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杨戬想放过自己
杨戬听到老白这样的回答，他既惊喜又不敢确定。“真的吗？”
老白非常肯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杨戬眼中再度闪烁着伤感的目光，他心中想着，要是自己的亲哥哥还在就好了。
此刻，恢复记忆的杨戬已经觉察出老白身上有一丝杨蛟的残念，只是因为这个意念，便可以让杨戬再度感受到兄长的关爱。
如果不是因为杨戬的突然到来，杨蛟的这丝残念，大抵是永远不会被唤醒了。
想到这里，杨戬心中越发得五味杂陈。
大堂里还有扈十娘，说话也不是太方便，所以老白就和杨戬到了楼上的房间。
杨戬脸上愁容依旧，老白猜不出其中缘由，索性直接发问，“寻思啥呢，瞧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说，是不是在外面惹祸了？”
杨戬不是头脑不清醒的人，但是现在的他并不想破坏这份美好，既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失去了记忆，那就当做自己失去记忆好了，遗忘痛苦是放过自己，给自己接受幸福的机会。
“大哥，我没有闯祸，我最近很乖的，我乖乖听师父的话，认真练功，认真读书，你不信去问师父啊。”
老白见杨戬说话还是小孩子的姿态，也就安心了，以为他是被自己脸上的血给吓着了。
“没有闯祸就好，你要是敢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老白说完就往杨戬身后盖了一巴掌。
杨戬委屈的瘪瘪嘴，“痛，你打重了，轻一点。”
老白微笑着拍了拍杨戬的肩膀，“乖。”
这一夜，杨戬睡的很好，但是第二天，他过得就没那么顺利了。
因为有老白的提醒和帮忙，所以杨戬出来进去都是避开了扈十娘的视线，没有被她给注意到。
可是避开了扈十娘，没有避开李大嘴。
因为怡红楼的关系，同福客栈的生意最近不大好，李大嘴也担心客人们吃腻了自己做的菜，所以开始研究起新菜来。
同福客栈里的伙计现在都在围着扈十娘一个人转，李大嘴想找人试菜，也就只能是抓着杨戬了。
杨戬忙碌了一上午，也确实是有些饿了，所以也就没有拒绝李大嘴。
因为是被蒙着双眼试菜的，所以东西是吃到嘴里才知道是什么。
最后一道菜，是李大嘴做的酱牛肉。
这一幕，被远处的玉鼎真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轻轻一挥手，杨戬眼前的黑布就掉落在地。“杨清源，过来。”
“是，师父。”杨戬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步伐沉重地向玉鼎真人走去。
玉鼎真人面色阴沉，“磨蹭什么呢，快点走。”
“是。”杨戬应着加快了步伐。
李大嘴这个时候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杨戬还没说哪个菜好吃呢。“小杨，哪个菜好吃啊？”
杨戬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想哪个菜的味道好，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想自己少些麻烦，于是就回答了一个很敷衍的答案，“都好吃。”
李大嘴这里是不足为虑，但是玉鼎真人这里呢，杨戬就不太好交代了。
玉鼎真人今天的脸色很难看，在杨戬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今这副神情。
恢复记忆这件事，杨戬并不想透露出去，现在的他非常愿意自己能以杨清源的身份乐得自在。
但也不是时时轻松，此刻跪在地上听着玉鼎真人训话的杨戬心情就没那么愉悦了。
修道之人虽然不像和尚那般不能吃荤腥，但是也有些东西是吃不得的，比如牛肉。
玉鼎真人生气的不是杨戬误食牛肉，他担忧的是杨戬没有警惕心，若是哪一日被人在食物中下毒，神不知鬼不觉被暗算，那到时就追悔莫及了。
从前聪明绝顶的徒弟，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玉鼎真人心中无比感伤，此时杨戬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看在眼里，更是觉得心痛。
戒备心，杨戬当然是有的，但是现在同福客栈的人给了他足够的关心，尊重和信任 ，所以他是愿意选择相信同福客栈的人。
同福客栈的人虽然不是十全十美的，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大家都是善良的人。
也是这来自陌生人的关怀，让杨戬在七侠镇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了家的感觉。
如今已经恢复了记忆，杨戬自然是也有了新的安排，他这千余年的时间里，为别人盘算过很多事，这一次，他想为自己打算。
既来之，则安之，留在同福客栈过几十年平凡快乐的生活也未尝不好。
这一转眼，杨戬已经在地上跪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双腿已经有些酸麻，看着那还未燃尽的香，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被当做小孩子的确是有好处，杨戬可以活的很简单，从前喜怒不形于色，忧愁苦闷全部都是自己独自承受，如今，他完全不需要掩藏自己的坏心情。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杨戬不需要强颜欢笑，他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出来。
若是以前要杨戬说一句认错的话，他不知道要在心里劝自己多久才有勇气开口，但现在不一样了，可以说是张口就来。“师父，徒儿知错了。”
“知道错了，就起来吧。”玉鼎真人扶起跪在地上的徒弟。
“谢谢师父。”杨戬被玉鼎真人搀扶到床上，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师父照顾自己，他的眼眶不觉已经湿润了。
玉鼎真人不经意的抬眸发现杨戬在偷偷抹眼泪，“怎么还委屈上了，觉得心有不甘吗？”
“师父。”杨戬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好了戬儿，别哭了，师父没有生你的气。”平日里一直谨慎着，此时却脱口而出唤了一声戬儿，玉鼎真人追悔莫及，他生怕杨戬突然想起什么来。
自家变以来，都是别人投入到杨戬的怀抱去寻求安慰，根本没有能让杨戬放心去依靠的臂膀，他总是为别人考虑，虽然内心非常清楚玉鼎真人很关心自己这个徒弟，但是为了师父，他还是会刻意疏远距离，若是以前，杨戬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扑进玉鼎真人的怀抱。
“师父，对不起。”
玉鼎真人轻轻拍着杨戬的背，“傻孩子，不要再说什么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亏欠的人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