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小领导生日
“你说什么？她真的签了？”
顾源饿了一天，此时衣冠不整，人已经颓废到眼眶凹陷。
“签了，孙律师跟她谈的。”
晏芝带了些吃的过来，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那她说什么没有？”
顾源语气急切，盯着在一边垂手站立着的孙律师，眼神如摄人心魄的利刃，看的他想遁地逃走。
“苏小姐说她原谅你了。”
“真的？”顾源如脱力般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垫上。
孙律师有些为难，嘴唇张了张，那些话实在是……，顾夫人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人就下楼去了。
他一鼓作气，闭着眼睛跟倒豆子似的:“苏小姐还说让你以后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她不想让男朋友误会。”
顾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外之言，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神有片刻涣散，像是不知身在何处。
“她知道我是谁吗？”顾源隐隐抱着期待。
“当然，苏小姐知道了，也很识时务，没有继续追究。”
恐慌铺天盖地的朝顾源袭来，瞬间将他淹没，如搁浅的鱼，挣扎着大口的呼吸。
此时此刻，顾源跟一具没有生命力的空壳没什么区别，他软软地靠坐在墙边，当初的自负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突然深刻意识到一个真相:
苏玟真的不要他了。
哪怕知道他是谁，也不要他了。
不是他以为的故作姿态，扭捏造作。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从这段关系中抽身出去的？
为什么不能再等等，等他考虑清楚给她解释……
一股气血上涌，顾源咳出声来，连带着太阳穴钻心的疼。
备受打击的小顾总已经深陷泥淖，顾不上其他了，孙律师趁着他恍惚之际，悄声离开了半山别墅，就怕遭受无妄之灾，指不定小顾总突然反应过来，会拿他泄气。
半山别墅三楼还是毛坯的房间里，顾源侧躺着，头枕在手背上，身体蜷曲状，眼睛一直睁着半天没眨过，活像具渗人的蜡像。
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是他把两人的关系推向了无可挽回的境地。
他都做了什么？
要怎么解释才能让苏玟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贱，就是容易被激怒，口不择言，那都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只是不想苏玟离开而已，她怎么就看不明白？
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女人，为什么当时没跟她说清楚，还要顾左右而言他，让苏玟白白气了那么久？
为什么没有用点心去哄她？
为什么会笃定苏玟会离不开他？是因为原谅过他一次，对他纵容产生的错觉吗？
顾源问了自己太多个为什么？
结论就是毫无理由的自以为是蒙蔽着他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现在解释了又有什么用？
已经迟了。
苏玟视他如洪水猛兽，不想见他，跟别人在一起了。
是他逼的吗？
逼着她还钱才很快跟那个人在一起的吗？
一想到这里，顾源狠狠扇向自己的脸，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悲鸣。
如自虐般，顾源不吃不喝，就这样在房间里躺了三天三夜。
最后连顾长安都看不下去了，把人从里面拖了出来。
那天晚上，苏玟就拿到了一千万和解金。
第二天，她去银行办了一张定期大额存单。
这笔钱她拿的烫手，暂时还没有想动的欲望，更不想因为这笔钱改变当下的生活状况。
有工作的好处就是可以逃避生活中一切的琐碎和不堪，每天按部就班，有不少事等着去做，慢慢就能消耗掉一天大部分的时光。
顾源再也没有来找她。
苏玟偶尔会关注中正集团的最新动态，关于顾源的消息寥寥无几，他真的被保护的很好。
有几个晚上，手机上有陌生的电话号码发来短消息:
“对不起!”
