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初战
“嘎嘎嘎嘎……”
在它们来到的那一瞬间, 铺天盖地的诡异呓语在第五焱等人耳边响起，哪怕捂上耳朵也能听到。
冷汗立即就从脊背渗出，一股从脚底板发出的凉气让众人浑身冰冷。
但没人坐以待毙。
所有人都拿起武器战斗。
哪怕知道可能赢不了。
“啪！”
齐理亚直接用双手拍死几只已经快扑到他脸上的黑色怪鸟。
“砰！砰！砰！”
惊雷司的众人掏出现代武器开始捕杀, 要不是出门带着不方便，他们现在都想直接上重火器。
扑哧扑哧。
无数翅膀扑闪的声音。
不少报死鸟直接倒在他们脚下。
这么简单？
暮祭祀因为和许珪靠得近，周围的报死鸟最少, 所以他有时间分一下神。
他十分敏锐地感知到，那些报死鸟身上没有杀意。
没有杀意, 但却有死亡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双方对峙不过几秒，看着那些鸟怪的尸体, 暮祭祀的心里没有半点喜悦，甚至额角的冷汗已经顺着发丝滴落下来。
实在是用脑过度。
许珪在报死鸟的眼中属于同类，理所当然地被无视了，但其他人却惨了。
报死鸟们以为许珪会帮它们，所以直接对距离许珪最近的暮祭祀包围上。
嘎嘎嘎！
“快退！！！”
齐理亚闻声回头，表情顿变，挥手大喊着, 想要一步跨到暮祭祀身旁，想要推开他。
暮祭祀瞪大眼睛, 不明所以。
————异变就在一瞬间！
齐理亚刚碰到暮祭祀，那群报死鸟就像故意引诱的一样，中间那部分瞬间就飞到了另一个人身旁。
第五焱那边就被众多报死鸟围住。
扑哧扑哧。
第五焱打得过单只怪鸟, 但数量一旦上去, 他没有章鱼的众多触手，只能被迫与那一双双的赤瞳对视。
“……！！！！”
红色、红色……然后……发生了什么？
视线当即模糊。
时间被拉长。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半闭着眼的第五焱理智模糊, 他只能隐约感到自己的手臂似乎自己动了一下。
那些黑色的怪鸟的职责从来都不是杀人, 它们负责驱赶所有生物靠近巢穴, 并把模因传染出去。
没错，它们身上的黑羽和赤瞳也是模因的一部分。
只是看上去像黑羽和赤瞳罢了，其实里面的信息肯能就像超声波一样，人类自己听不见，但大脑会记录下来。
只要大脑能接收到，就会作出反应。
比如，自杀。
“嘎！嘎嘎！嘎……”
它们速度飞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照顾芦画瓢，依次把除许珪外的所有人都传染了一遍，有想逃离活反抗的，就再次加强模因。
尤其是齐理亚比较难对付，为了阻拦他，不少报死鸟的身躯膨胀了好几圈，从乌鸦大小变成了鹰的大小。
目前大概只有许珪知道。
其实这都是报死鸟的计策，它们故意把自己变得很小，就是为了迷惑众人，让他们轻视它们，从而更好达到接近猎物的目的。
“扑哧~簌簌！”
一群报死鸟完全任务后却没有飞走，优雅地停留在头顶的枝丫上，它们不像真正的鸟儿一样梳理羽毛，而是用它们羽毛下那数十双鲜红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下方那几个在劫难逃的猎物。
唉……
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许珪轻叹，侧过身，眼底带着些许担忧地注视着两方。
他藏在袖中的苍白指尖抖了抖。
这才只是刚开始啊，如果连这关都过不去的话……
不过几秒，各种武器微微颤动的声音，在这片安静的丛林中十分明显。
“窸窸……窣窣…………”
许珪看着他们僵在原地，就像是被人催眠控制了一样，将手中的武器对准自己的脖子、脑袋、太阳穴。
许珪情不自禁地拧眉，嘴唇蠕动：别、醒来！
但可惜。
没人能听见他无声的呐喊。
……要救人吗？
许珪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有些犹豫。
但下一刻就抛弃了这种想法。
他是相信这些人能撑过来的，并且，他十分不想给第五焱他们一种自己身后有人的错觉，万一他出什么事，人类不还是要自己面对吗？
他确实能把这些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但，雏鸟是飞不高的。
就像齐理亚说的，躲避是没用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哪怕是封印，也有重新启封的那一天。
这是人类命中注定的劫。
这个世界的人类必须学会自己成长，必须自己学会如何应对灭世之灾，让所有诡异从此以后都只有“收容物”这个称呼。
之前的星异调查组不是都做得很好吗？
这一次，不过是重头再来一遍罢了。
许珪遂耐心地等着。
枝丫上的那些报死鸟们也在等候着。
那赤瞳中映着下方这些即将归属于它们的灵魂。
“呼————！！！”
手已经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暮祭祀就像溺水之人找到了救命稻草，因为齐理亚身躯的遮挡，暮祭祀受到的感染比其他人少一点。
