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脸皮太厚了
9月15日 天气：晴
宋泽开的是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我叫了个出租车，远远跟在他后面。
车子出了市中心，往市区南边驶去。
我打开地图，找到宋泽居住的地方。
他去的方向和家里方向背道而驰，看来有戏。
车子渐渐出了市区，几个折转，往晋城南边的龙蟠山上而去。
人烟渐渐稀少，植物茂盛起来。
我让司机稍微开慢一点，司机路过几个丧葬一条龙的商店，对我说道：“兄弟是去扫墓吗，要不买点纸钱，前面没店了。”
我吃了一惊：“这是去公墓的方向？”
司机更是吃了一惊：“哥们，你别吓我。这龙蟠山风水宝地，本市有钱的都是在这里买墓地。”
我吁了口气，心中所有的情绪压制下去，对司机道：“不用了，你跟着前方车走吧。”
又转了半个小时，到了陵园入口，我见宋泽下了车，也悄悄跟了下去。
好在这里遮挡物较多，倒不显眼，今日陵园来的人比较少，要不然，我这个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会被当做异类抓起来。
不敢太过靠近，躲在一颗树后，远远见到宋泽在一处墓前肃穆站定，似是缅怀追思。
一直等到一个小时之后，才见到宋泽慢吞吞下山，开车离去。
我估摸着来到宋泽祭拜的地方，仔细寻找过去，突然间心神一震：
这是一个夫妻墓地，墓碑上一对年轻夫妇，模样和木雨华有几分相似。
这，这是木雨华父母的墓地。
宋泽到这里来干什么？
莫非是他良心不安，在这里负荆请罪？
我脑子里满是疑问，思索着慢慢往下走。
到了陵园入口的时候，我拨通了阿宁的电话，问道：“你到底给宋泽发的什么内容的信息？”
阿宁回道：“还不是按照你的指示，诈一诈他啊？”
“我知道，我说内容。”
阿宁得意洋洋，说道：“枫哥，你不要老是我说笨，理工男没有情商，这条信息，是我呕心沥血，费尽心力，集我这么多年智慧与经验的大成，怎么样，是不是效果很好？”
我耐着性子：“嗯，辛苦你了，可不可以把你的大作给我欣赏一下？”
阿宁笑着说：“枫哥莫慌，请听我细细道来，内容如下：宋泽，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一个当年知晓真相的亲历者而已，这么些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午夜梦回，你对得起那个失去双亲的孩子吗？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赶快用行动忏悔你的罪恶吧。发送人：一个良心未泯的路人。”
我心里压着火：“完了？”
阿宁丝毫没有听出我的不快，继续炫耀着他的成绩：“枫哥，快夸奖我一下，是不是很有效果，这段话绝对会直击他的灵魂，撼动他的内心。咦，枫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被我的才情深深感动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哪里？”
“不知道，难道宋泽那小子已经良心发现，到公安局去坦白从宽了？不会这么快吧。”
上帝啊，你到底对阿宁做了什么，让一个好好的有为青年变得这般迷之自信，社会一定对他伤害太重，让他只能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在电脑上找到自己的自尊自信。岁月蹉跎，我认识的那个阿宁已经死了，从今以后，我只是在和一个躯壳相处。
“我在墓地。”
阿宁笑着道：“我说嘛，额，墓地，枫哥，你去那里干什么，你长辈走了？啊，枫哥，请转达我深深的哀悼。咦，不对啊，你在晋城，那里有你什么亲戚？”
我发誓，如果他现在在我身边的话，我一定现挖个坑，把他埋了。
我冷笑着：“托你老人家的福，宋泽确实痛定思痛，他过来祭拜木雨华的父母了。”
阿宁干笑了两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尽量克制住把电话扔出去的冲动。
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不划算。
在路边等了一会，我悲哀发现，山路清幽，连个人影车影都看不见。
打开打车软件，最近的司机离我整整有50公里。
厚着脸皮加了10元的打赏，不出所料，我被愤怒的司机骂成一坨翔。
咬咬牙，将金额提升到原来的三倍，重复了几次，仍然没有司机大哥接单。
周围的森林中，传来阵阵老鸦的叫声。
背后的汗毛竖了起来，明明临近正午，我却遍体生寒。
心中再次将阿宁问候千百遍。
左右无果，只好一个人借助地图往山下走。
又约莫一个小时过去，我瘫在路边，实在走不动了。
最近几年没有强化身体锻炼，人已经慢慢废了。
脑海中将所有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打通了木雨华的电话。
咦？关机，什么情况？
不死心，又接连拨通几次，冰冷的语音仍然提示我一样的结果。
我的心一下吊了起来，木雨华不是这种粗心的人。
好在那晚机缘巧合之下，加了小雯的微信，辗转之下，终于联系上了。
小雯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揶揄：“姐夫，和雨华姐吵架了？”
我有气无力：“美女，真拜托了，快帮我找到木雨华。”
又许下请她吃三顿大餐的承诺之后，小雯终于帮我找到了木雨华。
谢天谢地。
“什么事？”木雨华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清冷。
“雨华，那个，这个，我在外面遇到点事，能不能麻烦你来接我一下。”我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着。
“我要上课，没空，让其他人接你吧。”木雨华说着就要挂电话。
“别啊，我和其他人都不熟，在这里就只有你一个朋友。你不来，我只有听天由命了。”
木雨华仍然怒气未消：“现在知道想起我了，我又不是你的谁，凭什么让我来接你。”
这个小妮子，火气不小啊。
全天下的女孩原来都一样呢。
我厚着脸皮，各种赔小心，说好话。
木雨华的语气终于有所松动：“好吧，你在哪里？”
我报了地名，木雨华的语气听起来很吃惊：“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道：“你来了再说吧，我在这个拐弯处等你，记得，我手里拿着三朵菊花，你不要认错人了。”
轻笑声中，木雨华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