每次都是重复的内容。
苏玟知道是他。
四月初，sum公司的大货检验合格，整整装了两个集装箱运送到海运码头，尾款成功收回后发送提单给客户，交易顺利完成，苏玟总算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gt公司也被苏玟的孜孜以求打动，发来几件样品询价，她嘚瑟的跑到小领导办公室邀功。
“我成本核算表发到你邮箱了，样衣在这里，赶紧把fob价报给我，我要等gt公司下午上班前给他。”
钟汉林见她火急火燎的，就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一边，开始替她核价。
苏玟也不走，就巴巴站着等。
“我需要十五分钟，别杵这儿了，我弄完就发给你。”钟汉林头也没抬，细心地拿着样衣对照表格核对每一项物料的损耗和单价是否合理。
“不行!我看到你桌上一堆报价表了，我一走哪知道你拖到什么时候？”
苏玟就这样插队耍无赖。
“行吧，你搬个椅子来坐着，桌上有茶，你自便。”
苏玟也就不客气的坐到小领导旁边，督促着他，还顺带帮他泡了壶大红袍。
等的累了，她就无聊地趴在小领导桌上翻日历。
看到4月10号那一天，被画了个圈，旁边打了个五角星。
“4月10号你要干嘛？有客户要来？”
苏玟转过头问。
“不是，是我生日。”
“啊？”
苏玟一下激动起来，一脸期待，“有party吗？会邀请我吗？”
钟汉林笑笑摇头，
“我不喜欢热闹……”
“哎！那多无聊!”
苏玟又继续趴下了。
“我爸妈不在这边，朋友倒是有两个，不过都结婚有了孩子，一个小生日就没必要兴师动众了。”
钟汉林看苏玟像软骨头那般趴在桌子上，一点也不避嫌，哪有一点公司上下级该有的距离和分寸，他起身去把办公室门反锁，被人瞧见了，不知道背后怎么嚼舌根。
也怪不得她，还不是自己纵的。
“十号是后天周五，我晚上请你吃饭吧？叫上邱爽还有我另外一个朋友，一起热闹热闹呗!”
“你们三个女的，我一个男的？”钟汉林眉头直皱。
“你不好意思呀？那就我们两个好了，我去团购个双人餐……”
苏玟立马拿出手机，点开美食团购首页。
嘴里嘟囔着:“吃什么好呢……”
“别看了!去我家吧！”
钟汉林憋足劲，脱口而出，表面还要稳如老狗，装作不在意。
“啊？这不大好吧？孤男寡女的。”
“别多想，我家还有两只猫。”
钟汉林效率很高，一边唠嗑一边把价格核算出来发给了苏玟。
“别想了，周五下班后，直接跟我回家!说不定，来了你都不想走。”
小领导笑的邪魅，让人心里发毛。
苏玟赶紧抱着样衣跑出去。
她倒不担心小领导会图谋不轨，就是有点招架不住他的厚脸皮，什么都敢说。
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说的就是他钟汉林。
有时候，苏玟有种他们在谈恋爱的错觉，可到关键时候，小领导又变得一本正经，态度切换的毫无痕迹。
所以她现在也不敢多想，怕自作多情。
下班回来偶尔会见到余小霜，她喜欢开着门在家练瑜伽，看到苏玟回来，总要拉着她聊会儿。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就熟悉了许多。
聊天中得知余小霜居然是一所高校的老师，这让苏玟震惊不已，毕竟她看上去跟老师的气质一点都不沾边，说话豪迈泼辣，个性张扬，倒像个混社会的。
隔三差五的，余小霜会端个碗到苏玟家蹭饭，吃也就算了，还发朋友圈炫耀，这个行为驱使着苏玟不得不多烧几个菜，替她摆盘，生怕照片拍出来寒碜不好看。
“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就去大洋百货楼上的松板亭怎么样？”
吃了苏玟好几顿，余小霜有些不好意思。
“明天就算了吧，我领导过生日，答应好了要替他过的。”
“你领导？男的女的？”
余小霜这质问的语气苏玟听着怎么有点像是一个没安全感乱吃飞醋的丈夫在盘问自己的老婆。
“男的，还很帅。”
苏玟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神秘兮兮的 嘴上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让人遐想。
“你是不是喜欢他？”余小霜好奇的八卦，又替某人捏了把汗。
“嗯……怎么说呢？”苏玟抹着桌子，一脸的坦荡，丝毫不避讳这个问题，
