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四中是不过圣诞节的, 也不放假，只学生之间互送平安果或者贺卡之类，该学习的还是认真学习。
江家的生活方式略微西化, 却是较为看重圣诞节，因此苏梨特意给江辰煜准备了礼物。那是一枚银色镶钻的王冠状胸针，配在礼服上, 相当优雅漂亮。
虽然提前做了准备, 但是24号当天，苏梨一直若无其事，一如往常地学习、吃饭，仿佛没看见周围的同学都在说些圣诞节的话题，以至于江辰煜从下午开始，便忍不住心神不宁。
他期待苏梨的礼物好久了。看苏梨的样子，难道她忘了，不至于啊，她应该非常了解江家的习惯才对。
晚自习前, 江辰煜终于忍不住道, “今晚平安夜。”
他尽量自然地提起，听在苏梨耳朵里, 还是含着点眼巴巴的意味, 她忍笑, 绷着脸“嗯”了一声。
这么平淡？江辰煜失落，“平安夜快乐。”
“嗯，平安夜快乐。”苏梨还是淡淡的。
江辰煜又低落了一点，“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爸妈邀请你周六去我家补过平安夜，到时候给你。”
“啊？”苏梨淡不起来了, 看着江辰煜，有点紧张。
江辰煜看她惊得秀气的眉毛都挑了起来，笑，“这有什么，对爸妈你还不熟吗？”
苏梨对江博章和葛婧当然熟，如果是平常见也没什么，但江辰煜这家伙背地里不总标榜自己是他女朋友么，没准在父母面前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们才邀自己一起过圣诞。
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见，总归有点不一样。
江辰煜见她连忐忑的表情都这么可爱，忍不住伸手揉她的头，“不怕，我替你兜着。再说爸妈肯定喜欢你。”
苏梨瞪他一眼，把被揉乱的头发理顺，“我没有怕。”想想确实挺想念江博章和葛婧的，她又安心下来，忐忑被喜悦压住，心里盘算着送夫妻两什么圣诞礼物。
江辰煜笑了笑，像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的，说，“你不用操心礼物，我来给你准备。”
苏梨斟酌了一下，“我先和爷爷奶奶说说。”周末去江家过节，肯定要报备的。
预备铃响起，对话告一段落，江辰煜还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礼物，失落变成了委屈。他又劝自己，不是想好了要对苏梨好么，男子汉大丈夫，只求付出，不求回报。
下晚自习，江辰煜送苏梨回家，一直送到家门口。苏梨看他闷闷不乐，却强作潇洒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开，“你等一下。”
她拿出放在玄关处柜子里的礼盒，递到江辰煜面前，软声笑道，“平安夜快乐。”
江辰煜看看包装精美的礼盒，视线缓缓上移，落到苏梨脸上，苏梨弯着嘴角，眼睛里也笑出点点光亮。江辰煜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也不只是因为礼物的惊喜，还是这笑。
“送的什么？”他接过礼物，问。
“打开看看。”苏梨道。
江辰煜小心地拆开，看到里面的胸针。坦白讲，苏梨送给江辰煜的礼物，同别人的比起来，都不算特别贵重，但江辰煜就是觉得特别喜欢，特别合心意，恨不得立刻戴起来。
袖扣也好，胸针也好，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其实更花心思，而且也代表着亲昵。
“喜欢吗？”苏梨柔声问。
“喜欢，很喜欢。”江辰煜开心得心里都在冒泡。
苏梨看着他的模样，心想着傻乐什么呢，翘着嘴角道，“行，你走吧。”
时间不早了，她说着就要关门。江辰煜眼疾手快，一手把门撑住，一条腿跨进，弯腰低头，就那么快速地在苏梨脸颊一亲。
苏梨一愣。江辰煜偷袭得逞，吻着她柔嫩的皮肤，有点不舍，挪开又亲到了她唇侧，觉得甜到心坎上。
苏梨鼻端都是他温暖干燥的气息，快不能呼吸了。下一刻回过神来，嘿，这人还得寸进尺？她动了动。
江辰煜想起上次偷亲被揍的事，立即警醒地往后退去，动作敏捷地迅速就退了好几步，退到电梯旁，脸颊发热，脸上是笑，“晚安。”
