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主一家的命运
这里地处渊朝的西南方向,冬天没有北方那么冷,很少下雪。
也没有炕,到了最冷的时候,全家人挤在一起睡,也冻不死人……
被子只有一条,乔震和衣躺下,睡在床边,用被子的一角搭在心口上。
两人之间隔着一本书的距离。
“把灯吹了吧,”唐悠悠轻轻地说“省钱。”
灭了灯,外面没有星光,两人深刻体会了一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乔震,你说以后怎么办啊。”
这个家真的太穷了,两人又都没有金手指,只能靠智商硬拼。
可是,在这个“人人不平等”的皇权时代,他们的智商能拼得过土生土长的古人吗?
“唐……债主,你别丧气,办法总会有的。”
“累了一天,先睡吧。”
唐悠悠不再说话。
夜色如墨,夏天已经过了,晚上也没有小虫子鸣叫,村里一片安静。
只有乔咏淳夫妻的房间,偶尔传来小孩的嘤咛和大人的低语。
唐悠悠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乔震夫妻摔死了,尸体在第三天才被找到。
老大带着一家给两口子举办丧事,根本顾不上生病的念儿。
两口子下了葬,念儿也没了。
陈氏发了疯,四处寻找自己的孩子,不慎掉入河中,被老大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家中发生巨变,几个孩子瞬间长大。
老大先失去父母至亲,又失去妻女,更是苍老了十岁。
每天起床就干活,不饿就不吃饭,不渴就不喝水,一有空就坐在妻女坟前发呆,半个月都不说一句话。
老二为了帮哥哥分担,去镇上给张财主打工。那么骄傲的一个少年,为了多挣一些铜板,愿意给任何人赔笑脸,把腰弯到尘埃里。
小女儿带着弟弟,做着所有力所能及的事。她自己更是承担起家里女主人的责任。
日子虽然艰难,但兄妹几个都在努力活下去。
可是,生活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努力,而放过他们。
有一次,姐弟俩去接二哥回家,被张财主看见了。
他看上了幼嫩可爱的小儿子。
张财主,好男风。
他设计骗走了乔咏澈,将他凌辱致死。
老二知道后,趁张财主休息,给了他两刀,一刀割掉凶器,一刀割掉脖子。
张财主家人多墙厚,老二没逃出去,被当场打死。
张财主的儿子也没有放过乔家老大和小女儿。
受尽凌辱后,两人被活活烧死……
大火中,两个孩子大声地喊着“爹!”“娘!”
唐悠悠的心,像被捅了无数刀,疼得没法喘气。
“醒醒,醒醒,唐悠悠你怎么了?”
乔震被唐悠悠吓醒的。
她一边哭,一边喊着什么,声音低低得像被困的野兽。
唐悠悠被人推醒,猛然坐起来,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你做噩梦了?”
唐悠悠点点头,伸手一摸,脸上还有泪。梦境太真实了,她现在都心有余悸。
天色已有微光,在古代的第一个夜晚就在噩梦中度过了。
她觉得,或许那不是梦,是原主一家本来的命运。
而现在,他们来了,这些可怕的事还会发生吗?
“念儿怎么样了?老大晚上来找过我们吗?”
小生命最是脆弱。
“没有。前半夜孩子发烧次数多,但后半夜明显减少了,我想孩子应该没有大碍了。”
唐悠悠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老天保佑,让小孩子平安长大吧。”
见天色还早,唐悠悠继续躺回被子。
“乔震,你知道我刚刚梦见什么了吗?”
“什么?”
唐悠悠把自己梦见的东西复述了一遍。
乔震听见几个孩子都没有好结局,心里也堵得慌。
虽然他们才做了一天的父母,但已经把几个孩子当成自己的晚辈了。
唐悠悠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
这个时候,唐悠悠特别希望自己能像小说里一样,有个金手指,空间啊,灵泉啊,签到器什么的。
否则在这里,他们没钱没权没势,命运等于握在别人手里。
比如那个张财主,他能随意弄死乔家的孩子,不过是因为乔家没人护着。
但凡乔家有个功名护身,张财主都不敢这么嚣张。
等等,她记得原身丈夫是有功名的啊!
但傻了以后,好像功名就没了怎么回事?
“其实,我刚刚也做了一个梦。”乔震打破沉默。
“什么?”
“我梦见了这身体变傻的那段记忆。”
原来的乔家,本来没有现在这么穷。
那个时候乔震的父母还在,还有能力供乔震念书。
乔震十六岁就考上了秀才,媒婆踏破了门槛,父母为他定了一门好亲事。
可他刚回家不久,父母就都得了急病双双去世。
刚办完丧事,县衙里又来人传唤他配合调查科举作弊的事。
不明就里的村里人以为乔震自己参与舞弊,连夜将他从村子驱逐出去,并没收了他所有的田产和土地。
就连未婚妻那边也以乔震犯法为由,依法解除了婚约,之后更是快速嫁了别人。
三个月后,乔震配合完调查回家,功名还在,家却没有了。
村里得知真相,将他的家产还给他。
可他不会种地,又想着继续考功名,于是卖掉了大部分地,凑钱继续读书。
因他双亲亡故,守丧三年,不能结婚,又有“克亲”的名声。
媒婆都不再上门,三年后,年龄合适的姑娘都成老姑娘了。
大渊朝规定,女子十四,男子十六要成婚,否则每年要向朝廷缴纳罚款十两。
这些事,唐悠悠知道一部分,但罚款这茬是不知道的,此时听乔震说起,才知道大渊朝的婚姻法这么奇葩。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历朝历代,对于不按时结婚的青年,都有各种各样的惩罚。”乔震解释到。
“罚款还算轻的。晋朝就有规定,女子十七不嫁人,官府有权把她强行嫁人。”
“《汉书》上也有记载,女子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要多交常人5倍的税赋。被学者戏称单身税。”
“南北朝时期,超龄不结婚就更惨了,不仅本人要被处罚,全家都要跟着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