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第二天, 苏梨依旧来到医院，协助李秀文照顾苏唯胜，正打算读新故事的时候, 江辰煜又来了。
这次来他没有提前知会苏梨，以至于苏梨还有点意外，想想昨天的那个拥抱, 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江辰煜倒是十分自然, 井且来的动静颇大。他带了三个工人来，两个抬着一台旧式电视机，还有一个抱着影碟机和小音箱。
苏梨和李秀文惊讶地直看那电视机，江辰煜解释道，“你不是说你爸喜欢听天王们的经典老歌吗？我找来了原版碟子。”虽然现在网络发达，手机什么歌都能播放，但原版碟的质感是手机比不了的。
苏梨抿抿唇，沉默。
苏唯胜年轻的时候，正是老家影碟机风靡的时期。一套电视机影碟机音响话筒, 是当时人们结婚必备的家电。苏唯胜没有领结婚证, 但是也为结婚颇为准备了一番。可惜这套设备没用多久，老婆就跑了。
苏唯胜也没因此让家电搁置, 忙完了农活回来, 就一边给小苏梨洗衣服, 一边拿从镇上租来的盗版碟听一听。后来去城里打工，过年回家，也一定要让音响唱够几天才过瘾。于是江辰煜在幼儿园别别扭扭学唱英文版的《哆来咪》的时候，苏梨会的却是不合年龄的情歌，一度让江辰煜默默崇拜。
后来到了小学，苏梨渐渐用江辰煜的身体, 学会了很多符合年龄的歌曲，就不怎么唱那些经典老歌了。
这些记忆苏梨已经渐渐淡忘，没想到江辰煜还记得。
李秀文柔声笑道，“辰煜办法好，多让你爸听听熟悉的歌曲，应该很有用。”当然，他们得把音量调小。
江辰煜冲李秀文笑笑，拉出苏梨的手，塞给她一本书，是苏梨学了不少的生物课本。
“你学习，我给你爸读故事。”江辰煜说。
“……哪来的？”苏梨翻了翻课本，意外。江辰煜寄给她的那套课本和资料，她都放在卧室的抽屉里了，上学的话，就按照计划每天带相应的课本和习题，周末放假，探望苏唯胜的时候是不带书的。江辰煜这是去她家了？
“我说你让我帮你拿东西，宋嫂就让我进门了。”江辰煜压低了声音，笑着回答，仿佛还为自己的聪明有点小得意。
苏梨再度抿唇，没有说话，心情却是酸酸软软甜甜。她懂了少年这个行为背后的意义，他愿意为她付出，为她遮风挡雨，让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他真的懂，她为什么要学四中的课程吗？知道她打算，下学期就转去四中吗？
李秀文给苏唯胜按摩着，看了眼苏梨的书，也没仔细看，问，“你们现在学习紧张到这个程度了，来医院也得看书？”
江辰煜拿起苏梨原本读的书，道，“主要是梨梨勤奋，我来给叔叔读故事吧。”
李秀文怕苏梨不好意思独自走开，笑说，“好。梨梨你照顾爸爸已经做得很好了，该忙学习就忙，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学吧。”
“好，有事奶奶您叫我。”苏梨拿着书，轻轻走出了病房，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打开了课本。但她心情不平静，看书无法专心，看得断断续续。
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江辰煜过来了，颀长的身姿在她课本上拉出一片阴影。
苏梨抬头，江辰煜在她面前蹲下，拉着她的手臂，抬头仰视着她的眼睛，说，“梨梨，我们转学吧。”
苏梨眨了眨眼，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江辰煜还是看着她，“我们一起转学，去四中。”
听懂了江辰煜的话，苏梨沉默了。她之前还在想，江辰煜是否懂她要学四中课程的原因，是否知道她转学的打算，现在，他给了她答案。
他都懂了。不仅懂了，还要跟她一起转学。
苏梨沉默良久，最后说，“你别胡闹。”懂了也就懂了，大少爷从小上国际学校，受的是另一套系统的教育，能随便转去公立高中？
“我没有胡闹。”相比苏梨的没法接受，江辰煜格外冷静，直视着苏梨，“你不是想转学吗，我陪你。早点转，你可以少学一些课程，不用那么辛苦。”
那天看到苏唯胜之后，江辰煜就全明白了。苏梨算得上是从小和苏唯胜相依为命，苏唯胜伤成那样，她根本不可能放下他去遥远的异域。
她从来就没想出国留学，从来就没有。来美嘉，是为了他。
她为这个“任性”的私心感觉到愧疚，为了弥补亲人，所以勤奋学习美嘉的课程。可她井不想出国，所以也同时拼命地学习四中的课程，这样“任性”以后，还能回到正轨。