“我们领导很优秀，对员工也好，脾气更是温和的没话说，对我确实跟别人有些不同，好像是更偏爱一点，仅此而已，他大概是忌讳办公室恋情的，反正没说透。”
苏玟也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对不对，她观察过，小领导跟办公室其他同事交流工作还是挺一板一眼的，跟她就有点像一锅粥，说不清道不明，让人不得不乱想。
“我劝你还是刹住车，这办公室恋情要是谈不好，以后见了面得多尴尬啊，你工作不想要啦？”
余小霜倒不是危言耸听，虽然她也有私心。
苏玟听了，洗碗的手顿住，脑子一下清明了许多，余小霜是个明白人。
“你说的有道理!”她附和道。
公寓小是小，布置的倒是用心，有种抚慰人心，来了不想走的魔力。
余小霜吃过饭就跑沙发那儿坐下，茶几上摆着几个没拆封的动漫盲盒， 她忍不住手痒。
“你也玩这个？”
苏玟收拾完过来，也在茶几边蹲下，
“我们领导送的，说现在很多女孩子玩这个，我是不太懂。”
“我可以帮你拆吗？”余小霜小手直搓，脸上有苏玟不能理解的兴奋。
拆个盒子至于么？
余小霜拿着盒子摇一摇，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感。
拆的个过程也是小心翼翼，全神贯注。
一下勾起了苏玟的好奇心。
“哇……是隐藏款。”
余小霜激动的一下跳起来，像是彩票中了大奖。
“给我看看!”
苏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是个拿着棍子的塑料娃娃，眼睛瞪的老大，可爱是挺可爱的，但是不至于让人起这么大情绪波动。
“很值钱吗？”
“不贵，就是好玩儿。”
余小霜把桌上几个盲盒都拆了，几个小人排成了一排。
“你喜欢就挑两个？”苏玟说道。
这个小玩具她还是舍得割爱的。
“那倒不必，你让我拆就行了。”
“好吧！”
苏玟懵懵的，决定晚上百度一下，免得什么都不懂让人嘲笑。
她拍了照片发给钟汉林。
“小娃娃很可爱!你咋想起买这个的？”
“去商场买东西，看到很多女孩子围着看，就随便拿了几个。”
“我准备在墙上钉个置物板，摆着天天就能看到了。”
“你喜欢就好，明天别忘了给我准备礼物……”
下班路上，苏玟就已经把礼物买好了，她还准备给小领导炫一炫她的厨艺。
心里想着事，一直辗转到大半夜才睡着。
余小霜从铂悦公寓刚出来，就接到顾源打来的电话，
“祖宗哎，我这一天天的跑来跑去，家都快顾不上了。”
“饭好吃吗？”
顾源看到余小霜拍过来的照片，一直抑郁到现在。
“好吃啊!你前妻这手艺确实不错，以后谁娶了她有福了……”
余小霜炫耀的同时还不忘补刀。
“不过呢，今天我倒是确认了，苏玟跟那个男人还没彻底好上。”
“怎么说？”顾源声音明显紧张起来。
“大概是在暧昧期，她今天在我面前对那上司一顿猛夸，我还真替你心酸。人家聪明帅气，工作能力强，脾气还特别好，你说气不气人。”
余小霜话没说完，那头电话就挂了，看样子八成是自闭了。
可能是晚上要跟小领导回家，白天在公司，两人见了面，眼神不可避免的有些黏腻的拉丝，总像是要背着人偷偷干什么坏事。
中午跟邱爽一块儿吃饭，苏玟差点就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可一想到余小霜昨晚说的话，热情瞬间冷却了几分。
跟小领导这层窗户纸要不要捅破还得深思熟虑，以后万一不成，十有八九还是她滚蛋，想到这里，苏玟一阵冷颤。
“宁宁去商学院读mba这事你怎么看？”
邱爽话里有话，又不挑明，非把问题抛给苏玟。
“什么怎么看？我知道你想说她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也总比把钱扔给征婚公司强，虽然说学费是贵了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万一真遇到个富二代或者商业大佬呢？”
苏玟挺佩服宁宁这一神操作，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没看出来平时柔柔弱弱的人会有这个爆发力。
三十万一学期的课程，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对此事我持保留意见。”
邱爽不做评论，态度语气已然道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