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对不起？

    “小秋，明天来我这儿，见一面吧。”

    又是一个疲惫的晚上，林秋从公司忙完回来，看到了周老太太发来的留言。

    她本想回复：“请问我们是要讨论什么事吗？”

    但而后就立马删去了，只回了一个字：“好。”

    放下手机，心里还是有些怅然，忙了这么多天，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婆婆”。

    带着些许忐忑，林秋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翌日。

    鸟儿刚刚睡醒的早晨，司机就在楼下等着，要拉着林秋去周老太太的住处。

    坐车的时候，林秋习惯性地把窗户打开，嗖嗖的凉风灌进来，冷地她打了个寒颤，但她只是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依然伸着头往外看去。

    “小姐，不要把头伸出窗外，注意安全。”

    林秋一惊，猛地把头缩回来，进而又轻轻地笑出了声。

    “林小姐笑什么。”

    “我笑，您这句话，倒像是我爸爸说的话似的。”林秋眼里盈了些泪水。

    “林小姐说笑了，令父去世的时候是上了新闻的。”

    林秋心里猛漏一拍，她有些慌忙地找补：“哦，我说的是之前拍戏认识的一个人，他真的就像我想象中的父亲。”

    前面的司机沉默下来，没再说话，但林秋没想到她已然在他心中有了个“恋父”的标签。

    剩下的时间，林秋就靠在车背上，静静地看着排排树向后飘去，这个时候路上的车还很少，只偶尔有几辆与他们并肩驰过。

    到了，林秋下车，微凉的风轻轻吹过来，将头发吹得糊在她脸上。

    她极不情愿地伸出手拨开头发，抬头，又是这个自带底蕴的房子，林秋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进去。

    推开门，周老太太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周庄就站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小秋来啦，来，坐这儿。”周老太太慈爱地笑了笑，指指一旁的沙发，示意林秋坐下。

    林秋慢慢走过去坐下，这座房子在郊区，隐于层层树林之中，本就格外静，但今天不知怎地，这里显得更加安静，有一股淡淡的悲伤的气氛弥漫于此。

    她心中似乎有了了然。

    周老太太还是那样笑着，她伸手朝林秋这边摸索，说：“小秋啊，让我看看你。”

    林秋心中有微微震撼，几个星期不见，那个威风，稳重处处打算着的老太太，现在倒像是个无助的小孩，眼里的哀伤仿佛要漫出来。

    她反握住周老太太的手，似乎也被她悲伤的情绪传染，十分配合的与她“无语凝噎”。

    “我这几天去见了我的朋友们，我，我要走了。”她缓缓地说。

    “我在这儿已经呆了十几年啦，早就对这儿熟悉的不得了了，”她环顾四周，“这房子，我儿子给我买的，当时他买的时候，我还说他了一番，不节俭。”

    她停了停，又说：“但是我哪能不高兴哟，当妈的，不就想看着孩子顺顺畅畅地。”

    “谁知道就突然没了，没了。”

    她落下泪来，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普通妇人。

    林秋沉默不语，她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听。

    她轻拍周老太太的手背，以表安慰，这个时候周庄走过来，扶起上半身向林秋倾斜的母亲，她带着哭腔说：“妈，司机到了，咱们走吧。”

    “诶，诶，好，好，走了，走了。”周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搭上周庄的手臂，就往门外走去。

    林秋站起身，看着他们的往外走的背影，竟忽的有一种自己是一个上来就赶走别人的恶人似的。

    她努力遏制住这种情绪，没关系，这里是《林秋的世界》，没人能影响到你。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慢慢跟在后面走出去。

    车上，周老太太从窗户伸出头来，拉着林秋的手，眼里嘬着泪，嘴唇颤抖，似乎使了千分力气，轻轻地对她说：“林丫头，我对不起你。”

    林秋一愣，进而有些震惊地抬头看着她，什么意思？对不起我？

    这次的周庄没有像之前一样像点了火的药筒一样炸上了天，逮着她就怼，而是默默地坐在后排，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周老太太没再解释，只是那样看着她，哀伤的眼神让林秋经久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