归根结底，她为了他，那么辛苦。那他又怎么能不更去心疼她，为她付出呢？
如果说之前江辰煜努力追求苏梨，喜欢是基础，柏毅和傅谨思的建议是外因，追求是手段，目的是求得原谅与和好的话，那么从看到苏唯胜的那一刻开始，江辰煜便已经不执着于目的了，或者说，他的目的改变了。他不再急于和好，而是打从内心地，愿意不顾一切地、主动地、无私地去追求苏梨。
他想对她好。把自己的一切真心，捧到她面前。然后再在最浪漫、最水到渠成的时刻，给她最真挚最温柔的告白。
苏梨还是觉得不妥，抬眸看他，“公立学校的课程体系和美嘉完全不一样，你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江辰煜坚持，黑亮的眼睛里倒映着小小的苏梨，“你可以为了我，那么辛苦地同时学两套课程，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辛苦一点，去学四中的课程呢？教学体系不一样，但理科的知识点是相通的。你做得到，我也做得到。”
江辰煜很少这么认真、这么冷静地说服一个人，井且每一个词语里，每一个句子里，都饱含着情意。苏梨沉默了。
“我和爸说过，他同意了。”
江博章居然同意了。苏梨诧异，看了江辰煜一眼，又想：这人，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计划着陪她转学，而是，已经着手实施了？
江辰煜继续剖白着自己，深深地看着苏梨，“我很清醒，也很坚定。甚至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坚定过。”
苏梨没再说话了，她看着江辰煜的眼睛，陷进了他深邃的目光中。
江辰煜轻轻笑了起来，抬手轻轻地、缓缓地，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苏梨的侧脸，“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所以什么也不告诉我？”
“不是……”苏梨垂下了眼睛，额侧的头发垂下来，修饰着她精致的脸，使得她一张脸看起来更加小巧脆弱。
但那后面，有一个倔强强韧的灵魂。
“我要真是傻子，爸妈早就把我扔了重新生一个了。”这是句半真半假地玩笑话，为的是逗苏梨开心，也为了让苏梨知道，以后有事可以告诉他。
江辰煜之前是有一些不明白，但当他终于明白之后，就像打通关窍，整个人无比通透，也无比坚定起来。这或许也是一种成长。
江辰煜还记得，江博章得知自己是为了苏梨而决定转学时候说的话。话语井不严厉，温和儒雅依旧，但字字直击要点，“陪苏梨转学，然后呢？四中和美嘉的课程不一样吧，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以及，对于高考，你有什么打算？”
那时江辰煜用自己都没想过的坚定语气说，“我知道，我会努力适应，好好学习，力求考一所一流的学校，不单是为了和苏梨在一起，也是为未来负责。我相信自己做得到。”
虽然以他家的能力，花钱也可以去哪个学校挂名旁听，拿一个说起来好听的学历，但这有什么意思呢。成绩太差，他配不上苏梨。不如自己努力自己考。
那时的江博章，是笑了的。
因为这种成长，江博章同意了他转学的决定。毕竟大学在哪里都可以上，但这种成长，却格外难得。
苏梨听了江辰煜的玩笑话，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又很快沉默下来。她当然感动，也有些心疼。江辰煜不忍心她辛苦，她又何尝忍心看江辰煜辛苦。
江辰煜握住她的手，拉她站起来，“反正我已经和爸说好了，爸也会和妈说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顿了顿，他挑眉，“你当初指定理科火箭班的教材，目的那么明确，是不是心里早就想好读什么专业、什么大学了？我跟你说，别想丢下我。”
苏梨看了看江辰煜，江辰煜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她熟悉的理直气壮，理直气壮中还带一点委屈。苏梨没忍住笑了起来。即便刚刚冷静得仿佛换了一个人，但他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嚣张霸道，却会对她傲娇委屈的江辰煜。
