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江末顺着顾衍指在黑板上的字, 看的愣神，“月照……追日。”
肯定是这里。
顾衍发现，没一会儿, 江末竟然两眼泛光，一手撑在窗台上，飞快的翻身跃进这个最破烂的小房间。
看到江末这样激动的样子, 顾衍知道, 江末绝对不仅是为了笨鸟先飞而来的。
他一定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个教室，看起来和其他房间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但只有这个房间的黑板上，有字。
有关月照的那句诗, 字体写的歪歪斜斜，说实话，有点烂, 和江末有一拼。
但有关追日的那句诗写的就很公正, 字体锋利, 哪怕有年岁侵蚀的痕迹，依旧挡不住其中的力道。
应该是两个人写着玩的。
江末的手，想要触碰那字儿, 却又缓缓收回, 他轻声说, “你说，会不会是凑巧？”
顾衍摇摇头，“不确定……但从来没有人讲过追日和月照名字的来历，也许这两句诗，只是巧合。”
“说不定这就是它们的来历呢？把它们做出来的人，因为看到这两句诗, 所以给它俩起了这个名字。”江末的语气里充满希熠。
顾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先不说当初造战舰的人已经全部了无音讯，就连这两个战舰，也早就成为过去式。
桃红和雷豹，已经把他们取而代之。
顾衍意有所指道，“现在很少有人能对月照，有其他的感情，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
“是啊。”
就是因为太多人没有见过月照，可自己却拥有它太多的消息，才会让江末有一种他和月照有特殊关系的错觉。
江末一直盯着那两句诗愣神。
家中仓库有些老照片，还有几个废旧的本子。
本子有两个是新的，只不过是封面都泛了黄。
其中一个本子不是新本子，上面写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早些年别人上学的时候，上课无聊写着玩，留剩下的作业本。
江末没对那个本子有太多的关照
，可是现在仔细想来，那个本子上的笔记，就和黑板上那句月照的诗一样烂。
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顾衍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后发现这个房间的讲台，好像比其他教室的更为坚固一些。
其他房间的桌子都是木制的，稍微一碰就有碎屑乱飞，可是这个桌子，依旧完好无损，让人觉得它破旧，只是因为表面的灰尘。
顾衍拍拍这桌子，总觉得它材质不一样，不是普通的木头桌子，放置在讲台上，也不应该是给人这种轻飘飘的感觉。
再稍微一挪动这桌子，顾衍觉得这桌子下面的讲台，似乎是空的。
“你用力蹦一下。”顾衍说。
江末不明所以，但依旧照做。
蹦完之后，他瞪大了眼睛飞快从讲台上跑下来，围着讲台转了一圈。
两个人开始把讲台底下周遭的垃圾全部清理干净，江末又用扫把，把那一圈全部扫干净。
最后，他们发现这个讲台是镶嵌在地面上的，不是砌在上面的。
顾衍用手在旁边摸索了一会儿，不知道按在哪里，发现整个讲台有翘起的趋势。
最后，他们两个把整个讲台都掀起来，往下一看，黑乎乎的。
脚下就是一个□□，直通往地底下。
江末的心跳得飞快，激动道，“这下面是有密室的。”
顾衍也有些激动，“确实。”
两个人飞快的爬下去，甚至没想过会不会有危险。
但好在这里荒废太久，确实没什么机关。
顾衍在下去的时候，在墙上找到了开关，“啪”的一声，整个仓库的灯，一节一节的，亮到很远的地方。
整个地下仓库，大的超出他们的想象。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秘密机甲基地。
江末有些合不拢嘴，“这也太大了。”
两个人走在地上，鞋底在灰白的地板砖上踩出一个个脚印痕迹来。
已经太久没有人来过这里。
江末有些不理解，说话声音不大，却回音袅袅，“这么大的规模，就是放在现
在，也是屈指可数的。”
毕竟只是做的小零件，就这么大动干戈。
顾衍点点头，“看来这曾经是一个很正式的基地，怪不得整个北区都管的这么严。”
“既然想做秘密基地，不想被人发现，为什么又让我们来这儿伐木呢？”江末不解的问。
顾衍：“……我们北区，只有这边有木材，其他区域的人不会允许我们去的，而且我们刚才过来时……想必只要是参加过劳动的人，都很难有心思趟过那条河。”
江末低头一看自己的鞋，也确实，两个人差点儿就一路爬树过来了。
那条看起来像是臭水沟的河，几乎隔绝了铁器工厂和一整个村镇。
看起来就好像是当年铁器工厂排出来的废水污染了水源一样，自然而然的把这里和外面隔绝起来。
可那河水并没有很脏，颜色奇怪而已。
这个地方，建造的都是机甲战舰上的一些很小的零件，具体的东西剩下的不多。
那些一排排洁白的桌面上，摆着零零散散的工具。
顾衍在看这些东西，都是机甲舱内的哪些结构。
江末走到一个东西比较多的桌子旁边，看着满桌七零八落的小零件，把手伸了过去。
顾衍一时间没瞧出来这些特殊材质的零件到底是做什么的，也就没在意，等他过一会儿再看江末在干嘛的时候，他惊呆了。
