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贼
雪已经停了，连下了一整天的小雪，地面上又铺了厚厚的、白白的一层积雪，回去的路上，卫娉婷一点点将田雯雯的故事告诉廖聪，廖聪听完就沉默了，十二岁丧父，十九岁母亲出车祸，亲哥哥在丧礼上捅了来道歉的司机两刀坐牢，田雯雯的命运可不止是坎坷两个字能形容的。
卫娉婷可怜兮兮地摇着廖聪的手：“不要生雯姐的气好吗？她只是用这种方式关心我，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替她跟你道歉，你别生气好嘛？”
廖聪捏了一下卫娉婷的琼鼻：“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生气了？”
“你真没生气？”
“真没有。”廖聪握着她的小手，“我答应你，以后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可以了吧！”
“唔！”卫娉婷终于露出笑容，挽着廖聪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卫家老宅确实离得很近，在一栋老小区里，看着就有年头了，一进小区，卫娉婷就触景生情地指着附近介绍着：“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你看那几个石墩，我小的时候就喜欢从上面往下蹦，现在还在呢……”
“还有这个乒乓球台，那时候我哥整天跟一群人抢着玩，都不带我玩……”
“哇，这棵树这么高了，我记得我刚记事儿的时候就是用它量身高的……”
现在的卫娉婷才是她这个年纪的样子，笑靥如花，含苞待放，绷着纤细笔直的腿，踮着脚跟大树比身高，配上身边白白的积雪，美的不可方物。
廖聪一下子就看呆了。
“啪……”一个雪球砸中廖聪，这才把他惊醒，回过神就看到卫娉婷偷笑的样子，廖聪心里涌出浓浓的爱怜，张牙舞爪地扑向卫娉婷。
“咯咯咯……”卫娉婷岂会束手就擒，银铃般的笑声在小区回荡，两人追逐打闹，在积雪里踩来踩去，不亦乐乎。
“你干嘛！”卫娉婷终于被逮住了，见廖聪用力拽自己，一边笑一边惊呼：“咯咯咯，你放开我呀！”
廖聪笑得更得意，把卫娉婷拽到一棵树下，猛地一脚踹向树干，自己闪电般跑开，大笑声中，卫娉婷被雪块砸了一头一身。
“啊！廖聪！！！”卫娉婷大叫一声，拍打了几下落雪，气急败坏地反过来追着廖聪跑。
廖聪得意的笑声就没停过，见女孩不依不饶差点摔了，也不跑了，被卫娉婷硬拖到一棵树下以牙还牙，只是廖聪在间不容发之际一把拽住女孩不让走，积雪落下，卫娉婷也跟着遭殃。
“哼！”卫娉婷撅着嘴，反抓着廖聪胳膊，很不满意地要和廖聪摔跤，廖聪看着卫娉婷头发上几片枯黄的叶片，笑得都不行了，赶忙趁着女孩还没发现，替她清理干净。
卫娉婷拽不动廖聪，抬头用撒娇的语气对着他道：“你让我淋一下~就一下~”
“你这不报仇了？”
“不行，这不算！”卫娉婷很认真地道，“你不让我淋一下，我就不回去了！”
见廖聪百般推脱，卫娉婷抓起一团雪：“不然我就给你脖子里塞雪！”
“行行行，来吧。”廖聪见她鼻尖耳朵都红了，小手也冰凉冰凉的，老老实实地站在第三棵树下。
卫娉婷笑嘻嘻地，重重一脚踹过去，猛地转身就跑，冷不防脚下一滑，整个人出溜一下。
廖聪哎呦一声，反应很快地伸手一拉，女孩拉进自己怀里，关键时刻一翻身，他噗通一声滑倒了，卫娉婷也摔在她身上，树梢积雪盖了两人一身。
“咯咯咯……”卫娉婷虚惊一场，抬头就看到满脸雪的廖聪，顿时眉开眼笑。
“喂，还笑，赶紧起来。”廖聪捏了一下卫娉婷的脸蛋，女孩兔子一样跳起来，伸手拉起廖聪。
“雪都滑进去了。”廖聪哆嗦着拍打着衣领，女孩也帮他把身上的雪拍掉。
“到了，就是这家。”
“等等。”廖聪见女孩掏出钥匙，脸色凝重：“有声音，里面有人。”
“不可能！”卫娉婷瞪大了眼睛，反身把钥匙捅进锁中，啪嗒一声打开门，尽管卫家定期派人打扫，这套房子也空久了，不会是进贼了吧。
卫娉婷重重推开门，就见屋里灯火通明，长沙发上一个身影蜷缩在被子里，电视是开着的，正放着电影。
“诶？”卫娉婷看了廖聪一眼，这不像是贼啊？
廖聪眨眨眼，小声耳语着：“不是说就咱俩吗？”
卫娉婷小心翼翼走过去，顿时惊叫一声：“嫂子，你怎么在这？”
“凤姐？”廖聪也愣了。
李美凤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睁开眼就看到小姑子站在面前，咕噜一下坐起来，埋怨道：“可算是回来了，你们怎么这么晚呀？”
卫娉婷赶忙去扶：“嫂子你怎么在这？”
不提还好，一提李美凤眉毛都竖起来了：“你还有脸说，我容易吗？伺候完娘家嫂子还得伺候婆家小姑子，我还是孕妇呢，你们太会折腾人了！”
“谁折腾你了，你跑老宅干嘛来了？”