苏梨瞪着他，关上门，手捏着门把手半晌没动，心脏怦怦跳，耳根的红好久才退下去。
保姆从厨房端牛奶出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苏梨的耳根又红了。
江辰煜从苏梨的楼栋出来，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雪，轻盈的雪花铺天盖地飘落下来。
苏梨的老家一年下不了两次雪，每次冬天穿越过来，看到下雪的时候，她都很高兴。江辰煜想到这个，拿出手机，给自己定了一个四点钟的闹钟。
江辰煜边走边摆弄手机，给胸针拍了一张特写，发到朋友圈，神秘又嘚瑟地写：“她送的。”
然后又在发小群里发：［朋友圈，都去给我点赞］
以柏毅为首的发小们：［……］
来人啊，点火烧了这个半夜秀恩爱还骚扰人的！
第二天早晨，苏梨在闹钟的催促下醒了过来，发现外面格外的亮，拉开窗帘，却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高大的少年。
少年站在落满雪的绿化带旁边，旁边是一个大大的雪人。
苏梨觉得亮，是被雪光映照的亮，其实云城冬天的五点多，天还是黑的。江辰煜知道苏梨的闹钟时间，打开手机手电筒，掐着点，在苏梨拉开窗帘的同时，冲她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手电筒的光，照着江辰煜的侧脸，仿佛给他笼上了一层金边。金边里他笑容明亮干净，无声说，“surprise！”
苏梨确实又惊又喜，还心疼。五点多就堆好了雪人，他得几点起来啊，外面那么冷。
苏梨给他打电话，隔着一道窗玻璃看着他，“冷不冷啊，你上来。”
江辰煜便装好手机，来到楼栋门口，按门禁。苏梨睡衣都没来得及换，第一时间等在门口，给他开了两道门。
江辰煜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客厅没开空调，房间开了。苏梨把他拉进自己的卧室，担心吵到别人，低声埋怨，“你干嘛啊，天没亮的堆什么雪人。”
江辰煜低头看她，笑着，柔声道，“你以前，不是总喜欢堆雪人吗？”
当时用的江辰煜的身。江辰煜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有伤男子汉的威严，还和苏梨抗议过，不过都被苏梨无视或者镇压了，谁让身体的控制权在苏梨身上呢。
这会儿他不嫌有碍男子汉威严了，还半夜三更爬起来堆，只为她醒来第一时间，可以看到这个惊喜。
苏梨说不出话了，鼻子泛酸。
江辰煜专注地看着她，“是不是很感动？”
苏梨道，“傻死了。”跟蚊子堆里给她抓萤火虫一样傻。
被说傻，江辰煜也挺开心的。苏梨却有点难为情，出门去厨房。
料理台上有炖好的燕窝，保温着，热乎乎的。苏梨给他盛了一碗，拿了汤匙，放到自己的书桌上，“你暖暖胃，我去洗漱。”
江辰煜顺从地在书桌前坐下，拿起了勺子。苏梨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换，灯光将她玲珑的身段投射在玻璃门上。江辰煜眸光闪烁着，挪开眼，喝了口燕窝，有点烦恼：怎么还不到十八岁？
苏梨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江辰煜一碗燕窝也喝完了。
苏梨给他收拾碗和勺子，“我给爷爷奶奶打过电话，礼物他们会准备，你不用替我准备了。”
“好。”江辰煜有点闷闷。他想宠女朋友方方面面，奈何女朋友家世太强。
苏梨打开房门，和门外的保姆对了个正着，保姆手里端着燕窝，看了看苏梨，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江辰煜，又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苏梨，“？？！！”
苏梨连忙解释，“你误会了，他来接我，刚上来！”
保姆混乱，“哦哦……”
周六下午，苏梨就放假了，坐上了江家的车。傅鸿书为她准备的礼物已经到了，被江辰煜提在手中。
江博章亲自来接他们，坐在副驾驶座。
江辰煜给苏梨开车门，苏梨坐进去之后才发现江博章来了，十分高兴，“……江伯伯。”差点又喊了爸。
