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助力
上午第四节课陈灵芝罕见地拖堂了，等她讲完那道数学题，下课铃已经响了五分钟了。
这个时间即使再快也赶不上第一波吃饭了，同学们苦着脸，意兴阑珊地往食堂赶。
陈灵芝自然不会拒绝和廖聪一起吃饭的机会，只是总不好太过亲密，走在路上，看着同行的韩家姐妹，手掌放在韩静慧肩上问着：“静慧，最后那道题听懂了吗？”
韩静慧点点头，她入学时的数学成绩在班上是中上游的，最近的成绩好了很多，数学有廖聪开小灶，学得挺扎实，还是能跟上陈灵芝的进度。
不像韩美慧，就跟听天书一样。
陈灵芝又询问了其他几个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陈灵芝面上顿时有些自责和泄气，看着廖聪问道：“是我讲的不清楚吗？”
廖聪摇摇头：“是大家基础差。别忘了，大家都是被中考筛选过一次的学生。”
可不是谁都像周玉双、史雪霞她们那样是因为意外才发挥失常的，能来职教的学生超过八成都是底子薄弱的学生。
陈灵芝也知道，只是她马上要离职，很想在最后一个月里为大家做点什么，哪怕她现在也在繁重的复习中。
廖聪安慰道：“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些事不能太强求。”
基础不好是一方面，自己愿不愿意努力也是一方面，知耻后勇总比随波逐流费力了些，劳逸结合这句话就跟炒菜放一勺盐一样没有精准的计量单位，尤其是在职教这样的环境，就秦文武这种平时挺刻苦的，不也经常被舍友拉着打牌。
食堂里，看到廖聪的一瞬间，周玉双就想迎上去，可看到他身边的陈灵芝，周玉双脸色微变，落寞地端着饭盒走到一旁角落坐下。
周玉双对身边的史雪霞道：“我吃不完，咱们一起吃吧。”
史雪霞一愣，眼前这些可够她俩吃好几顿的了，一扭头就看到廖聪一行，顿时明白了，站起来招呼着廖聪：“廖聪，陈老师，这里！”
“你们先到啦？”陈灵芝笑笑，拉着廖聪走过去，韩家姐俩对视一眼，也跟着走过去。
史雪霞看了低头一言不发的周玉双一眼，微笑着道：“一起吃吧，玉双饭打多了。”
“好！”陈灵芝大大方方坐下。
廖聪瞄了一眼周玉双，也半推半就地坐下。
陈灵芝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睛：“嗯，今天的味道还不错嘛，哎呀，好久没跟你们一起吃饭了，还是人多热闹些。”
史雪霞笑笑：“陈老师最近是不是很辛苦啊？你都瘦了。”
陈灵芝诧异地看了史雪霞一眼，以前她可从不像今天这么爱说话的，不过学生是好意，陈灵芝也笑着回应道：“是有点，马上要考试了，总觉得还没复习好。”
廖聪劝道：“放轻松，梁书琪不是说你上次的成绩挺好的？才一年而已，应该变化不会太大。”
陈灵芝小猫一样嗯了一声，顺手递给廖聪半个馒头，老食堂馒头太大，她吃不完一个。
周玉双看到这一幕，猛地抓紧筷子，这种亲昵的举动，她们俩是已经不再掩饰了吗？
她觉得亲密只是她现在过于敏感，至少史雪霞几个早就习以为常，以前她们和廖聪一起吃的几人，谁不是吃不完的都给廖聪，谁让他又能吃，又不挑食。
史雪霞继续问着：“还有几天考试？”
陈灵芝像跟朋友聊天一样随意：“还有一阵，元旦放假三天，还有专业课的讲解重点课要听，我得提前赶过去，回来应该就七八号了。”
“陈老师你这么努力一定能考过的。”
几人送上祝福，陈灵芝笑着接受并感谢。
吃完饭，史雪霞挽着周玉双走在最后，看着闷头走路的周玉双，史雪霞轻轻拉了拉她：“你矫情两天就得了，真要把廖聪推给别人吗？”
“我矫情？”周玉双没想到史雪霞是这样看自己的，心情顿时有些不快，正是敏感时刻，想也不想甩开史雪霞。
史雪霞赶忙拉住她哄道：“真舍得啊？”
周玉双：“……”
“过不了那道坎？”史雪霞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还是害怕争不过她们俩？”
周玉双大脑轰的一下，迅速望向史雪霞，她以为她藏得挺深的，廖聪既然在喜欢自己的同时喜欢上别人，不正说明另外两人有比她更好的地方？
史雪霞又拉了周玉双一把：“别这样看着我，这不难猜出来吧？”
周玉双脸色变幻，迟迟不知怎么开口。
“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要是一直把他往外推，这月亮就被别人捞走了。”史雪霞盯着被戳中心事的周玉双：“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那我能怎么样？重新接受他，然后接受她们两个？”周玉双面色凄苦：“我做不到。”
史雪霞也是一叹：“谁会想到那样两个出色的人会义无反顾地纠缠廖聪呢，她俩好像完全不在乎别人的存在。”
“义无反顾？”周玉双撇嘴，这个词用的可不是很合她的心思，明明是横刀夺爱。
史雪霞：“怎么看你的赢面都更大，不过你再这么别扭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周玉双皱眉，她也知道，可她现在也正迷茫着。
