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稷神
对，差点把她给忘了！孟楠把目光移到人偶少女身上。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她身上被寄生虫啃食的肌肤已经重新长了出来。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透过光甚至能隐约看到皮下细密的肌肉纤维，不过相比昨天那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每一块囫囵肉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起码没了那股呛人的血腥味，看着也不是那么吓人了。
少女人偶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黎佳制造出来的垃圾堆里，像是一个安静的睡美人。
孟楠看过去的时候，正巧与她那双失去眼球的漆黑眼眶对视着，仿佛在无声控诉着某个负心的家伙。
抱歉抱歉，忘记你了。
孟楠蹲在人偶少女面前，伸手摸向她的额头。越是探究，孟楠的眉头就越是皱的越深。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现在的他，别说使用人偶师的非凡能力了，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勾动灵体丝线，都会引起意识深处深邃的污染海洋震颤。
他现在的理性如同巨浪中摇晃的舢板，仿佛随时都会在拍下的浪花里被淹没……
好在意识深处的神秘音节依旧稳定的发挥着作用，把孟楠体内恐怖的特性污染老老实实被拘束在原有的地盘，没有往理性高地突破一分。
所以黎医生说孟楠开挂的言论，实际上也没有说错。
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了。
耗时间等人偶体内的魔女特性进行自我修复，然后通过灵体之线对她进行编纂，这样才有机会在不影响自身精神状态的情况下完成修复。
“应该可以修复，不过需要挺长时间，只能借你房间用用了。”
孟楠直起腰来，擦掉手上污浊的血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魔女黎佳。
“这倒是无所谓，反正我等会儿也要上班，你呆在这里就行。”黎医生摆摆手。
她似乎有些话想说，不过又有点儿欲言又止。
见到孟楠注意力已经基本稳定，不再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犹豫半晌，黎佳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
“对了，你说自己的污染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七……这是怎么做到的？”
孟楠从她的目光中读到了渴望。
随着孟楠对自身的了解增加，他已经清楚了这种能够抵挡特性污染能力对魔女的重要性。
如果可以传授的话，孟楠自然不会介意拿它还一份人情。
可惜他根本无法理解脑海中萦绕的神秘音节所具备含义，而且极端拗口，就连想要完整复述出来都做不到，想要模仿，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令人作呕的刺耳嗡鸣。
不得已，孟楠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怎么说呢？就是我差点死掉的那天晚上，我依稀在一处很温暖，很舒适的地方接触到了它。”
“‘它’是一个名字，但我不清楚究竟是谁的名字，只依稀感知到那位存在非常崇高伟大，让我从内心深处感到亲近……”
孟楠感觉鼻尖略微发痒，他抬起手揉了揉，解决掉瘙痒的问题后，继续解释道。
“这个名字的作用，就是像……嗯，就像我们看视频播放器里的暂停键一样，只要它影响的范围内，污染就会成一幅不动的画面。”
原来如此，是伟大存在的尊名吗？
孟楠的解释并不复杂，黎佳很轻松就梳理并理解了对方的话。
看着绞尽脑汁构思语言整得自己有些结巴的孟楠，黎佳眉眼低沉，脑海里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作为拥有召唤异世界生物能力的魔女，配合自身心理医生的催眠效果，她可以轻松从异世来客身上得到许多隐秘知识。
大概是两年前吧。
当时的黎佳还只是一位跟现在孟楠差不多的二阶魔女，在遭遇一位半成熟的失控魔女陷入绝境的时候，她曾经请求到了一位黑袍异教徒的帮助。
这位教徒全身都被某种生物质黑色布袍所包裹，露出来的手和脸都有许多清晰可见的疤痕和干裂，脸型憨厚，如果不是小腿的反关节羊蹄和头部增生出的羊角，看上去就像乡间常见的老农。
他手上恭敬捧着一尊与衣袍有些类似的黑色圣母像。
这黑色圣母像仿佛携带着某种奇异力量，原本将黎佳视为猎物的失控魔女，竟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恭敬蜷伏在地面，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事实上，黎佳对圣母像也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第一眼看上去，觉得类似玉石，但又隐隐带着血肉的质感，让人难以分辨其具体的材质，而且还在微微颤动……就像某种诡异的活物一般。
从孟楠口中得知那个名字让她感到亲近和舒服的时候，黎医生第一时间便想起了这些被她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当时在脱离危险后，黎佳借口对他口中的神灵感到好奇邀请对方留一下，并且利用自己身为心理医生的语言艺术引导对方把关于黑色神像的一切说了出来。
黑袍教徒看上去怪异邪恶，但在他的世界里实际上是个善良的农民，土里刨食一辈子的那种，身体产生的可怖异变则是因为他所信仰神的原因，他们称这种异变为‘神眷’。
在他们的世界里，祂被称之为【稷】，祂的血肉，骨骼，乃至一切都是创造的根源。
相传这位象征着‘繁育’和‘生长’的主宰，只是随意丢下几滴血肉，就让他们所在的世界繁荣起来。是祂带给了这片黑暗死寂的宇宙勃勃生机。在那个冰冷的国度，祂同样被称为生命女神、最高的母亲。
黎佳在他所随身携带的圣典里，甚至还见到了那位伟大存在所诞下的眷族。
那是一种黑色的，仿佛云雾一般半实体半虚无的古怪生物，长着山羊蹄子。并且黎佳能感觉到自己和图画上的山羊蹄怪物之间存在着某种奇异的联系。
看到‘眷族’的第一时间，黎佳感觉好像有许多知识迅速浮现清晰，同时体内的特性污染也控制不住的迅速扩散。
没办法，她只能选择使用心理医生的能力将这部分知识藏在意识深处，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