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还是心软了
8月30日 天气：小雨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我站在窗前，吸了几只烟，莫名想起以前。
那个时候，人生纯净的像一张白纸，对生活，也怀揣梦想和憧憬。
若是没有这场病，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我，应该还是像以前那样。
电话的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了一眼号码，语气温柔接了电话。
敏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了开学的各种琐事和对我的思念。我安慰几句，好不容易挂了电话。
看了看时间，我换了套衣服，赶到和木雨华约定的地方。
地点是木雨华大学外一家颇有情调的咖啡厅，我早到了片刻，望着人来人往的学生，青春活力，思绪有一丝恍然。
曾几何时，我也像他们一样。
记得有人说过：当一个人经常回忆过去的时候，说明他已近老了。
我还年轻，正是风华正茂，可此刻我的心情，却如垂暮之年一般苍老。
木雨华不知何时已静静坐到我对面，她教养很好，见我在沉思，便没有打扰我，就这样静静看着我。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笑了一下。
木雨华说道：“总感觉你很沧桑，好像经历了很多事一样。”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露出笑意：“你气质很干净，不要一直穿黑色衣服。”
我笑笑，木雨华又问了一下我服药之后的情况，我简单说了。
她的脸上露出笑意，这是一种帮助他人之后，满足的笑意。
我点了两杯咖啡，用勺子慢慢搅动，然后说道：“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木雨华没有回话，好奇看着我，说道：“想不到你也有求人的时候。”
我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经过，木雨华秀气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
看得出来，她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打断我。
等我讲完，木雨华问我：“你和林珊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
我摇摇头：“受人之托。”坦白讲，这几天阴错阳差，虽然和林珊见面比较多，但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木雨华脸上有一丝释然，说道：“那就好，林珊的爸爸，林世浩，是晋城最大的开发商，名声不是很好。所以爷爷不愿意给他看病。”
她心地善良，不愿在背后说人闲话，但说到林世浩的时候，脸上仍然有一丝嫌弃和厌恶。
我恍然，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点点头，说道：“我话带到了，其他的，你看着办。”
又说了会闲话，大概知道木雨华的爷爷木柏松，是本省最为有名的中医，在全国也赫赫有名，虽然目前已封针在家，但名声在外，仍有许多显贵之人千方百计想请木老爷子出手看一看。
木家中医世家，几代传承，在当地极有名声。寻常人要请木老爷子诊断一次，并非有钱就可以。
从这点看，木雨华对我，确实很够意思。
时间已经不早，我起身告辞，再次对木雨华表示深深的谢意。
是时候走了。
木雨华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心，叮嘱了我几句。
还未到车站，林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怎么样？”
“我尽力了，希望渺茫。”我还是给她留有最后一丝希望。
“哦，谢谢，那我问下。”林珊急匆匆挂了电话，一会，又打了过来，语气中带有一丝颓丧：“还是不行。”
我早已料知这个结果，安慰了她几句，她语气微带哭腔，显然正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没说话，这世间生老病死，是最公平的法则，任你生前手腕通天，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堆黄土。
更何况，林珊的父亲，做了太多缺德事，连木雨华这等姑娘，都嫌弃他。
他得这个病，是活该，亦或者用老百姓话讲，为富不仁，遭报应了。
林珊发泄了一会，突然约我出来见面。
“不了。”我淡淡拒绝，心中实在不想再牵扯进她家这些恩怨里面。
林珊很固执，我无奈，答应了。
她可能只是情绪不稳，需要一个倾述对象而已。
事实也是这样，见面之后，她一直在絮叨说着他父亲的改过自新，说着这几年捐了多少钱，也并不需要引起我的共鸣。
我是最好的听众，也是最安全的听众。
从她的念叨中，我知道了她父母自小离异，父亲娶的继母，也不过是为了生意上的利益，暂时结合而已。她从小就缺乏关爱，由此养成了这种叛逆和张扬的性格，但前段时间，他父亲背上突然长了恶疮，遍寻国内名医，效果甚微。去拜访了木柏松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原因无他，作为晋城最大的开发商，早期资本原始积累的时候，确实做了几件不得人心的龌龊事。
因为父亲是独子，自己又是女孩，这一生病，自然引起了继母娘家方面的觊觎，林珊这段时间，日子很不好过。
故事简单又俗套，继母将自己娘家一个侄子介绍给林珊，想尽量通过温和的手段接管林家的财富，但林珊见了几次，却感觉不来电，加上后来零星听到一点消息，更是从心里反感。
于是，便有了之前在酒吧那一幕。
林父沉疴缠身，已无更多精力处理公司事项，仅仅靠着一点余威，让局势不致太过失控。
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
所谓树倒猢狲散，林父一旦病重不治，林珊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同情她，但也仅仅只是同情，这世上比这悲惨的事多了去了，谁也不是救世主。
更何况，我也无能为力。
林珊哭诉了一会，心里畅快了些，再三恳求我再尽尽力，毕竟，木雨华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信息也从未回过。
我望着她红肿的双眼，最终还是没硬下心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