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不久矣的仑
仑眉头紧锁,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林暖,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像一个没有痛觉的机器人一样垂着头执着地握紧身下人的脖子不放。
突然他闷哼一声,整个人无力地直接倒了下来把林暖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
“呼……呼……”林暖一把挣脱开仑的桎梏将倒在她身上的仑推到一边,她惊魂未定地伏在石床上喘着粗气。
要不是刚才她用不知哪里摸到的石碗狠狠地砸了一下仑的头,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脱困……她只是来送鸡的,不是来送命的好吧!
等等,她的手为什么黏黏的?
借着火光,林暖定睛细看,这一看可把她吓着了。
她的手心上居然带着血!
不会是她刚才用石碗把仑的头打破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林暖吓得直接跳下了石床。
“冷好冷”一道低沉中带着些许痛苦的声音从石床上传了出来。
要是放在平时,林暖说不定还会夸奖仑的声音很有磁性,不过现在她也关注不了这些,因为床上的呻吟声突然戛然而止,整个山洞又陷入一片寂静,黑暗中她只听到自己心跳声和呼吸声。
仑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仑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他没从野兽的口下救了原主,那自己也不会在原主的身体里重生。林暖拾起掉在床下的火把,咬咬牙把火把往石床上一照。
此时仑已经晕了过去,可即便已经没有了意识,他的左手依然按着自己的右手上臂,一丝血迹正顺着他的指缝间蔓延出来。
林暖怔住了,她很确定刚才自己用石碗敲的是仑的头而不是手。
所以仑的手受伤了,而且他是因为这个伤才发烧的!
此时林暖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她顾不上害怕赶紧把仑的左的手移开,这才发现仑的上臂上居然有一个一尺来长,像是被利刃割破的伤口。
伤口此时格外的红肿,结着一层厚厚的血痂。而现在血痂已经破裂,正在往外渗着脓水和鲜血。
果然伤口已经化脓发炎了!
而且刚才自己似乎不小心按破了仑的伤口,林暖仔细观察发现这个伤口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因为她在伤口附近连一点点草药渣都没看见。
仑的伤口必须要要马上进行杀菌止血处理!本想去找树来处理仑的伤口跑了几步就突然停了下来,她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树真的能处理好仑的伤口吗?尤其仑的伤口已经化脓感染,是必须要先消毒杀菌的,可这里的兽人们压根就不知道细菌的存在
可是这里没有碘伏,没有酒精,她去哪里找能够消毒的东西呢?
而这时仑不知怎么地抓住林暖的手,二话不说地就把自己发烫的额头往林暖的手上蹭来蹭去,一边蹭一边发出舒服的轻吟。
林暖:喂,大哥,我可不是退烧贴
算了,现在先给仑来个物理降温,然后她再去水那里看看有没有她需要的东西。
林暖费力挣脱仑的桎梏,而失去了“降温冰袋”的仑则有些不满意地开始哼唧起来,这可把林暖逗笑了。
刚才掐着自己的脖子把她吓得不行,现在又柔柔弱弱、毫无攻击力的样子,这反差可太大了!