她没有否认江辰煜的话。从苏唯胜抢救住院开始，苏梨就想好了未来读什么专业，以及尽可能地去考什么大学。她只给了自己一学期的时间，去靠近江辰煜，无论结果好坏，她都会在明年春天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幸而，现在来看，结果是好的。
这还是生日之后，苏梨第一次冲他笑，江辰煜心脏怦怦跳，差点附过头亲她一口，但想想自己做的还不够，不能求快，他又忍住了。
江辰煜意识到苏梨根本不想出国，靠近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在计划着怎么离开他。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委屈。如果他真的稀里糊涂和苏梨错过了，以后还不得后悔死？他这辈子都不想离开苏梨。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江辰煜还拉着苏梨的手臂，摇了摇，“走，去吃饭。吃完饭后商量什么时候转学。”
两人回病房去找李秀文，李秀文告诉他们，傅鸿书正在来的路上，待会四个人一起吃。江辰煜就自告奋勇地去附近的餐厅定包间和点菜了。
病房里剩下李秀文和苏梨两个人忙碌。李秀文给苏唯胜盖好被子，朝苏梨招了招手，“梨梨，过来坐坐。”
苏梨乖乖地走到小沙发边，坐到李秀文身旁。李秀文给她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水温，觉得不烫了，才递给苏梨。
李秀文温柔地看着苏梨，“梨梨，你和江家那孩子，是不是在谈朋友啊？”
苏梨想起昨天那个拥抱，脸有点发热，但还是说，“……没有。”虽然江辰煜表白了，但是那打架——虽然是她单方面揍江辰煜——之后死人脸的表白算什么啊，再说她也没答应。
李秀文看她低头，以为她是因不好意思而撒谎。刚才江辰煜出病房喊她吃饭，去了好半天两人才回来，可见小年轻还挺黏糊。李秀文笑道，“就算有，奶奶也不会反对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奶奶啊，是想告诉你，在一定的年纪，去体验一些有趣的事情，无论是伤心或者喜悦，都是人生的宝贵经历，这是好的。但你们还未成年，也要以学习为重，不要因此失彼。再喜欢对方，也不要错失分寸，做不该做的事情，好吗？”
不该做的事情，指的什么？他们真的恋爱都还没开始谈！苏梨闹了个大红脸，头快低到地上去了，“我知道了，奶奶。”
“乖。”李秀文爱怜地揉了揉苏梨的脑袋。
傅鸿书很快到了，几人去到餐厅，和江辰煜会和，融洽地吃完了一顿午餐。
饭后江辰煜频频给苏梨使眼色，示意她开口说转学的事情。苏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傅鸿书见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梨梨，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既然他提问了，苏梨也不是扭捏的人，这会儿也整理好了思路，说，“爷爷，我是有一件事想和你们商量。我想转学，去四中。”
傅鸿书和李秀文顿时都有一点点惊讶，看向苏梨。
苏梨诚恳道，“我在美嘉读了半学期，感觉这边的学习和生活，都和我原本想象的不太一样，渐渐地就有些不适应。加上爸爸迟迟没有苏醒，我还是想留在国内照顾他。”
傅鸿书认真道，“你爸爸的事有我们，你不需要操心。就是在美嘉不适应这个，你想好了吗，确认要转学？”
苏梨点头，“我仔细想过了，四中可能学习强度比老家大一点，但都是公立教育，我可以适应。”
李秀文有些犹豫，“四中确实学习强度大，很辛苦，又离家远，得住校，不然梨梨你还是去七中？”原本最初她中意的学校就是七中。她希望他们家的女孩子，不求有出息，但求无忧无虑，不受苦，过得幸福。
苏梨看向她，眼神恳切，“住校没问题的，我以前就住校，还在火箭班，不怕辛苦。我想考一所好大学，四中的教育资源更好。”
一直默默听着的江辰煜：住校没问题？不，太有问题了。真该先和苏梨商量好。
李秀文沉默，傅鸿书反过来劝她，“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用太操心。梨梨有理想，我们应该支持。”
