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连环车祸
“几点了姐。”苏芥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怀里还抱着风车，透过前挡风玻璃看了看路况，迷迷糊糊地问道。
这段高速路上没开路灯，只用冯小卉打的近光灯照明，更远的地方则沉在黑黝黝的夜色里，遥遥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鸣笛。
还没睡醒的苏芥下意识地觉得奇怪。
道路两边也不是没有路灯，为什么不开呢？在平均车速90km/h以上的高速公路上，出事故的概率肯定升高。这是哪个部门管的？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再一个则是，他和冯小卉下午两点出发，他开了两个小时换冯小卉，然后坐副驾驶室小憩一会儿，怎么就一觉醒来就大半夜了？他还没吃晚饭呢！
冯小卉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她瞥了一眼苏芥，说：“你看看时间。”
苏芥一头雾水的划开手机屏幕，下午17：27。
他再看了看车外的天色，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破案了，不是高速路不开路灯，是时间还早不用开路灯。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苏芥问道：“天什么时候黑的？快到冬天了，昼短夜长，也不至于下午黑得像午夜。”
“大概十几分钟前，”冯小卉沉默了一会儿：“苏芥，你觉不觉得，这现象很熟悉。”
“上次出现类似情况的那天，窦扬变成了丧尸。”苏芥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和“月亮事件”不同的是，今天这事儿发生在白天，如果那次事件只有天文爱好者和部分热衷网上冲浪的网民知道，那么今天这毫无预兆侵袭的夜晚恐怕会引起全民热议？
苏芥转头看路边后退的风景，车窗封得严严实实，贴着暗色的防窥膜，运行三个多小时的汽车难免有些沉闷的气味，带给人心里一股压不下去的烦躁。
黑暗中，寂静又危险。
苏芥将车窗按下来，让冰冷的风吹去眼角残留的睡意，目光没有焦点，漫无目的地放在了后视镜上。
斜后方一辆车辆的车技奇差，好好的平路愣是开出了颠簸的感觉，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反正走不上一条直线。
后来大概是把油门当成了刹车踩，速度猛然提高，苏芥看着那神鬼莫测的行车轨迹直接惊出了一茬冷汗：“后面有车，快躲！”
冯小卉反应迅速地转方向盘踩油门，然后才去看后视镜，顿时忍不住一句脏话骂了出来。
对方车辆毫无预兆地打算超车，超就超吧，惹不起这种不要命的，冯小卉速度减慢，结果那辆车就地一歪，好死不死地堵到他们面前，简直是故意谋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冯小卉的车一斜，险之又险地从斜刺里穿出去，小汽车震了两震，不用看就知道车身肯定多了一道长长的凹槽。
而事故车辆则撞上了高速路边的护栏，终于被迫停住。
“冯小卉，车神。”苏芥仰着头笑道。
“马路杀手也敢上高速。”冯小卉也舒了一口气，摆在仪表盘上的太阳花经过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短暂逃杀已经滑到了边缘，她顺手将它推回去。
从失控的车边擦身而过时，苏芥看到那辆车的窗玻璃“砰”的一声碎成了蛛网状，下一秒，洋洋洒洒化在风里，随着车辆绕过一个弯道，后面的场景再也看不见了。
两三分钟后，冯小卉慢慢减速。
苏芥看着眼前排起的一长串车辆长龙，打开最新的同城新闻，然后道：“前面出现了连环车祸，堵车了。”
前方的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苏芥摸了摸炸起毛的风车，将它塞回猫包里，然后将图片展示给冯小卉看。
车祸现场惨烈无比，共计二十一辆车横七竖八地撞在一起，把四条车道都堵得严严实实。
虽然出了车祸，然而有几辆车的电能系统仍在苟延残喘，有车灯照着，现场并非一片黑暗。
能看到大滩血迹从车身缝隙里漏出来，有人被炸成两半，有断肢残腿、脑浆四溅。
这些情景已经触目惊心得令人作呕，然而更恐怖的却是一幕幕“吃人”的场景。
几只出了车祸的丧尸没伤到心脏，瘸着腿从车上爬下来，嘴边是鲜红的血迹，动作僵硬地在周围找幸存者，往往一口咬下去惨叫都发不出来，就咽气了。
人间炼狱，不外如是。
联想到刚才遇到的那辆奇怪的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黑暗中，布维西花伸出一根细藤蔓碰了碰苏芥，他无意识地将它缠在手指上，道：“上次丧尸出现，一个区县都不一定有一只，前面车祸只被拍下来的就至少六只。”