她选出一块最小的兽皮就走了出去,跑到不远处的小溪里把兽皮打湿,然后把兽皮叠好,放在仑的头上。
浸满水的兽皮一放到仑的额头上,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就减弱了一些,这让林暖的心里一安,当即拿着火把往自己的山洞跑去。
“林,你快过来看,这里好多野菜!”此时水正打开绿丢在地上的兽皮袋拿,见林暖回来就眼神发亮高声喊道:“只要好好保存,你下次采集都可以不用去了。”
可是林暖并没有如水所想地那般开心,而是急匆匆地跑到放着炊具的石室里开始翻弄着石碗石盆,最后总算从一个小小的石碗里找到了淡黄色的颗粒。
用手指沾了些,放进嘴里,在尝到一股淡淡咸味后,林暖脸上露出一股满意的笑容。
没错,她打算用粗盐兑些水给仑的伤口先消毒。
“水,仑受伤了。”将碗里的粗盐全部倒在兽皮上,林暖对着捧着兽皮袋走进石室的水说道:“他的胳膊处有一个很深的伤口,已经红肿地非常厉害了。你赶紧去找一下树阿嬷,让她来看看仑。”
“好,我马上去找树阿嬷!”水一听也是有些吃惊,跟林暖交代了一下兽皮袋的事情就拔腿就往树的山洞跑去。
回到山洞,看见石床上的仑依然双眼紧闭,一副意识不清的样子,林暖赶紧用兽皮蘸着盐水开始擦拭着仑的伤口。
蘸着盐水的兽皮一碰到伤口,仑眉头就锁成一团,身子蜷成一团,唇边溢出了一丝极为压抑的呜咽,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坚持住,你的伤口已经化脓了,我必须要用盐水给你清洗一下。”林暖用兽皮擦了擦仑额前冒的冷汗,咬咬牙,蘸了更多的盐水往仑的伤口抹了过去。
她知道仑现在一定很痛,但是他的伤口已经化脓了。可是如果她停下来,不把伤口附近的脓液清理干净的话,就算巫医过来给仑医治,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等伤口的脓液都被林暖全部清理干净的时候,仑早已经把痛得把嘴唇都咬破了,浑身上下都是因为疼痛而冒出的汗水。
而这时巫医和水以及一名高大的兽人战士也进到仑的山洞里了。
“林,仑怎么样了?”巫医树一进山洞就开口问道。
刚刚水过来告诉她仑受伤了,她一听到消息就赶紧披上兽皮大衣跟水和羽一起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我刚刚给他清洗了伤口,之前他的伤口还流出淡黄色的液体。”林暖看见巫医树过来,她一边给巫医树让位,一边给巫医树说明情况。
巫医树跟旁边的羽有些震惊地对视了一眼,过来之前他们没想到仑的伤口会严重到这个程度。
以前他们部落也出现过兽人战士受伤后没有马上清洗伤口敷草药,结果伤口就发红肿胀还流出黄水,之后不管她再怎么敷药,那个兽人战士最后还是去见了兽神。
树赶紧开始查看仑的伤口,仑的伤口虽然已经干净地直冒红血,可红肿地厉害,以她的经验判断这个伤口应该是前段时间受的伤。
而仑也就是几天前才加入部落,这个伤应该不是在加入部落之后受的
树又检查了一下仑的全身,然后对山洞里的其他人道:“我刚刚看了一下,仑除了手臂上的伤口之外,就只有头上有鼓块。不过还好头上没有流血,应该是在什么地方碰到的。”
听到树后半句话的林暖觉得有些尴尬,她有些不自然地摸摸鼻子,仑头上的包应该是她砸的
不过她也没办法,谁让仑当时莫名其妙地就掐她脖子呢,她也是为了自保
“树阿嬷,仑还有救吗?”对治病方面一窍不通的水赶紧问了一句。
虽然仑才加入她们部落,不过也是她们部落的人了,她也不希望仑出事。
“不知道。”树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在场的兽人们都吃了一惊,“如果只是普通的伤口,用我带的止血草就可以救治了。可是仑的伤口已经流出了黄水”
“那就需要白黄花了,可是我之前摘的白黄花已经用完了。”
“部落以前也有一些兽人战士的伤口冒黄水。一开始也是只敷止血草,可是他们还是去见兽神了。后来我无意中发现止血草和白黄花搭配在一起可以治疗那些伤口有黄水的兽人战士。”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愁绪。
“这样的话,那仑不是救不了了吗?”水听完就忍不住高呼出声,然后赶紧捂着嘴悄悄瞅了一眼了站在她旁边的林暖。
而林暖并没有如水预料一般露出难过的神色,而是垂着眸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她抬起头对树说道:“树阿嬷,白黄花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树详细描述白黄花的样子,高度,叶片的形状以及香味,林暖的脸色变了变,问道:“树阿嬷,我今天发现了一株植物跟你刚才说的白黄花挺像的,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树虽然诧异不过也没有多问就点头答应了。
她多少也有些猜到林多半是以为自己采的植物是白黄花,不过这白黄花可不是那么好发现的,不然她也不至于现在连存货都没有。
兽世的植物千千万,可能治病的药草却不多。
“树阿嬷,林不会有事吧?”水看着林暖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心,“林自从醒过来后,就一直想要感谢救了仑。现在她知道仑快要见兽神了,心里一定很难受。”
“水,仑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都不想见到的。”树望着洞口叹了一口气,她轻轻地用手拍着水的肩膀安慰她:“你之后好好跟林说说,你的话她应该能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