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男儿本色
“臣知道陛下或许并不喜欢长央宫。”赵崇礼看着季无虞:“但熟悉的地方,总归让人住的自在些。”
季无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随即摇头:“不对,应该说,你早就打定主意今天带我出宫?”
赵崇礼没有否认,含笑点了点头。
“陛下暂且歇息,待用过晚膳,臣再带您出去。”赵崇礼朝一旁的侍候的下人示意:“去打些热水送来,陛下好沐浴。”
“等一下!”季无虞却拉住赵崇礼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我买的大闸蟹和米酒呢?”
赵崇礼:“……”
两人面面相觑,懵了。
“咳!”赵崇礼掩饰的咳了咳:“好像……忘拿了。”
季无虞:“……”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之际,关叔敲门走了进来。
“陛下,大人,外头卖大闸蟹的阿婆,以及卖米酒的汉子刚送了东西上门,说是二位给完钱把东西给落下了。”关叔话说的平静,但看向主子的眼神却带着揶揄。
赵崇礼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那便给些跑腿费,莫让人白跑了。”顿了顿又道:“大闸蟹送厨房加热,晚膳一并送过来。”
“是。”关叔应声退了下去。
等人都离开了,季无虞转身一头扎赵崇礼肩膀上:“……有点丢人。”
“这种事谁都有发生,偶尔记性不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过人之常情。”赵崇礼话是这么说,面对投怀送抱却接受坦然,伸手就搂住了季无虞的腰:“陛下又瘦了。”
“还好吧。”季无虞在他肩膀偷偷蹭了蹭汗:“你陪我午休吗?”
赵崇礼没有答应,因为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处理。
季无虞倒也没有强人所难,就是叹气:“我怕暴君出来,把你这地儿给拆了。”
这担忧还真是不无道理,的确是暴君能干的出来的事情。以前的暴君残暴只是对人,现在的暴君就是一只困兽,除了暴躁发疯,也干不了别的。
想了想,赵崇礼道:“那臣让人把东西都搬这里来,陪着陛下,晚上……也在这边睡。”
季无虞赞同的点了点头。
赵崇礼便转身出去安排,很快,需要批阅的公文就都被送了过来。一起送来的,还有季无虞沐浴用的热水,甚至还体贴的备上了一套崭新的换洗衣裳。
不过再宾至如归,再还原长央宫,这里也毕竟不是长央宫,面积有限,能发挥的空间也同时有限。
也就寝宫,浴池这些却是没法复制的,甚至连浴室都没有,只能在屏风后洗。
赵崇礼还担心季无虞会不习惯,但其实季无虞刚开始也是用浴桶沐浴的,并不存在不习惯的事情。
所以热水一来,没让人伺候,就拿着衣裳径自泡澡去了。
入水一声喟叹,他是舒坦了,赵崇礼却蓦地捏紧了公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朝屏风看去。
所谓隔靴搔痒最是挠人,以往亲自伺候沐浴也还好,此刻看着屏风上若隐若现的身影,脑子却像是坏掉了,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
赵崇礼自己都没发现,手里的公文被攥的褶皱不堪,眼睛更是一刻也没从屏风上离开过。
“千岁大人?”
季无虞的突然出声,惊了赵崇礼一跳,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起身疾走到了屏风后。
“陛下……”
“啊,千岁大人,我肥皂忘架子上了,你帮我拿过来一下。”季无虞打断赵崇礼,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架子。
赵崇礼视线却追着手臂转了个来回,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季无虞说了什么,转身去拿了过来。
季无虞接过来却是一顿,遂凑到鼻下闻了闻:“这个……不是肥皂?”
“嗯。”赵崇礼拉了张凳子,在季无虞身后坐下来:“这是用陛下给的方子,研配而出的香皂,您手上这块,是茉莉花味儿的。”
听赵崇礼这么一说,季无虞没忍住又闻了闻:“这味儿清香却不浓郁,还挺好闻的。”转手递给赵崇礼:“后背我够不着,你帮我洗吧。”
赵崇礼:“……”
半天没等到回应,季无虞转头:“嗯?”
“臣……”赵崇礼深吸口气:“臣这就伺候陛下沐浴。”
“不会耽误大人公务吧?”季无虞问道。
赵崇礼语气僵硬,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不会。”
然而,他在这伺候沐浴伺候的心猿意马,被伺候的却舒展双臂靠着享受的心安理得,等忍不住看上一眼,才发现人就那么靠着睡着了。
自从暴君时不时出来,季无虞就神经紧绷经常睡不好,这事赵崇礼知道,然而这种时候对方居然心无旁骛到这地步,还是不禁让人心梗。
叹了口气,草草洗了一遍,看都没敢多看,就给打包送到了床上,被子一盖转身溜了。只是同处一室,实在难以做到平心静气,拿到手上的公文半晌也没能看进去一个字。
赵崇礼在这边倍受煎熬,殊不知季无虞这会儿也在心里吐槽。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又是这样,这人馋他馋的明目张胆,但好像除了抱抱亲亲盖被子睡觉就不会别的了。
要不是已经确认过这人真的是个假太监,就这怂样,季无虞都要以为他是不行了。
不对……
干嘛要懊恼他不行啊?
不行不是好事吗?
啊……
原来我竟是这样的季无虞,男儿本色果然没错,节操这东西果然是因为遇到人的太丑!
靠靠靠!
睡觉睡觉!
但季无虞挺尸半晌,越挺越精神,终于忍无可忍睁开了眼睛,翻身看向坐得端正办公认真,实则却在走神的赵崇礼。
“大人。”季无虞语气幽幽:“暴君说,他想出来。”
赵崇礼:“……”蓦地转头:“陛下没睡?”
“睡了。”季无虞委屈:“被暴君那混蛋玩意儿吵醒了。”
赵崇礼默了默,才放下公文起身走过去:“你俩还能吵架呢?”
“嗯。”季无虞点头:“都是他在叫嚣,呱呱呱,跟癞蛤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