“爸妈的交代，让我看着你这傻丫头，别被坏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李美凤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他们会把钥匙给你？”
“凤姐。”廖聪尴尬地问好，他觉得他就是李美凤嘴里那个坏人。
“呦，廖聪来了，随便坐，当自己家一样。”李美凤慵懒地伸了伸腰，又下意识捂住肚子，两腿一挪，穿上拖鞋抓着卫娉婷的手站起来，“咦！你俩这一身油烟味，快去洗澡，娉婷，一会跟我一屋，敢不来看我不告诉咱爸跟你哥。”
卫娉婷羞愤交加，这跟她计划的不一样！！！
“快点的，哎呦！”李美凤叫了一声，“快过来扶我一把，刚刚抻得腰疼。”
“哼！”卫娉婷撅着嘴，还是老老实实把李美凤扶进卧室，回头对廖聪喊了一声：“你先洗澡吧，你住那个房间，我让我哥提前收拾好的。”
廖聪应了一声，打开门把背包先放了过去，卫娉婷很快跟了进来，她计划了好久，确实做了很多准备，两套棉拖鞋，两套牙膏牙刷水杯，甚至还有睡衣等用品。
卫娉婷低着头拉着廖聪的衣角：“我不知道我嫂子过来。”
廖聪勾起卫娉婷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抱住她：“辛苦你准备得这么周全，谢谢你娉婷。”
卫娉婷心里开心，紧紧抱着廖聪。
“婷婷，给我倒杯热水来！”李美凤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旖旎，卫娉婷在廖聪的笑声中龙行虎步地冲进李美凤的房间。
“看这嘴撅的！”李美凤捏捏小姑子的脸蛋：“你还不高兴了，你胆子可真是大呢，你信不信要不是我过来，你回来看到的会是爸妈！”
卫娉婷又哼了一声：“今天我还在心里夸爸妈开明呢，没想到也是这么老封建！”
李美凤白了她一眼：“你要是个大小伙子，爸妈肯定开明，谁让你是家里的小公主呢，咱爸没过来你就偷着乐吧。”
卫娉婷不说话了，恨恨地把外套扔到床上，眼珠子一转，亲昵地靠向李美凤。
李美凤不屑一顾地往床上一趟：“想都别想！”
卫娉婷瞪着眼睛：“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李美凤嗤笑一声：“嫂子我可是过来人，你现在想什么我门清，去给我倒杯水，你侄子说渴了，热水我烧好了在暖壶里！”
卫娉婷一跺脚，转身跑出房间，没一会就端着水进来，进门就看到李美凤在翻自己的衣服。
“嚯，你随身带着这个干嘛？”李美凤掏出折叠刀，很是吃了一惊，嫌弃地往一旁一甩。
“雯姐给的。”
“像这丫头能做出来的。”李美凤不自觉地愣了一下，继续翻着。
卫娉婷跳过去去抢：“李美凤，这是隐私懂不懂？”
“哼，我看看有没有情书之类的，老娘好久没见过情书了。”李美凤拍开卫娉婷的手，自顾地继续翻着，“诶，他给你写过情书没？”
“没有！”
李美凤鄙夷道：“啧啧，那你还死心塌地的，他这点可比不上你哥！”
卫娉婷美目一翻：“我哥会画画吗？会唱歌吗？会吹笛子吗？”
李美凤一滞，咬牙切齿，突然手一顿，捏出一个薄薄的东西，不可思议地看着卫娉婷：“你……这……你你你……”
“干什么，你抽风啦？”
李美凤使劲给了卫娉婷一下，打得她一下跳起来捂着腿直揉，李美凤想喊，又压低声音轻喝道：“你居然……爸知道了会打死你的，不对，他舍不得，反正廖聪肯定会被打死的！”
卫娉婷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你发什么神经啊？”
李美凤对卫娉婷怒目而视，举着手里的东西：“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什么？”卫娉婷一脸疑惑，猛然想起来：“哦，这也是雯姐给的。”
“装，接着装！”李美凤仔细打量着卫娉婷，没放过她任何表情的变化：“你们才多大呀？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早熟的吗？”
卫娉婷夺过那东西，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似乎明白了这是什么，脸唰一下红透了，一下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脸埋起来。
“哎呦，小心我的肚子。”李美凤忙往一边躲，心有余悸地道：“毛毛躁躁的，我肚子里可是你卫家长子嫡孙，再让你一下撞没了！”
“别装害羞了，你这样子可不是不懂，去去去，身上脏兮兮的别往床上趴，洗了澡再上来。”
李美凤比林婉卿还唠叨，卫娉婷恨恨地坐起来，起身到客厅沙发上，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手里还攥着那小小、薄薄的东西，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霞飞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