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医院
老太太的病来得快，疼痛难忍，周玉双吓得够呛，无助地跑到邻居家喊人帮忙，这才将老太太送到医院，周玉双毕竟才上高一，因此陪在医院的还有一个本家的叔叔。
“奶奶怎么样了？”
“好多了。”有本家叔叔在，周玉双不能一直赖在廖聪怀中，便拉着廖聪的手，“你怎么跑来了？”
廖聪感觉周玉双的手有些凉，忍不住握紧：“没见到你不放心，老师给你家打电话，说你在医院，我就赶过来了。”
“……”周玉双叹了一口气，“奶奶说病倒就病倒了，我都吓坏了，我爸妈又不在，还好有保军叔帮忙。”
卫娉婷走过来，将一叠钱塞到周玉双兜里：“不够了说话。”
“谢谢！”周玉双感激道，“我爸已经连夜往回赶了，上火车了，明天凌晨就到了，到时候我会还给你的。”刚刚住院的钱就是几个叔伯垫的，因为急救花费不少，在父亲赶到前，这笔钱也许能用得着，所以周玉双也没客气，心里也记下这份人情。
“不急，你先应急吧。”卫娉婷看了廖聪一眼，“我先回去了，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等她爸到了。”廖聪一样感激不已，“谢谢你了卫大姐。”
“……”卫娉婷摆摆手，“那我和唐三明天五点来接你们。”
“这……好。”
周玉双再次道谢：“谢谢！”
“走了，不用送。”卫娉婷摆摆手，转身走出病房，关门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落寞起来。
晚上周奶奶需要输液，周玉双不想麻烦本家叔叔，就让他在一旁的空病床上休息，这张床本来也有病人，是一个老爷子，因为家是市里的，每次白天输完液就会被儿女接走，说是住不惯医院。
廖聪和周玉双坐在相邻的椅子上，一边小声地聊天，一边看着输液瓶。
担惊受怕了半天，周玉双早就困了，可她还是强撑着，廖聪的到来让她松了一口气，也让等待的心情没有那么忐忑。
老太太换了三瓶输液瓶，整个人始终昏昏沉沉的，期间睁开眼跟周玉双聊了一会，也看到了廖聪，疑惑地问了几句后，病态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老人们经过的事情多，一眼看出孙女和眼前的廖聪关系亲近。
凌晨四点，一个高大的身影急冲冲推开病房门，看到他的一瞬间，周玉双赶忙将手从廖聪手中抽出来，起身迎了上去：“爸！”
“嗳，你奶怎么样？”
“输了液，好多了。”
原本睡着的本家叔叔也醒了，跟周父热情地寒暄几句，开始说起周奶奶生病后的事，说话中也说到周玉双的弟弟周玉豪晚上有这位保军叔的媳妇照顾着。
周父自然十分感激，老太太只有他一个儿子，连个亲闺女都没有，对方在关键时候真的帮上了大忙，这人情可不小。
哥俩聊了几句，周父的视线顿时转向廖聪，对身边的兄弟问道：“这孩子是谁？看着眼生啊？”
“他是双的同学，专门来看老太太的。”
“叔叔好，我是玉双的……同班同学。”廖聪有种见家长的拘谨，“因为玉双没到学校，打听到是奶奶病了，我不放心，找过来看看。”
“谢谢你了小伙子。”周父目光一沉，挤出一个笑容，周玉双却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父亲。
老太太恰好醒了，见周父低下身凑到老太太面前，廖聪顿时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周玉双似乎也是一样的表情，冲她笑笑。
周玉双偷偷握了廖聪的手一下，又立刻松开。
老太太见到儿子，明显比刚才精神了许多，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什么耽误了周玉双上学，把小孙子一人留在家里，总而言之都是埋怨自己的话。
周父却羞愧得很，不断安慰着母亲，让她别瞎想，安生静养，直到老太太精神不济又睡了过去，周父沉默了一会，才坐回凳子上。
“爸，你坐火车回家很累了吧，奶奶我看着，你放心，先休息一会吧。”
“我没事。”周父亲昵地摸摸女儿的头，突然看到女儿脖子里戴着的黑绳项链，目光一转，顿时在廖聪的脖子上看到一个完全一样的，顿时一愣。
“小伙子，你叫什么？”
“叔叔，我叫廖聪。”
“家是哪的？”
“营口镇的。”
廖聪正襟危坐，老老实实回答着周父的问题，只是周父的神情始终淡淡的，说不上亲热，也谈不上冷淡。
好在，几个问题后，周父又开始跟本家兄弟聊起了村里的事，廖聪内心稍稍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一身皮衣的卫娉婷走进病房，看到廖聪顿时嘴角一挑：“走吧，唐三在下面等着呢。”
“哦。”廖聪看了一眼周玉双，又看了周父一眼，“叔叔，我要走了，一会还要赶回去上课。”
“哦，这么早你怎么回去？”
“我一个朋友开车来接我。”
“好，你们这个年龄就该以学业为重，不能耽误，谢谢你来看玉双和她奶奶。”