趁着那一瞬间的清醒，他一咬牙。
“咔嚓！”
骨裂的声音夹杂在风中，显得莫名刺耳。
那是光是听声音就能感受到的刻骨铭心的疼痛。
但枝丫上的报死鸟们却只是继续盯着，并没有什么行动，或许也在思考这群人的自残算不算模因影响。
许珪眼神一颤。
这、他居然把自己的双臂全都打断了？？！
够狠！
够果断！
“呼……呼哈……哈……”
疼痛勉强压过心中那莫名其妙想要自杀的想法，冷汗涔涔的暮祭祀根本抬不起头，他的额头上挂着湿漉漉的刘海，低垂着头，短促频繁地呼吸着。
虽然没有了之前的尊贵圣洁，但许珪却觉得这样狼狈的暮祭祀，才更像一个人。
之前的他，反而只是一个工具或者标志。
“别傻愣着了！”
身侧另一道微弱的声音让暮祭祀艰难转头。
是第五焱。
多亏了人/皮/面/具的厚度和硬度，让他在匕首触及的那一瞬间没有完全抹到脖子，但那冰冷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触感也让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匕首到底有多锋利。
以往这是只有他的敌人才能体会到的殊荣。
这一次，他自己终于也体会到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额……”
第五焱拼命把右手手指死死地挪进匕首和脖子的缝隙里，抵挡着那不受控制的右手伤害。
见暮祭祀转头，第五焱眼神一厉，突然把抵着匕首的手指往上一顶。
“唰！”
锋利的匕首直接削断了那根已经划了一道极深口子的手指。
鲜血瞬间从指缝里流了下来！
断指则是落到地上，和某只黑色怪鸟并排在一起，沾染上了大地泥土的污泥。
许珪呼吸一顿，心头酥麻。
他袖中的手指再次蜷缩了一下。
这个场面……他……
第五焱无动于衷，胸口起伏不定，那血淋淋的伤口让他脸色苍白了几分，身躯摇摇欲坠，却丝毫动摇不了他的决心。
“把我怀里的通讯器拿出来……让他们快点！”
就现在这个状况，那群人要是再不快点来，他们可能全都要完蛋！
上一秒还敬佩不已的暮祭祀，心情变得很微妙：他的双臂都被自己打折了，这人还让他用手拿，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就在暮祭祀犹豫他要用什么拿对方怀里通讯器的时候。
一道清冷的墨色身影走过来，从第五焱怀里拿出来通讯器，娴熟地按了几下，然后翻转过来，把通讯器有字的那一面放在第五焱眼前。
“嘎嘎嘎！嘎嘎！！！”
这一下，枝丫上的报死鸟瞬间躁动起来，叫声尖戾。
为什么许珪会插手？？？
“做得很好。”
耳边低沉的声音，让两人本来准备警惕地抬头打量头顶树枝上那些报死鸟的两人目光一滞。
抬眸。
一袭意料之外的黑袍映入眼帘。
“……殿下？！”
暮祭祀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大概就是信徒偶然遇到了救世主的那种感觉，什么感情都难以形容。
许珪没有回应两人诧异的目光，只是偏开视线，不去看第五焱的手指和暮祭祀的手臂。
没等他说话，那群报死鸟扑棱翅膀的声音就在许珪头顶响起。
“小心！”
第五焱苍白着脸盯着天罗地网般，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扑面而来的黑色怪鸟。
许珪却是连头都不回，完全无视。
这些报死鸟和他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他之前不动手只是想锻炼一下第五焱等人的能力，若真想杀，数量根本不是问题。
现在这个结局正好，这群人的表现及格了，援军也来了。
“他们来了。”许珪提醒道。
理智欠缺的第五焱愣了一下，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谁来了？
扑哧————
这时，另一道更大的翅膀扇动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下一秒。
“……嘎！”
数不清的黑色怪鸟叫声中止，像是遇到天敌似的，突然从天上开始噗通噗通往下掉。
数片恍若闪着荧光的白羽，从那些黑色的间隙中徐徐飘落。
像极了之前坎省的簌簌大雪，悄然无声，却圣洁无比，像是有无数天使在清洁着这个肮脏不堪的尘世。
“你们没事吧？！”
零碎的脚步声靠近，一道关切声在许珪耳畔响起。
许珪目光平静地转身。
来人穿着黑色作战服，头盔没取下，虽然看不到脸，但他胸口唯一银白的徽章，却依旧让许珪确认了来人。
是贺永逸。
看到来人的第五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你们可算来了。”
再不来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唰！
在漫天黑羽和怪物的坠落中。
空中那道洁白的羽翼划过一道完美地弧度，在他们身旁降落。
凌空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