李秀文只得放下疑虑，看向江辰煜，“辰煜你怎么看？”这小情侣刚在一起，就要异地？
江辰煜收好不爽的表情，礼貌道，“我跟梨梨一起转学。”
“一起转学？”这可比苏梨转学的消息重磅的多，傅鸿书和李秀文又是一阵惊讶，沟通了好一阵，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李秀文道，“既然确定要去四中，那吃住怎么办？住校条件不好的。”她转头和傅鸿书商量，“不然在四中就近买套房子，请个保姆，让梨梨走读？我们也可以时常过去探望。”
“这个可以。”傅鸿书看向苏梨，“梨梨你觉得呢？”
苏梨看了江辰煜一眼，江辰煜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他有话说，但他不敢。
苏梨低眸。大少爷肯定是不会住校的，他不会习惯那种集体宿舍的环境，多半是就近买房住。他陪她转学，她要陪他走读吗？
傅鸿书见她犹豫，担心她是不好意思，道，“你不用顾虑，在四中旁边买套房花不了多少钱。何况房子还是保值品。”
其实不是花钱多少的问题，是苏梨不太习惯让别人为自己的私心买单。
节骨眼上，江辰煜终于忍不住道，“如果梨梨走读，我会陪她上学放学，保证她的安全。”他是真不想苏梨住校，那样每天上学才能见到，下自习就得分开，在学校还得专心学习，给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那怎么行呢？
其实昨天江博章就说会给他物色房子了，江辰煜甚至想过让苏梨和他一起住，还能剩下一套房子和一份雇佣保姆的钱，但这太容易被人误会，他没敢说。
大少爷都到这份上了，苏梨终于对傅鸿书说出了决定，“好，我走读。”
江辰煜松了一口气，道，“既然一起转学，那梨梨把资料给我，我让我爸一起办手续吧。”
傅鸿书道，“那麻烦你们了，替我们向你父亲问好。”
另一边，江博章给葛婧发了条消息：［咱们儿子恋爱了。］
葛婧很快打电话过来，“真的吗？哪家的姑娘，我认不认识？”一个沉稳冷静的人，一连串地发问，语速都快了，可见真是惊讶得不轻。江博章莞尔。
葛婧确实惊讶。她自己的儿子自己还算了解，不吓哭女生就不错了，这十七年来也没见过他亲近过哪个女生，和家人说到过哪个女生，甚至陆安琪的母亲还曾找她告过状。葛婧一度觉得，她这个儿子要晚熟到二十岁才能开窍了，没想到这突然地，就恋爱了？
葛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博章道，“就是傅家找回的那个孙女儿，叫做苏梨。”葛婧是知道苏梨的，一来江博章提过，二来同城的豪门圈子，这么久了，总会有所耳闻。江博章担心她忙，忘记了，所以又说了一下苏梨的名字。
“哦，苏梨，”葛婧迅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知道的苏梨的信息，“儿子喜欢的居然是她，你见过了，人品怎么样？”
“人品很好，模样也好，你看了就明白了，听煜煜说，她还是个勤奋的学霸。”江博章笑道，“和她在一起，是煜煜高攀了。”
“你就这么贬低儿子。”葛婧抱怨了一句，又轻笑道，“不过也是，他那脾气，难得有女孩能和他看对眼。”
江博章想想那次江辰煜说把事情搞砸了，道，“也不见得是看对眼，说不定儿子还没追上呢。他昨天还说，要陪苏梨转去四中。”
“去四中？”对于转学的事，葛婧略一惊讶就过去了，没说什么，毕竟她一向对江辰煜百依百顺，何况换个学校也能学知识，没什么大不了。转学手续，江博章能很快办好。
“还没追上吗？”葛婧顿时觉得操心起来，“我给儿子打个电话。”
她挂断江博章的电话，又给江辰煜发了视频，一边忙着签文件，一边嘱咐江辰煜要对人家女生好，要关心女生，爱护女生，要了解女生的喜好，多给女生送礼物，多嘘寒问暖，遇事不要发脾气，多让着女生等等。
葛婧一口气唠叨一大堆，江辰煜听这繁琐的一条条，差点皱眉，后来他把话里的“女生”全部替换成苏梨，就觉得做到这些条条框框，也没什么困难。
周一到学校，难得江辰煜来的比她早，桌上摆着昨天从苏梨那顺来的生物书，正认认真真地看。
苏梨轻轻笑了下，在自己的位置坐好，打开了校园app的晚会投票页面，她的票数还保持在第一位。
这次投票，一个学生id对应一个票数，不能重复投，学生总数就那么多，刷票太多一不小心过了，非常容易被查，因此也没有人去浪费时间。苏梨觉得自己稳了。
十点钟，投票通道关闭，苏梨是票数冠军。