江博章一点架子也没有，儒雅地冲苏梨点头，笑，“梨梨，好久不见。”
“嗯，是好友不见。”苏梨熟稔地交流着，不知不觉用上了江辰煜的语气，“最近天冷，你颈椎还好吗？”
江博章因为工作原因，颈椎不太好，受寒就容易犯。
江博章有点意外，看看江辰煜，用眼神质疑：是你教的？自己儿子什么时候这么细心贴心？
江辰煜一时没懂他的眼神，光注意苏梨去了，觉得苏梨真是温柔体贴惹人喜爱。
江博章从来不丧失社交礼节，也只很快地看了江辰煜一眼，随后就专注地看着苏梨，温和回答，“做了不少保养，好多了，谢谢关心。”又向苏梨问候了她家人几句。
一路上气氛十分融洽，然后到了江家别墅，葛婧出门迎接。
因为之前忽略家人，导致江辰煜认为父母之间缺少爱情，葛婧从江博章那里得知之后，非常愧疚，这次圣诞节，怎么也挤出时间，来陪家人。
她穿着价值不菲的羊呢大衣，剪裁精良的阔腿长裤，长卷发偏到一边，化着妆，有些职业风，看起来干练漂亮。
夫妻两的颜值都很高，所以才生的出江辰煜这样出众的儿子来。
葛婧也知道自己平常威严惯了，特意放柔了姿态，笑道，“梨梨，欢迎来到我们家。”
其实苏梨并不怕葛婧的威严。葛婧工作时威严利落，面对儿子就是个普通的母亲，甚至比普通的母亲更温柔慈爱一些。
苏梨亲昵，“江伯母，很高兴见到您。”
葛婧引她进门。别墅的客厅装饰一新，墙上用气球贴出了英文的“圣诞快乐”，天花板上挂下圣诞节的小雪花灯。壁炉烧了起来，火光融融，映照着旁边漂亮的圣诞树，树下摆了好些个礼物盒。
江辰煜将苏梨的礼物也摆在了圣诞树下，起身之后就熟练地去帮苏梨脱外套。
江博章也在绅士地帮葛婧脱外套。葛婧一边被丈夫伺候着，一边看着苏梨和江辰煜。苏梨被江辰煜帮着，仿佛觉得不妥，下意识地看向葛婧，葛婧温柔地笑笑。
她要感谢苏梨，把她儿子给教好了。不然她真担心没人会嫁给他儿子，结婚了还得离。当然，两个小孩感情好，是最重要的。
四个人在壁炉边的手工地毯上坐着，彼此交流着近况，苏梨的一点紧张心思，彻底没了。
说完近况之后，大家开始领圣诞树下各自的礼物。傅鸿书给夫妻两准备的，是珠宝首饰和收藏品，价值贵重，虽然显得没新意，但是庄重，不出错。江辰煜送的则要随意贴心一些。
葛婧送给江辰煜的，是一匹名贵的阿拉伯纯血马，相当英俊，价值几百万，寄养在马场，江辰煜随时可以去骑。江博章送的是一双意义不凡的篮球鞋。
苏梨在三人的注目下，拆开了自己的礼物。
江辰煜和苏梨就近相处了几个月，意识到苏梨在物质方面，应该什么也不缺了，于是送礼物改走礼轻情意重路线。他送给苏梨的，是一份保证书。
江博章拿起保证书，轻轻念了起来，“一，保证每天接送苏梨上下学；二、保证每天都让苏梨吃到可口营养的饭菜；三，保证苏梨天冷有围巾手套暖宝宝，天热有空调雪糕太阳伞；四，保证学习进步，和苏梨的差距越来越小……”
苏梨的皮肤，像沐浴在了夏天的阳光下，一点点热了起来，头，也慢慢低了下去，恨不得捂脸。
江博章念着念着，嘴角的笑意是越来越大，葛婧都忍不住笑出声。
江辰煜也有些不好意思，搁以前，美嘉把他放在宣传栏他都觉得羞耻，当众被念类似情书的东西，只怕要打架见血。但他今天却特意当着父母的面展示，也算做了见证，表明自己一定会做到的决心。
葛婧拿胳膊撞了撞江博章，笑得止不住，“别念了，孩子们都不好意思了。”她从江博章手里拿过保证书，折好，递给苏梨，“梨梨把它收好，以后要是煜煜没做到，你就拿着它算账。”
苏梨红着脸接过，放到一边，打算待会放进书包里。
江辰煜轻咳一声，“拆下一个礼物吧。”
苏梨继续拆着，江博章的礼盒里，是一套豪华大平层的钥匙，葛婧的礼盒里，则是一辆豪车的车辆登记证书。
果然江家的礼物都是特别奢侈的，不会因为是不是学生而有所收敛。
江博章笑道，“临时决定叫你来过节，来不及仔细准备，别介意。”
苏梨莞尔，“已经很用心了，谢谢伯父伯母。”
礼物拆完了，江博章拿出单反，说要记录一家团聚的时刻。江辰煜不爱拍照，但这样的时刻一般是配合的。
先是夫妻合照，然后有母子合照、父子合照，单人照，三人照，四人照。最后江博章摆弄着单反，说，“煜煜和梨梨也拍一张合照。”
两人选了圣诞树做背景，坐在地毯上，并肩面对镜头微笑，江博章快要拍的时候，江辰煜却对苏梨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