在没有任何说明书指示，以及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模型的情况下，江末竟然拼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机甲模型。
这是一个缩小版的“玩具”。
像桃红，像雷豹，更像一个单纯的机甲战舰。
顾衍惊愕道：“你怎么做到的？”
江末又把这个东西拆卸了，把里面的东西进行再次安装，他低头道，“你之前不是带我看过飞行表演吗？桃红和雷豹的结构，和它有些类似，可惜我只看过它们的外观，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所以这里面的构造，我还不太清楚。”
江末有些遗憾。
他组装的东西，徒有虚表。
“……”顾衍依稀记得
飞行表演时，桃红和雷豹虽然在上空已经足够显眼，但是想要看清楚它们身上的构造，常人是很难做到的。
江末竟然能把它们拼出来。
到底是视力好，还是记忆力好。
有这样敏锐的洞察力……以前上学的时候，没用过脑子吧。
顾衍家里什么东西都有，自然也有这种类似的小型模具，已经弥足珍贵，可和眼前的模型相比，依旧差远了。
一个机甲战舰的构造，绝对不是拼一个普通飞机模型那样简单。
顾衍自认为，面对一桌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没有办法在如此迅速的时间内做到组装完成，就算大家对内部结构都一无所知。
顾衍问他：“你以前接触过这个东西吗？”
江末摇摇头，但是语气带了一丝很容易察觉的兴奋，“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但是看到这个东西，我的手就很痒，就仿佛发热期紊乱的时候想抓着你……”
话形容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妥，江末这才不好意思止住嘴，“我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但它就好像是与生俱来……让我很喜欢，是手感。”
“这东西，有市无价。”顾衍对江末拼出来是这个模型，说道。
江末也跟着点点头，“这样大又完全的结构模式，简直就是等比复制，市场上根本就不敢卖。”
更像是原主人用来做着玩，并不打算用的，也许是忘了销毁。
而且江末有些激动，这个模型的舱内结构标志，是属于月照的。
消失的月照。
他们的国家如此长盛不衰，在短时间内发展的这么好，从贫瘠之地到今天的国泰民安，无人敢入侵，月照和追日的出现，是他们当初独立的盔甲，战无不胜的武器。
桃红和雷豹，更是在月照和追日的基础上又建造出来。
更出色，也许更迷人。
可对江末来说，也许这两个复制品，都没有发挥出原版月照和追日的威力。
那么多人对追日和月照跃跃欲试，想要复制当年的它们，而这些东西，如果流出市面，简直要
到了出卖国家军事机密的地步。
不入军校，恐怕永远都接触不到这样级别的模型。
也只有在这样的秘密基地里，才能看到如此完美的模型。
顾衍总觉得江末的表现，并不是像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那样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可是江末不说，他便也不问。
江末是那种安全感攒够了，你不想听，自然也会讲给你听的人。
哪怕昔日辉煌，规模宏大，这基地也已经支离破碎，但却拦不住江末沸腾依旧，内心的火热。
他努力在这么大的地下仓库里寻找着一丝丝蛛丝马迹，却未曾找到只言片语。
直到顾衍在垃圾桶里搜出来一样东西。
江末很惊讶，“你是怎么想到要翻垃圾桶的？”
“……可能因为我们家的垃圾桶总是干净的，它就引起了我的注意。”顾衍如实道。
江末：很好，不愧是你。
贵族子弟。
家里垃圾桶永远干净的人。
江末拿着那东西问顾衍，“你觉得鸡蛋是管家下的，还是鸡下的？”
顾衍面无表情道：“我以为餐盘里会自己长鸡蛋，每天早上。”
江末哈哈大笑起来，“艹，你丫的比我损。”
顾衍微微勾起嘴角。
他很少开玩笑。
尤其是这么无聊的，可是认真回答江末之后，再看对方惊讶的表情，好像很有趣。
顾衍找到的，是一个粉色心形的小信封，拿到手里一看，就知道，年岁就很久了。
稍微用力，纸就会脆掉。
看起来，里面应该是有字的样子。
江末把那东西轻轻拆开来，发现里面是一张纸，简单由草稿本纸折叠起来的，和信封并不配套，也许原来的东西已经被替换了。
打开那张草稿纸，里面就四个字。
【你妈炸了。】
江末：“……”
顾衍：“……”
就很出乎意料。
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江末把那张纸条又塞回信封，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揣进兜里，他抬起头问顾衍，“
我带走它可以吗？你不会告发我吧？”
顾衍：“这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江末笑的狡黠，“是不是后悔跟我来了？陪我闯禁地，以后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顾衍无所谓道：“本来就是。”
“啧。”江末每次想开玩笑把两个人的关系拉的近一点的时候，发现顾衍总能拉的更近。