许琰琰十分激动。她前两天和同桌换了个位置，这会儿离苏梨更近，只隔了一条过道，就叫道，“小梨子好棒，三叔好棒！我宣布，从今以后，我就是三叔最忠实的粉丝了！”
苏梨笑了笑。江辰煜知道投票的事稳了，凑过来低声道，“晚上一起办个告别宴？你叫叫许琰琰。”
苏梨想到转去别的学校，确实需要和朋友们交代告别一番，于是点了点头。
苏梨往过道凑了点，低声喊，“琰琰，跟你说件事。”
“啊，啥事？”许琰琰在兴头上，还收不住声音，和苏梨的低柔形成了强烈反比。
苏梨道，“我要转学了，晚上请你吃饭，告个别。”
许琰琰的喜悦变成了震惊，“什么，你要转学？！”
苏梨和许琰琰交代的时候，江辰煜也在自己的发小群里发消息：［我要转学，晚上聚一聚。］
柏毅和沈翰远，在看到群消息的同时，也听到了许琰琰高调的声音。
柏毅惊讶得背都挺直了，看向江辰煜，“你要转学，还是和苏梨一起？转去哪？”明明上周五还说要去看苏梨的父亲，周末销声匿迹了两天，再来就要转学了？他这是错过了什么？
江辰煜觉得他大惊小怪，淡说，“四中。”
“四中？”柏毅眉毛皱了起来，沈翰远惊得手机都要捏不住了，“那不是公立高中吗？”
江辰煜挑眉，“对，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就是江少爷能适应四中的课程体系，吃公立高中的苦？柏毅和沈翰远两个稍一想就明白了，估计是为了苏梨。
啧啧，爱情的力量。柏毅道，“没什么问题，你开心就好。”
群里消息乱闪，都是问江辰煜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转学，转去哪里的。
江辰煜简单回了句：［转去四中，陪女朋友。］
群里一阵起哄。
［之前还是哥哥弟弟，这会儿就女朋友了。］
［这狗粮，煜少再也不属于我们了。］
［四中可是公立学校，管理严格，煜哥以后不能出来浪了，今晚大家好好宰他一顿。］
［说什么浪呢，你以为他是你这样的单身狗？］
……
江辰煜没有理，他在看苏梨，苏梨在哄许琰琰。
许琰琰十分伤心，“你走了，我再也不能穿裙子了，再也不能捏你的脸了。”
江辰煜看苏梨，皱眉：她还捏过你的脸呢？
苏梨感受到了脑后幽怨的视线，但是没理，哄许琰琰，“穿裙子冷，穿裤装挺好的。我会常来看你的。”
许琰琰一直情绪不高，心里充满了不舍。直到江博章的秘书前来，告诉江辰煜手续办好了，江辰煜又转告了苏梨，她才彻底死心。
许琰琰的一声大叫，让三班的学生也知道了他们要转学的时候，纷纷觉得美嘉少了一大女神和帅哥，实在是损失颇大，以至于一整天他们都偷偷摸摸往教室最后瞧。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苏梨收拾箱子，把自己的校服、水杯，还有一些别的东西，用一个大袋子装了起来。
江辰煜的东西更多一点，他没苏梨这么勤于收捡，带来带去，又奢侈，光篮球服就摆了四套，以备不时之需，这还不算家里的。最后他收了满满一大行李箱。
“你东西又这么多？”虽然知道大少爷的习性，苏梨还是没法习惯。
江辰煜从前都是理直气壮的，这次有点不好意思，接过苏梨手里的袋子，提在手中，强撑道，“有钱，任性。”
苏梨哭笑不得。
沈翰远在打游戏，柏毅实时播报群里的消息，“煜哥，他们已经从喝你几瓶酒，商量到要你和女朋友喝交杯酒了。”
江辰煜看了一眼苏梨，怕她生气，骂，“让他们滚，苏梨还没成年呢。”
柏毅道，“你也没有。”
苏梨眉头皱得死紧，“你在群里胡说了些什么？”
江辰煜连忙道，“我没胡说，真的。”
沈翰远边打游戏边插嘴，“煜哥真没说什么，就说去四中陪女朋友。”
他背后就是这么招摇撞骗的？苏梨道，“谁是你女朋友？”
江辰煜连连点头，顺着她，“对对，不是，我们只是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苏梨瞥他一眼，不说话了，笔直朝教室外走。江辰煜老老实实跟着，左手一个大袋子，右手一个行李箱。
许琰琰蔫蔫的，柏毅看她一眼，安慰，“虽然苏梨走了，但我和远弟还在啊。”女生啊，真是细腻的生物，怎么煜哥走了他和沈翰远就完全不伤心呢？
许琰琰闷闷道，“你们哪有小梨子重要。”
柏毅，“怎么用我的时候不这么说呢？”
……
群里虽然起哄得群魔乱舞，但真见到苏梨，大家都很有分寸，井没有为难。到最后大家情绪起来，还真有些伤心。
就在这热闹与淡淡的离愁里，苏梨吃完了一顿晚饭。明天，她和江辰煜的公立高中生活，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