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摆地摊
黑市也在半山腰，和市场分据虎驼山的阴阳两面。
邹彤真的走到这里，才发现，原来梦里自己没涉足过的虎驼山区域比想象中更大。
她原本以为，黑市就是一条阴暗的小巷子，路面上的积雪被人们的鞋底子踩得污糟不堪。
再乐观一点，兴许在一个3d打印出来的大仓库里，因为要躲避保护区官方的检查，外面肯定有一些不起眼的伪装。
真到了跟前，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太贫瘠了。
挑高的米白色大门上，印着黑底金字的‘稀有物资交易市场’八个大字，看起来可太有格调了。
邹彤仰头看了一会，后退两步，左右环顾。
左边是一栋同风格的两层建筑物，看上去有点像末世前的商场。
邹彤不信邪，打算绕过去看看。
杜玮新赶紧拦住她。
“正事要紧，你们不是要去黑市摆地摊嘛。”
他等下还有公务在身，特意抽出时间来带他们进黑市的。
在黑市摆地摊，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必须要有人担保。
他今天去找他们，传达上头的意思。
才到门口就见邹彤赵洋李真邹城四人扛着两个行李箱，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得知他们一家要来黑市摆地摊，他赶紧自告奋勇做担保人。
邹彤指着旁边的两层楼：“这是……”
李真拖着箱子从黑市门里走出来，一脸你少见多怪：“别看了，嫂子，就是个商场。”
想当初他和邹城第一次找过来的时候，也和邹彤一样，恍惚有种回到末世前的错觉。
邹彤：……
杜玮新搭上赵洋的肩膀，洗掉色的军装穿在身上，有种痞帅感。
“管好你老婆哈，这个商场里的东西，买一样能抵你们一个月的房租。”
赵洋沉吟一瞬，突然问道：“里面有摊位出租吗？”
邹彤眼睛一亮，也转头看着杜玮新。
杜玮新挠头：“你们物资很多？”
没人回答他。
末世前打听人工资多少，都讨人嫌。
末世后问人手里有多少物资，也是相同的道理。
杜玮新也意识到自己问的太直白了，赶紧解释：“你们别误会，咳，我主要是想说，在那里边有摊位的，都是受保护区官方保护的物资大户，这世道，你们懂的，没有绝对的实力，最好不要露富。”
邹彤一听这话，立马歇了要在商场里租一个固定摊位的心思。
和末世前相同的场景，让她心动，但这终究还是在末世里。
杜玮新还在说：“黑市就不一样了，里面摆摊的什么人都有，很多都是末世前家底不太大，但手里有货的小商人，够不上保护区捐物资获得保护的资格，但也比底下那些一无所有的幸存者拥有的更多。”
“你们可以把保护区看成一个小型社会，为了维持这个社会的基本运作，根据首都保护区的最高指示，各地保护区是需要有一定程度的经济市场的。”
邹彤听明白了，商场里是大资本家的天下，黑市里是小康家庭之间的互惠互利，至于市场，就是满足生活基本需求的菜市场。
耽误了一会，进到黑市里面后，邹城已经在之前看中的摊位上摆了一些物资。
正和一个中年男人掰扯。
男人身材壮硕高大，头戴皮帽，穿着黑底大红花的棉袄，双手拢在一副袖笼里，大着嗓门嚷嚷：“滚犊子，这地儿是我的，你麻溜儿地收拾走人，不然我摇人了啊。”
杜玮新上前。
“行啊，马老仙，我今天在这等你把人摇来，治安队的王崇昨天还给我说呢，这月治安队差几个指标。”
马老仙回头，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生生笑出几道褶子。
“哎呀，介不是杜团嘛，他们是您的朋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嘛。”
他转头自来熟地搭上邹城的肩膀：“兄嘚，失礼了，你尽管摆，地儿够不，不够我再给你腾点。”
说着弯腰把自己占摊位的垫子往旁边扯了一大截。
周围那些蠢蠢欲动要讨伐邹城的摊主，见此情景，纷纷装作不经意地低头，收拾自己的货品去了。
杜玮新见状便道：“你们先摆上吧，赵洋，你和我去一趟市场管理办公室，办一下摊位相关事宜。”
邹彤和邹城李真把防潮垫拿出来，两个行李箱开口朝着墙壁。
行李箱里都是很普通的物资，用来掩人耳目的。
真正要出手的稀奇货物，都在邹彤的空间里。
她借着行李箱的掩饰，掏出来一筐苹果、三个哈密瓜、一个西瓜、一小筐柠檬，一一摆在防潮垫上。
又继续往外拿东西，什么奶粉啊，密封保存的柠檬鸡爪、卤牛肉、卤猪蹄啥的，很快就摆满了一张防潮垫。
随后，三人拿出小马扎，坐在墙边等顾客。
周围的摊主也都陆续摆好了自己要出售的货物，邹彤打眼一瞧，卖什么的都有，以防寒物品和粮食为主。
邹彤他们摊位上花花绿绿的，很快就吸引了附近摊主的注意。
“豁，老张，你掐我一把，我好像眼睛花了，竟然看到有人在这卖西瓜。”
“老李，我眼睛也不顶事了，看到哈密瓜了，你说说这，唉，七八个月没吃过水果，现在看什么都像水果。”
“两个大爷，你们眼睛还行，那边确实有人在摆摊卖水果，还有苹果呢，嗯，苹果最多。”
“窝草！真是水果啊！牛人啊，这个时候还能搞来水果，真想吃啊。”
此起彼伏的吸溜口水声。
有人说：“切，都是些耐放的水果，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还能不能吃，你们忘了之前的从山里飞出来的大蚊子，挨一下就要死人的，说不定这些水果都被蚊子叮过。”
这话说的大家不寒而栗。
极热期结束前，相连的山里突然飞出来遮天蔽日的大蚊子，见人就叮咬，被命中的幸存者，好多连夜里都没扛过，就走了。
死的时候，被叮咬的部位肿得像头那么大，梆硬。有人搬运尸体的时候，不小心脱手，尸体撞到了尖锐的石头上，正好把肿大的部位磕破了。
周围人便看到，那些肿块里就出来黄浓的粘液，闻上去还有一股子冲鼻子的腥臭味。
不少人看过那种尸体，很难忘却。
又有人说：“王三，你馋人家水果就直说，别在这酸不唧唧的，恶心。”
“你！”
两人就是相邻的摊位，平常就经常吵嘴，这会又吵起来，眼看要动手了。
被其他摊主劝下来：“诶诶诶，别吵了，停停停，客人们渐渐多了，王三，你消停点，别丢黑市的脸！”
那边乱糟糟成一团，邹彤早就听到了，没舞到她面前，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正好杜玮新和赵洋回来了，在说黑市摆摊的注意事项。
杜玮新今天帮了他们不少，邹彤觉得不能亏待他，从摊位上拿了两个苹果和两个柠檬给他：“拿回去，补充维生素。”
杜玮新没推辞，收了。
要在半年以前，他不会这么做。
这也是末世的厉害之处。
他拍了拍赵洋的肩膀，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周围的摊主，和已经进来的顾客们，盯着他手上的水果，眼睛都移不开了。
要不是那身军装，他们很有可能直接上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