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是人
毛孔往外渗着血水的白皙玉手，不知觉间已经摸在了门把手上。
孟楠嘴唇颤动，靠着魔女的非凡感官，她已经闻到了门外的生人气味。男人身上的烟味和汗臭味对她来说就仿佛是在饥肠辘辘的乞丐面前端上一桌美食，只需要轻轻拉开这扇门，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享用外面的人类，脱离意识深处的污染痛苦。
开门吧，只要轻轻一拧开关就够了，就这样水到渠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没错，很容易不是吗？
就在孟楠面露渴望神色，即将要开门的刹那，朦胧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张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再会有交集的虚幻脸庞。这张脸的主人半蹲着身子，明亮的眼神里露出来一种令人心悸的狂热，她就这样怜爱的看着孟楠，凑过脸来，轻声道。
“这么珍贵的天生灵媒，我还从来没有品尝过呢……可惜啊，太可惜了。”
孟楠就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便冷静下来。
我……究竟在干什么？
孟楠把自己那双带着血迹的白皙玉手举在眼前，漂亮的眸子里露出恐惧神色。
事实上，黎佳在告知两种解决污染方法的时候就告诫过她，如果选择抑制特性污染，就必须由魔女自身来承担这份痛苦，直到身体随一定的周期，也就是所谓的月事将其自然排出体外。
孟楠对这点早有准备。
他本以为经历过特性反噬后，自身对疼痛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再加上存在于意识深处的‘锁血挂’也持续稳定的发挥着作用，所以没有严肃对待，而是跟着赵启光一起到医院里帮张杰明办手续，顺带着陪床。
直到夜晚降临后，就像黎佳所说过的那样，来自体内特性污染的侵蚀如约而至。在痛感和混乱程度上虽不如孟楠所经历过那种濒临失控的精神反噬，但架不住它是像海浪一样源源不断，并且强度还在不断提升。
不得已，孟楠只能强行控制自己脸色不露出破绽，随便找了个借口，跟一起陪床尬聊的赵启光告别后，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这里。
黎佳说过，这间屋子是她长租的，并且经过了隔音改造，只要是别暴力拆家，基本上稍微小点的声音隔壁都是听不到的。
在洗手台前洗净身上的血污，孟楠望着镜子里那张属于自己的精致脸庞，那张脸上流露出的后怕和恐惧根本就掩藏不住。
我不是怪物，不是什么上位生命。
我是人，活生生的人啊！
……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不同的。
有的人精力旺盛，抗压能力强，就算是屡次失败都会屡败屡战，而有的人哪怕是经历一点挫折都会垂头丧气，进而举旗投降。这跟他们做人无关，丧气并非他们所想要的。其实他们也想像个勇士一样锲而不舍，但终究精神状态不行。
所谓灵媒，就是心灵强大，抗压能力max，甚至可以做到硬抗普通精神污染的心性强者。
孟楠其实就是这种人。
当然，这种性格也让他在宿舍里拿到了‘典狱长’的光荣头衔，玩游戏劣势从来不投降，非要硬生生把牢底坐穿的那种。
坚韧的精神终究发挥了作用，孟楠此刻脑子里一片清明。
他不知道这种状态能坚持多长时间，不过至少也得趁着这段清醒的功夫把事情说清楚。对方是谁，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间被黎佳用非凡能力隐藏起来的房间的。
走廊里，佘光礼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正准备回自己房间里继续休息，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也没多想，只当是里面的小情侣知道自己给别人添麻烦出来道歉的，于是便回过头来准备看看对方的模样，或许是自己学校里的学生也说不定。
门被打开，但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男生，而是一个穿着白色t恤，长发垂腰的女孩。
“对不起，打扰你了，不过我的声音真的很大吗？”
女孩的声音很清脆，听起来微微有些细微的颤抖，像是在害怕和紧张什么，就只是听在耳朵里，就能激发起男人从心底诞生的强烈保护欲。
她原本是低着头的，说实话，在黑暗的走廊里这身打扮多少有些渗人，毕竟电影里女鬼经常这模样来吓人，弄得佘光礼在心里狠狠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因为要交谈的缘故，对方拨开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抬起头来，这也让佘光礼看清了她的脸。
漂亮！这是佘光礼看到她的第一个念头。
虽然只是一家之言，但在男人看来，面前这个女生的容颜极为精致，睫毛修长，眼睛很大，很漂亮，如果硬要找瑕疵的话……胡扯，根本就没有瑕疵，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尽管她脸色非常难看，漂亮的眼睛也哭的肿胀通红，依旧掩盖不了那神女般的颜值。
“也不用这样，只是想让你们稍微控小点声……毕竟都这么晚了。”
明明才刚刚搞过不久，但是一种从心底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燥郁使得佘光礼感觉全身在发烫，面对这种漂亮到不似真实的女孩，他原本苍老的心仿佛重新焕发了活力一般，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佘光礼全身上下每一颗细胞在渴求着对面的女孩。
大脑逐渐变得空白。
佘光礼感觉面前女生就像是吸引飞蛾的火苗一般，不管是紧蹙的眉头，还是萦绕着淡淡粉色的肌肤都是那么的如此诱人。她在渴望自己，而他也想要蹂躏她，占有她，即使是为此死去也是值得。这样想着，佘光礼不自觉间身体便行动起来，变成了兽性本能的傀儡。
“你……”
虽然孟楠现在处于污染侵蚀的状态，脑袋有点不太清醒，但是他也看的出来门外站的男人状态不对劲。看他目光呆滞，眼球里密布着血丝，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着一种赤裸裸的欲望，一种想要蹂躏享用自己的野兽欲望。
不过孟楠并没有恼怒，他清楚这种表现也不是对方的本意。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被魔女的魅惑能力所控制了，就像自己当初被冉冰所控制的那样。
看着已经要伸手摸自己脸的中年男人，孟楠仅存的理智在告诫自己不要亲自动手阻拦。
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度，而魔女身为上位生命，哪怕不使用非凡能力，她们的力量也不是普通人类能承受的。按照黎佳的说法，即使是只拥有单个特性的普通一阶魔女，都可以单凭肉体力量轻易击毙一头成年猛虎，更不用说孟楠这种拥有武术家特性二阶魔女。不加控制的话，估摸着一巴掌就拍的四分五裂了，甚至有可能直接打成肉糜。
“哼！”
只能这样了，孟楠目光一凝，运用从克托尼亚人那里学到的精神攻击方式瞪向对方。
佘光礼顿时感觉周围出现了只无形的大手，迅猛的按住他的脑袋，掐住他的脖子。他感到呼吸困难，身体僵硬，原本伸手的动作也定在了原地。整个人就像是栽到了满是淤泥的潭子里，一下子便清醒过来，后背更是渗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沾湿了他的睡衣。
“抱歉，早点休息吧。”
孟楠感觉自己清明的大脑又开始混乱起来。
来不及询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间屋子的了，孟楠知道再待下去可能真的要出大事，说完就给了对方一个闭门羹。
直到孟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种仿佛窒息而死的感觉才渐渐消退。
佘光礼满身冷汗，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看着已经紧闭的木门，暗暗吞下口水。刚刚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死神镰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那种窒息感是做不得假的。
佘光礼不敢多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到处透露着古怪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