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不知不觉她已经来了九渊二十多日了，也有二十多日没见过太阳了。
那轮小太阳，穿破层层黑雾渐升渐高，照亮了整个九渊。
白灵站在重灵宫内似乎都能听见宫外欢喜的叫唤声。
沐浴着晨光，她舒适地将眼闭上，享受着这一刻。
那缕晨光，穿过云层打在她的脸上，身上的红衫映照着灵动的脸庞更加嫣红。
那一刻，如梦如幻似真似假，如泡影一般。
长明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有些紧张，不知是担心她不喜欢，还是担心她会似话本中的神女一般飞升不见。
“喜欢吗？”他轻声问道。
“嗯嗯嗯。”白灵不住地点头，“喜欢的！”
她张开双手，任由金黄色的晨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
“喜欢就行。”
听闻这话，白灵转过头问道：“这小太阳是尊主弄的吗？”
长明点点头：“嗯，前两日从幽冥渊回来时在他那儿搜刮的日精，拿回来炼化后就可以如太阳一般日升日落了。”
白灵虽不知炼器是什么样的，但这炼化对象可是日精，太阳之精，若非没下些苦功夫，哪里是能将太阳给炼化的。
而且，日精乃是天地精华，若是用来炼器，怕是神器都不在话下。
她想起昨日给他说，好久没晒太阳，感觉身上长虱子了一样。
是因为她的话，他才去炼化日精吗？她定定地看着他，“谢谢尊主。”
“无事，九渊也有几万年未曾见过太阳了，幽冥有日精，本尊便拿来炼了。”
“您是说，日精是幽冥的？他手里明明有日精，为什么还要桐魔一族来炼化灯油啊？！”桐月华的死，在白灵心中烙下了印记。她不敢相信，为什么明明有比灯油更好的东西不拿出来，反而牺牲桐魔一族，让他们五万年来饱受折磨，死无全尸。
“因为日精是炼器的天材地宝，若是材料足够可以打造一把顶尖神器，甚至超越上古神器也不在话下。他贪婪霸道且好强，本尊称霸九渊三万年，他心中早已不服，这块日精就是他的底气。”
“可是尊主您不就把日精拿来炼化成小太阳了吗？”
长明微笑，身上传来一股威压，是睥睨天下的霸气，他说道：“有没有神器本尊都是九渊之主。”
“况且本尊也不缺这一件神器。”
白灵怔怔地看着他，他这副模样，令她着迷。
此时小太阳已经升到当空了，太阳也从橘红色变成暖黄色，这会儿到了金黄色，耀眼夺目的光亮让她不敢直视。
“那尊主，您去休息吧，昨晚您炼化日精去了肯定没睡好，我化成原型晒会儿太阳杀杀虫。”
“嗯，去吧。”
白灵化成一只成年猫大的小白虎，美滋滋地窝在地板上晒着太阳，青石板还让人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垫子，又软又舒服。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颗成年男子拳头般大小的珠子，一会儿飞飞撞塌这块山头，一会飞到一条江河里砸了个漩涡出来。
跟在珠子后面的是一条两米长的一条大黑蛇，但是那条蛇长得有些丑，鼻子像牛，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上还有两根长长的胡须，看起来丑死了。
但那条蛇的鳞片很亮，阳光的照射下，反射成五光十色的样子。
大蛇抓住那颗珠子后就开始一直数落她，白灵站得有些远，听不真切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两人间亲密无间的感情。
那是世间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感情。
白灵看得笑嘻嘻的。
突然，大蛇转过头看着她，一双熟悉的金色竖瞳死死地盯着她。
白灵吓着了，这双眼
她被吓醒了，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化成了人形，抬起手擦了擦眼角。
是泪。
为什么她看到那双眼睛，会哭。心仿佛被撕裂了一眼，抽抽地疼。
一想到那双眼睛，白灵哭得越发厉害了。
躺在寝殿榻上的长明此时感觉到了一阵心悸，“唰”地一下睁开双眼，清醒无比。
神识放出，闪现到了白灵身边。
她正无助地看着前方，眼眶正一滴一滴地淌着泪。
长明走了过去，蹲下身，捧着她的脸轻轻擦拭掉白灵脸上的泪痕，“哭什么？”
白灵抬起头看向长明，他眼里正是梦中那双熟悉的眼睛，白灵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心脏处哭道：
“长明我疼”我找到你了
“怎么会疼？”他对岐黄之术并不精通，转头道：“来人，去请未许来。”
“走，进去休息会儿，或许是因为太阳晒久了。”
他一手搂着背，一手掐在腿弯处，将白灵抱了起来。
岂料就是这个动作，让白灵惨叫出声。