史雪霞叹了口气：“晓萱都说过了，她都撮合你们好几次了，这种事别人帮不了，只能看你们自己，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拖的越久希望越小，廖聪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谢谢你。”周玉双低眉顺目，突然抬头看向史雪霞，“我不明白，你跟晓萱为什么一直劝我们复合？你们难倒不觉得他很过份，不该让我离他远点吗？”
史雪霞白了她一眼：“你们俩的小心思都摆在脸上，我们又不傻。”
周玉双不好意思了：“有……有吗？”
史雪霞张张嘴没说话。也不知是谁，天天在宿舍里抱着那几幅画发呆。
下午的课依旧充实，老师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学习进度，大概是想着在期末考试前留出几堂课带学生们复习，课后作业涉及到的内容很多都是之前讲过的知识点和新课知识点的结合题型，最关键的是量大，以至于很多同学都叫苦不迭，下午第四节课自习课，学习氛围陡然浓厚了几倍。
廖聪硬着头皮写着物理作业，班上能独立做完物理作业的学生不超过三分之一，廖聪并不在其中，尽管他数学一科基础扎实，但在物理这科上，也只能愁得挠头，而同桌萧海洋已经拿着王强的作业抄完了，王强别的课不算好，唯物理可以排在全班前三，像是重力加速度、牛顿定理之类的让廖聪分外头疼的知识点，他都能轻松掌握，只是王强属于茶壶里煮饺子，有货难出，自己会做，给别人讲不明白。
下课铃响了，也给了同学们最好的摆脱作业的借口，廖聪也终于完成物理作业，和萧海洋的答案一对，顿时泄气，不一样的太多了，他可不认为是自己对。
廖聪不准备改了，这起码是自己真实的水平，脸色难免沮丧，低着个头走到食堂窗口排队，还没轮到他，就觉得胳膊袖子被人拽了拽。
转头就看到周玉双，廖聪一愣，没等他说话，周玉双就把饭卡塞进廖聪手里，低头小声道：“刷我的卡。”
廖聪刚要拒绝，前面的队伍空了。
眼瞅着廖聪倔强地换了他自己的饭卡，周玉双没忍住，抢过他手里的两张饭卡，轻声细语地跟阿姨说了自己想打的饭，这份量自然是将廖聪的饭量算了进来。
“我拿不了。”周玉双没看廖聪，声音却在求助。
廖聪如梦初醒，哦了一声接过阿姨递过来的饭盒和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
“我去盛粥。”周玉双默默说了一声，拿走了廖聪的饭盒，很快端着满满的玉米面粥回来。
又一次和周玉双单独一起吃饭，廖聪的心情却是忐忑的，每次看向她的眼睛，她似乎始终如一的平静，廖聪猜不到她的想法，只好埋头吃饭。
周玉双像往常一样把粥分成一大一小两份，看着她熟悉的动作，廖聪也条件反射般伸手挑着她的头发，周玉双头发很长，不这样挑着低头吃饭的时候很容易沾上饭菜。
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呆住了。
廖聪醒悟过来，赶忙松手，连声道歉：“对不起……”太顺手了。
周玉双没说话，从手腕上取下头绳，几下把头发细细扎了起来。
这下，廖聪更不敢看她了。
吃完饭，是廖聪抢着刷饭盒的，回教室的路上，廖聪看着身边的周玉双，几次欲言又止，又尴尬又心焦。
直到回到座位上，廖聪才一脸懊悔，只是这会儿说什么也晚了，似乎说什么也不合适了。
晚自习时，廖聪望着周玉双怔怔发呆，想着早晨她跟自己说的话，心里暗想：她请自己吃饭只是不想欠自己吧？
一念至此，廖聪也坐直身子，抽出画纸和画笔，他答应过的，好像也应该做完的。
一旁看小说的萧海洋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廖聪，嘴角突然微微一挑。
连着两节晚自习上下来，廖聪正准备回宿舍洗洗衣服，刚出教室门口就被萧海洋截住。
“周玉双约你，在二楼天台呢。”
廖聪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萧海洋推着廖聪往楼上走：“我骗你干嘛？”
廖聪将信将疑地走上去，果然，周玉双正站在二楼天台口，寒风凛冽，天台上黑乎乎的没人愿意来。
“你找我？”廖聪几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身子很自然地挡在风吹来的方向。
周玉双眼睛一直：“不是你叫我吗……”说着还将手心摊开，露出里面的一张小纸条。
风一吹，纸条顿时飞向一旁，周玉双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埋头往教学楼内跑。
廖聪眼睛忽闪了一下，顿时全明白了，突然抓住周玉双的胳膊，在周玉双惊讶的表情中拘谨地道：“是我叫你来的。”
周玉双的眼神顿时亮了一下，低头将视线转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