更近。
两个人不宜这里待的太久，在天黑之前赶回伐木场。
江末装的很像，腿上的纱布还隐隐印出血色。
突然想到什么，江末问顾衍，“我说你是不是对血比较敏感？这样的话你以后要是拿手术刀……”
“有你在的话，就没事。”顾衍抢答。
江末：“啊，好的……”
行吧，能被顾衍这么需要，自己在向对方索取的时候，也没那么心虚了。
理直气壮起来，江末。
顾衍乐在其中。
小车还没到他们小破厂房的门前，江末就闻到一股香味儿。
“我的妈呀，是肉！”两眼放光。
顾衍点点头，“他们白天干活，估计这会儿才刚有时间整理好，正好可以吃。”
那么大一个野猪，将近40个alpha，其实不够吃的，但是大家还有上面派发的馒头，以及很多小菜。
这是奖励给他们制伏野猪之后的额外福利。
omega那边根本就弄不了这样的生物，也就只得到了一些水果。
司晟吃了一点，便觉得难以下咽，“没有经过五星级厨师的手处理过的食材，真的很让人失望，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江末，有那么好吃吗？你看你，吃的满嘴是油。”
江末抬起头，“你为什么不去圣泽迈上学？”
司晟皱眉，“啧，你不要人身攻击。”
“我哪里人身攻击你，人家圣泽迈也有很多优秀的alpha呢，你不一定比人家强，但你的嘴巴，一定比别人叼。”
将来模拟实战，可能草根儿都要吃，司晟连野猪都难以下咽，最后怕不是饿死的。
司晟拍拍手，“不
吃了。”
然后拿出小刀来，他准备割下来一大块儿肉。
猪肉还在被熏烤，一层又一层。
江末一把拦住他说，“嘴上说着不吃了，身体怎么还那么诚实？”
“乐辛都饿瘦了一圈了，他们那群omega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去给他送点儿。”司晟无时无刻不在散发a性魅力。
“人家omega们本来就吃的好，睡得好，不像我们这边，用得着你可怜？”江末让他省省心。
司晟：“……”
我找个借口，往温香软玉堆里扎一下还不行吗？
因为还有其他菜，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猪肉还剩下许多，唯一一个从头吃到尾的人，是宓火。
可以这样说，密火是江末见过的，唯一一个巨能吃、巨能干、闷头干饭，就是干饭王的人。
如果不是宓火的肚子实在有限，江末觉得，他甚至能吃下一头猪。
如此清秀的脸庞，巨大无比的力气，和一个隐形了的胃。
这是个什么人？
宓火身上穿的衣服告诉大家，他是个穷人。
硬生生把自己吃穷，没有钱买饭，不得不出卖劳动力的人。
陆天在旁边咋舌，“这么能吃，我觉得我家都养不起这样的人。”
有人说，“所以他来打工了嘛，看来顶级alpha的特点之一，就是能吃。”
一说宓火顶级alpha，周围都安静了。
江末回头看了看顾衍的表情。
果然，和平时不太一样，警惕，审视，凝重。
宓火坐在烤野猪的火堆旁边，吃到忘我，吃到疯魔。
江末小声问他，“嫉妒了？”
“我没来之前，你是不是一直和他睡了？”顾衍突然问。
江末点头，“是啊，他不打呼噜，通铺里那群a，把房顶都快掀翻了。”
“我如果不来，你还和他在一起？”顾衍又问。
江末点点头，“对啊，他干活很细心，而且懂的特别多，虽然他的裤子上有个补丁，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很励志的，他从很小就帮家里干活打工，养活
自己。”
顾衍不知道江末竟然了解宓火那么多，他来那天，这俩人还凑在一起研究江末的锯。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为什么比宓火知道的少？”顾衍有些挑刺了。
江末摸头，“……因为我没他能吃，吃的少……干活少，得到的社会毒打，就少。”
“……”也是。
宓火终于吃完了，擦擦嘴，他向江末走过来说，“你昨天晚上怎么没进去睡？”
江末舌头大了，“啊……外面凉快。”
“哦，”宓火说着回通铺，把江末白天扔在山上的锯拿出来给他，“我给你弄好了，上面的涂层火烤之后，反而更锋利，锯齿给你修剪了一下，你用起来会更方便。”
江末感激不尽，“兄弟！我下次还捉野猪给你！”
顾衍冷淡道，“你受伤了，野猪是我拿下的。”
江末难以置信的看向顾衍：“……”
好小气，果然还是怕我抢功。
宓火回通铺睡觉了，吃饱就睡。
顾衍把江末的剧拿过去，看了一会儿，江末得意的问他，“怎么样，我宓火兄弟的手艺是不是不错？你这资产阶级的产物，不会这种手作吧？”
顾衍不屑一顾，“你的树我来伐就好，用不到这东西。”
“哐当！”
锯被顾衍扔出两米远。
江末：“……不用。”
“你腿受伤了，不方便。”顾衍道。
江末低头一看，“也是哦，不过太麻烦你了……”
顾衍：“没关系，离宓火远一点就好了。”
“咋，你吃醋？”江末故意揶揄道。
“他分化率太高，影响我信息素波动，会想……咬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江末：信了。
顾衍：分化率高的a，都离得远一点。
江末：你是不是太自卑了？
顾衍：……你不觉得你有点万人迷吗？
江末：没有，百分之一的分化率，约等于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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