“啊——”
“疼”
这一下，白灵一张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脸，变得煞白。
长明再不敢耽搁，运气瞬移到屋内，将她轻轻放在榻上。
白灵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双手捂着膝盖处，不停叫着疼。
长明此时也不好过，他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三千年前那种痛楚，可她现在不是好好地吗？白灵这具身子，除了灵根破损，奇经八脉被堵塞之外并无其他伤。
长明无法，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地搭在白灵额头。
很快，白灵睡了过去。
只是那紧蹙的眉，泛白的嘴唇，哪儿哪儿都在告诉他，她不舒服。
“尊主，怎么了？匆匆唤我过来。”未许脚步走得很急。
长明让开了位置，让未许站了过来，他将刚刚发生的事解释给未许听：“姐，你帮我看看她。”
未许这么些年，也算是疑难杂症治了不少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脉象。
她将手把在白灵脉象上，奇经八脉依旧堵塞，灵根依旧破损，普普通通一个脉象。
可深深感觉之下，又觉得还有一副脉象。那副脉象灵根活跃地跳动着，奇经八脉顺畅得不得了。
就在未许想要再感受一下时，那副脉象又瞬间不见了。
“可真是奇怪的”
“姐，她怎么了？”
未许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奇怪。”忽然她想到，“你与她是否还是有心灵感应？能感受到她的疼痛？”
长明点点头，“嗯，能感受到。只是没那么强烈罢了，我现在只觉得心悸不舒服。”
“那就是了，白灵三千年前不知经历了多少苦楚，那种苦楚深深烙印在她的元神处。后来又不知发生何事，她成了妖族公主，一只灵根破损经脉堵塞的小白虎，又忘了你。
因此，我猜测，她腿部疼痛定是因为想起来了你与她的某些事，或许仅仅是一点零碎的片段，那点片段触及到三千年前受的苦。这点零碎的片段就能让她如此痛苦，若是等到她全部想起来我担心她元神受不住那种疼。”
长明缓缓地在榻边坐了下来，轻轻拉起白灵的手，放在脸上。试图用他的体温来温暖那只因疼痛变得冰凉的手。
他眸色渐深，不知在想写什么。
就在未许想要问一下的时候，长明说道：“姐，若是让她永远也想不起以前，她是不是就不会疼了？”
“大概是，现在我们只能试试。”
“那就好，忘记我便忘记我罢，若是她想起我会令她这么痛苦，我情愿她忘了我。她能爱上我一次，也定然能爱上我第二次。”这话他说得极为苦涩，喉咙微微带些沙哑。
未许知道他要做些什么，“那我便先退下去了。”未许走的时候还将屋内的宫娥宫侍都给带走了。
长明将白灵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仔仔细细掖好后，右手化掌贴在白灵的额头。
源源不断的灵力，自长明手心流淌进白灵的额头。
那股精纯的灵力，仔仔细细地将白灵的元神包裹起来，封起来的不止是她的元神，还有她三千年前关于他的记忆。
将记忆包裹住后，白灵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开了。
长明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在她苍白的唇上印了上去。
嘴上是甜美的，心里是苦涩的。
一滴泪从那双清冷的竖瞳中流了下来，滴落在了白灵的脸上。
这一觉，白灵睡得神清气爽，她穿上衣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舒服——”
“只是，昨日我不是在外面晒太阳吗？怎么会进来的？”白灵疑惑道。
就在这时长明从殿中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你忘了？昨日你犯懒，变成老虎后就不想走路了，非闹着本尊抱进来。”
“诶？是是吗？”白灵挠挠头，她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但这是在九渊，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白灵摇摇头，算了，不想了，反正九渊的天塌了有大魔头顶着，她只需要整日吃吃喝喝晒晒太阳就行！
但她想起昨日大魔头为了她一句话，炼化了日精，让整个九渊的天空有了太阳，而且还抱着她进屋睡觉。
大魔头对她也太好了吧
她得想办法来报答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