没有太放在心上。
走到许月面前,摆出一个很帅的造型:“嗨,美女,吃过饭没有,去吃个夜宵吧。”
许月狐疑望着我:这就是你的朋友,怎么有些不靠谱啊。
我拉过阿乐,对许月道:“他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脑筋有些不清楚。你去把家里的急救箱拿出来。”
阿乐望着许月摇曳婀娜的背影,嘴里惊叹道:“枫哥眼光不错,这个女的,一看就是面上清冷,内心火热,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人,很有征服感的。”
我有些不悦,斥道:“说正事,有什么线索没有?”
阿乐点着头:“是龙腾集团的人,独孤家最近几年专门成立了一个安保公司,很多人都是从国外重金招聘的雇佣军,身手不凡,有些棘手。”
“我已让海叔调派点人手,艹,敢杀到我头上,街头枪战,闹市行凶,独孤洪胆子不小嘛。”
阿乐摇摇头:“不用组织,这次是属于私怨,我已调派了暗门就近的人,明天下午就可以赶到。”
说话间,许月已经取了药箱过来,阿乐识趣闭口不言,让我躺好,将包扎打开,鲜血一下便冒了出来。
许月在旁看得心惊肉跳,见阿乐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做事前消毒,问道:“那个,不用麻药?”
没有手术刀,只好用水果刀凑合,阿乐闻言扭头一笑:“嫂子,他命硬的很,死不了。”
这声嫂子将许月心情叫的好了起来,看他也顺眼起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阿乐摇摇头,想开两句玩笑,又觉得不熟,又是枫哥的马子,自己的泡妞技能发挥不出来,只好扭头看伤口。
创口很深,卡着骨头,差一点就是贯穿伤,这样费了一点周折,不过阿乐对此轻车熟路,没有任何犹豫迟疑。
半个小时后,阿乐已经帮我缠好纱布。
许月看着满头大汗,硬是一声没吭的我,心中想到:这个凌枫,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