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小论道一波
“今天，我们来继续讲解《论语·里仁》。”
李夫子放下手中的书本跪坐在众学子身前。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你们都是甲班的学子，早已知解其意，谁来解答一下？”
“回夫子，学生对这句话有疑问。”
“哦？怀民，起来说说。”
一个将儒衫穿戴极为板正的儒生，闻言起身。
“先生，孔子说：我没有见过爱好仁德的人憎恶不仁德的人。爱好仁德的人，没有谁高尚过他；憎恶不仁德的人，他在实行仁德时，不让不仁德的人对自己造成影响。有能成天靠自己的力量在实行仁德的人吗？我没有看见力量不够用的人。应该有这样的人吧，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先生，孔子说没有见过爱好仁德的人憎恶不仁德的人。可是孔子也曾说过，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如此一来，岂不自相矛盾。请先生解惑。”
“嗯~怀民理解很深，所以产生了这等疑惑。”李夫子抚了抚长须，对有弟子能提出这种问题感到很满意。“至圣先师此言意在宣扬仁德。因为当时正值乱世，礼乐崩坏。至圣先师这是在为后世弟子立下仁德的标准。”
“至于德怨，以正直报答怨恨，与此言并无矛盾。前朝道宗的‘以德报怨’颇为深得人心，为师也是深以为然……”
“噗嗤~”
突然，台下传来一阵嗤笑。
李夫子一抬眼就看到在最后方，捧腹捶桌，努力憋笑的王万金。
“王少爷可是有何高见？”
被人粗鲁地打断讲话，纵然是老先生，也颇为不喜。
“额……”偷笑被抓了个现行，让王大少爷极为尴尬，连忙瞅向旁边的便宜师兄。
然而沐凌云早已经在李夫子出声的同时，默默离开了一个身位。注意到王万金传来的视线，小脑袋往旁边一撇，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是老夫哪里讲错了不是？竟引得王少爷如此嗤笑。”
李夫子双目圆瞪，语气在“少爷”二字上着重强调。
“先生~”王万金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起身施礼，有气无力地答道：“学生以为，以直报怨，不是用正直报答怨恨，而是以对等的手段还击怨恨……”
“一派胡言！”
不等王万金说完，李夫子就勃然大怒，厉声大喝打断了王万金的话。
“谁家这么教你的！误人子弟！”李夫子浑身颤抖，花白的胡须都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微微颤抖。“此言本是孔子宣扬君子仁德。照你这么一说，倒显得孔子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给你一拳，你还得给我说声谢谢喽？”
被李夫子当众说他过往所学是误人子弟，王万金只觉心中无名火起，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闭嘴！君子仁德到了你这样的家伙口中，简直就是侮辱！”李夫子一拍桌案，须眉炸起。全场学生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若非这小子姓王，他直接就给他赶出去了！“给我坐下！”
“哼！”
王万金也冷哼一声，索性直接坐倒。
显然，两人的气都没消。
“鉴于刚才宿主敢于当面指出先生的错误，特奖励宿主一缕浩然正气！”
“别啊！我没想要啊！”
躺平的王万金闻言一愣，他不就怼了那老头一顿吗？怎么就变成纠错了？
“……望宿主以后多多努力，早日立下文心……”
系统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接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自顾自往下说
“天天浩然正气的，就不能来点实际的！这玩意有啥用？”
“……浩然正气乃儒生读书修行所得，是开启文心后施展儒家神通的动力。”
为了安抚宿主的心，系统还是抽话解释了一句。
“我能退货不？”
实话说，王万金有点难受了。这怎么还上赶着送呢？
“……系统一经给予，概不退还！”
好不容易又给出去一缕浩然正气，可不能再让狗宿主给退回去了，系统说完直接跑路。
“……狗系统”
“我们继续往下讲。”李夫子特意把视线转开，不往他们那边看。
“你可真行~第一天就把李夫子惹恼了。”
旁边的沐凌云悄摸摸地挪过来，小声地对他说道。
“哼！食古不化的老东西，说错了都不自知！”
王万金将课本往脸上一盖，就准备神游寰宇。
“啊？李夫子哪说错了吗？”
沐凌云被王万金说的一愣，声音不自觉放大了几分。
一瞬间，整个教室的视线都集中到他们这里。
“怎么，沐凌云？你也觉得我讲错了？”
李夫子冰冷的视线投到沐凌云身上，刺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没有。学生不敢。”
沐凌云老老实实地起身低声认错。
“不敢？哼！这句话你来解释！”李夫子狠狠瞪了沐凌云一眼，接着道：“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此言何意？”
“回先生。孔子说：人们所犯的错误，类型不一。所以观察一个人所犯错误的性质，就可以知道他的为人。”
“嗯~坐下吧！”听到沐凌云的回答，李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视线看向沐凌云时，难免会落到旁边躺着的王万金。
一看王万金那懒样，李夫子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心中郁气集结，堵得他难受。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此言何意？老夫想听听王‘少爷’的‘正确’见解！”
犹豫了半天，李夫子还是忍受不了王万金那副姿态，直接把他点了起来。
“嗯？”王万金也没想到这老头居然又把他点起来了。“孔子说……”
下意识张口就要回答，突然想到刚才狗系统趁机塞给他的浩然正气，王万金直接捂住了嘴巴。
“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你都答不上来？误人子弟！”
不知为何，他就是特别讨厌着老头说哪四个字。一说他就特别上火，火气一上来他还就不想好好回答了。
“孔子说：早上知道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噗~哈哈哈！”
本来还在期待他又会有什么新颖回答的沐凌云，一没忍住直接爆笑出口。连带着整个学堂的学生都大笑起来。
“你！你！你……”
李夫子气急之下，一张老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都气的发白了，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地，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像一对珠子一样，直瞪着王万金。
“竖子尔敢……”
李夫子只感觉年迈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好像在耳边跳动一样。
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脑袋胀的难受，呼吸也变得格外困难。就在他感觉脑袋快要被气炸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
“咚！”
“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