冯小卉点点头：“丧尸很多，我们很危险，没那么容易躲了——丧尸是跟着异常天象来的，两次天象出现的形式不一样，但本质上都是黑暗，会不会是有什么物质把上面遮住了？所以透不进任何光亮……”
“连累你了，”苏芥打断她无意义的猜测，苦笑道：“要不是我要回h市，你这会儿还在家里，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
“我自己要辞职出来散散心，和你有什么关系？”冯小卉没好气道：“你以为市区里又有多安全吗？”
冯小卉在距离前面车老远的地方就停了车，皱眉道：“这一长串车流里，肯定有丧尸。”
就连那杂乱无章的汽车喇叭声里似乎都含着车主的惊恐。
要不要趁他们现在还坠在后面，早点转身就跑？越晚就越可能被前后车辆堵着，最后腹背受敌，给丧尸送菜。
但是高速路都是单行道，逆向行车有多危险？可能遇到丧尸之前就被撞成一滩饼了。
冯小卉一只手敲着方向盘，目光无意间转到副驾驶的方向，然后睁大了眼，“苏芥，这什么？”
那是一朵罕见的灰色的花，花瓣上点缀着红白光点，大小比人手略大，盛开在苏芥掌心，瑰丽得像一小片星空。
之前它在苏芥手指上装戒指，颜值也没这么高，看起来不起眼，冯小卉也大大咧咧地没注意。
一根藤蔓从车内蜿蜒爬出去，根部就连在这朵花上，看不出是从哪伸出去的。
“这是……”这要怎么解释？苏芥犹豫，“我的……宠物？”
“你的宠物，”冯小卉好笑地重复了一遍，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秘密，她也无意探听，问道：“它要做什么？”
苏芥也想知道布维西想干嘛。
他将脑袋伸出窗外了一点，向后面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影从远处跑过来，速度很快。
“有人在高速路上跑步？不要命了？”苏芥喃喃道：“小卉，开一下汽车尾灯。”
车后灯不是用来照明的，光线很暗，等苏芥能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的时候，他已经凑得很近了。
冯小卉也终于想起了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刚才那辆失控的车……”
丧尸已经扑了过来！
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砸到车窗上，就这一下车身便出现了不堪重负的摇晃，丧尸的血盆大口几乎要和苏芥的脸贴上，下一瞬，缠紧丧尸的藤蔓一拉，让它远离苏芥，然后将丧尸狠狠砸了出去。
那一瞬间苏芥连呼吸都不会了，直到丧尸被砸出去，他才后知后觉地冒出一身冷汗，心跳像失控那么快。
他喘着粗气，察觉到布维西现在的状态，急声道：“回来！”
于是所有藤蔓倏地撤回，苏芥迅速将车窗按上去，车门锁死。
丧尸并没有再攻击过来，因为这里的人本就很多，布维西随便砸哪个方向，丧尸都可能会朝其他人攻击。
丧尸是没有脑子的生物，有人吃就不错了，难道会管食物是不是掉了包，和刚才那个不太一样？
“你……”冯小卉看着那只丧尸咬住了一只露在窗外的手。
那应该是一个开车开到烦躁的驾驶员，遇到堵车便抽了一根烟缓解疲惫，随手将烟灰抖在外面。
离了这么远，她还能听见凄厉惊惧的惨叫，目露不忍，又很快收敛，转头看向苏芥：“你怎么样？还好吧？”
苏芥捧着萎靡不振的布维西花蹭了蹭，源源不断的异能输送给他，回答道：“我还好。”
他道：“这次的丧尸比上次的厉害得多。”不然布维西也不会消耗这么大。
冯小卉目光在花上逡巡，忍不住道：“这花能控制住丧尸——”
苏芥道：“先管好自己吧，布维西只有藤蔓，没办法杀掉丧尸救其他人。”
随着那个司机感染丧尸病毒，一面倒的屠杀似乎就此开始，丧尸只有蛮力没有痛觉，这些铁盒子不足以将丧尸抵挡在外。
很快就会有丧尸注意到苏芥冯小卉一行。
没空犹豫了，冯小卉挂挡、倒车。
旁边一辆黑色的小车里，车后座的女人抱着怀里的孩子大口大口地咀嚼，司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和丧尸女人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睛对视上。
一个家里无比重要的组成部分——母亲和孩子。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人伦惨剧，浑身无力，连逃命都忘记了。
司机麻木地回过头。刚刚他看的很清楚，那个丧尸从哪儿来的，最先攻击的是哪辆车。就是他们将丧尸引来的吗，为什么要把丧尸扔出去呢，他们将丧尸引来了，可他们还活着，他的老婆孩子却要变成怪物……
一个将死之人脑子里会有多少荒唐的念头？
女人丢下怀里已经变成丧尸的“同类”，扑在近在咫尺的脑袋上啃咬。
在最后的时刻，司机踩上油门，直直地撞上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