廖聪本想说带周玉双一起回学校，犹豫了一下没敢说出口，跟着卫娉婷离开了病房。
等廖聪一走，周父顿时看向自己闺女，貌似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双，刚刚接他的是什么人？”
周玉双怯怯答道：“同学，呀，我忘了，她还借了我钱，没用上，我得去还给她。”说着蹭一下跑出去，追着廖聪和卫娉婷而去。
“哥，那小子是不是喜欢咱们双啊？”
周父哼了一声：“她们才多大，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我看着那小子不错，刚刚为了大娘跑前跑后的。”
周父疾言厉色：“不错也不行！”
他可是看到刚刚那个漂亮的女生来找廖聪时那种掩藏不住的喜悦，而且自家白菜被惦记，身为老父亲能开心接受才怪呢。
周玉双跑了回来，顿时迎上父亲的目光，一连串的问题让周玉双难以招架，直到父亲严令自己不能早恋的时候，周玉双顿时委屈地哭了。
看到女儿掉泪，周父也有些心疼，他们夫妻俩整天在杭市忙着工作，事业近期又到了关键期，冷落了家庭，不然也不会让成绩一直很优秀的女儿上了职教这样的三流学校，等他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回来处理这件事。
回到学校，廖聪帮卫娉婷爬上墙头，俩人并肩走到教室。
“谢啦卫大姐！”
“跟我还这么客气！”卫娉婷白了廖聪一眼，突然道：“昨天我回家睡的，我爸说邀请你这周末去我家里做客，你有空吗？”
“当然有空，哎，我记得那天正好是英语竞赛的日子吧。”
“对。”
“行，那就这么定了，卫大姐，我需要带点什么吗？总不能空手上门啊。”
“我家啥也不缺，不差你那点东西！”卫娉婷傲娇着道，“带着嘴去吃就行啦！”
“这多不好意思。”
“你哪学了社会上那一套？”
廖聪囧笑：“也对，我现在是高中生，穷学生一个，哈哈……”
得知周玉双的消息，廖聪也就没那么担心了，走进教室，就看到刻苦用功的史雪霞。
“嗨，史姑娘，早啊！”
史雪霞放下书，疑惑道：“你怎么也这么早？对了，昨天怎么没见你，玉双也没回来。”
“玉双奶奶生病住院了，我去陪她了。”
“啊？严重吗？”
“应该没大事，她爸现在也赶回来了，估计最迟明天就出院了。”廖聪打了个哈欠，“好困，我先睡会。”
史雪霞递上水杯：“渴不？”
“谢谢史姑娘。”廖聪接过吨吨吨喝了几大口，满足地哈了一口气，拧好杯盖，晃晃悠悠朝自己座位走着。
早饭廖聪是跟韩静慧、陈灵芝一起吃的，俩人问了周玉双家的情况，也都松了一口气。
升旗仪式后，廖聪和秦文武打闹着去值日，范晓萱也跟着，虽然少了周玉双，但三个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干完活，扛着扫帚簸箕放回储物间。
刚回到教室，就被郝班长抓住：“聪，快，这个星期的画花落谁家，就看你这只手了。”
“至于这么激动吗？”廖聪摇摇头，在几人簇拥着取出书桌里的笔筒。
随意抽出一张，看清上面的名字顿时宣布道：“黄文芳！”
“呀，轮到我了！”第一排的黄文芳跳着脚欢呼一声，她跟廖聪也算熟悉，座位在周玉双的前面，值日跟廖聪几个分到一组，不过她跟同桌胡卫新一直都是负责教室里的卫生。
“老规矩，小芳，想好了告诉我。”
“谢谢你廖聪！”
几人正说着，班主任高俊红走了进来，没有废话直接宣布：“新的一月了，大家再调整一下座位，整体继续向北移，最北边的到最南边来，另外，这两个月几个同学身高长了很多，需要调整一下座位。”
高俊红看了几眼：“廖聪，你跟李洪军换换，胡雅静，你跟丁红换。”
“啊？”廖聪下意思喊出声，目光却忍不住看向王强和丁红。
“啊什么啊？换吧。”高俊红撂下这句话就走到门口，廖聪无奈，和高明抱头痛哭一番后，抱着自己的东西来到后面。
“阿杜，以后咱们就是同桌了，多多指教。”
“嘿，正好以后跟你请教数学！”杜伟峰憨憨一笑，“你这天天吃什么，个子长得这么快，都到最后一排了。”
廖聪白了他一眼：“发育，发育懂不懂？没听说二十三还蹿一蹿吗？我才十七！”
杜伟峰继续憨笑：“再蹿也没我高！”
俩人说的正热闹，前排两个女生回过头：“大才子，以后能不能也帮我们俩补补数学？”
“可以，我收费很公道的。”
“啊？”
杜伟峰也愣了：“收费？”
“你是同桌，免费。”廖聪笑嘻嘻地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前桌刘晓萍和王悦欣，两个女生都算是长得不出挑的，很有这个年代这个年龄的特点，黑，瘦，不过王悦欣穿得更时尚一点，而且似乎还化了淡妆，这可极其不符合这个年代普通高中生的行为。
王悦欣不悦道：“哼，都是同学还收费啊？”
刘晓萍却凑上来：“你先说怎么收费？”
“一周一根棒棒糖！”
“咯咯咯，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