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走，回家
“师傅，我，我！”
师傅身影的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瞬间，原本藏于腹中想要道歉的话语，顿时如梗在咽卡在喉咙之中。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就像是一口陈年老痰。
他从未见过师父这般面无表情的模样。半年的时间里，师傅或是开怀大笑，或是失声痛哭，或是怒发冲冠。师傅的表情总是很丰富，一点都看不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反而像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般充满活力。
师父如今的样子令他有些不知所措。风平浪静下总是暗流涌动，而狂风暴雨下却是水静无波。
也是，他违背了师傅的意愿，偷走师傅的日轮刀，独自出来寻找食人鬼。想来师傅应该对他很失望吧。
或许，师傅只是来取回他的日轮刀吧。
想到这，青木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可惜，他还没找到人生的意义，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啊。
就在青木空哀伤的时候。突然，一圆形的木制物品重重的击在他的眉心处。紧接着，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
“怎么，你做的好事还不敢承认吗？现在闭上眼睛是在什么意思？是在后悔吗？”
这道声音如同重锤击打一般落在青木空的心头上，质问着他的心灵。被击打的青木空睁开了双眼，只见一根拐杖正杵在他的眉心处。
这是师傅的拐杖。
青木空的视线上移，只见师傅神情严肃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只是，后悔吗？
怎么可能！只有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如果师傅所谓的后悔，是指将师父的日轮刀偷走，再独自一人出来寻找食人鬼进行厮杀这一件事的话。
那么，他为什么要后悔？这是他的决定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如果，上天还能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旧还会这般去做。在寻找到他人生意义之前，他已经陷入了迷茫，迫切的需要杀个鬼冷静一番。
所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青木空看向师傅的脸庞，露出微笑的容颜，坚定不移的说道。
“师傅，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看着青木空这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桑岛慈悟郎也有些愣住了。
这是半年来从未在青木空脸上出现过的笑容。以往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强颜欢笑，只是遮掩痛苦的虚假，只是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如今，这些通通不见了，只剩下如同月光般温暖人心的笑容。
桑岛慈悟郎默默的收回柱在空眉宇间的拐杖，轻叹了一声，似哀似怨的说道。
“空，为什么你就不肯放下，这个不太可能的未来，安稳的成为一名隐呢？”
听着师傅的话，青木空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又一次上头，影响着他的理智。青木空沉重的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烦躁，说道。
“五肢俱全，尚有一息尚存。还未给老头报仇雪恨，怎能主动向命运这个该死的婊砸低下头颅。”
青木空勉强抬起手掌放在自己的左胸前，悲愤的说道。
“师傅，你知道吗？自从得知自己无法修炼雷之呼吸后，难以复仇。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在痛苦的煎熬着。但我依旧没有放弃。可是，当师傅你说出要我远离战场，到隐部队去做后勤。那一刻，我这里就快要停止跳动了！”
听着空叙说着这内心无比真实的痛苦。桑岛慈悟郎的心情也很堵塞，这半年来他是真的将空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孩子内心的痛苦，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却无法为之抚平，这种感觉十分的难受。
“我知道。”
“这些，师傅，你都不。。。”
突然，青木空的脸上如同见鬼了一般，刚刚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我知道？青木空惊呼道。
“唉，师傅你知道！”
桑岛慈悟郎愤恨的将手中的拐杖深深地拄进大地中，像是在抱怨这个世界的不公。随后，眼神深邃意味深长的看着空，沉闷的说道。
“是的，我都知道。”
“实际上，我一早就到了，我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你。”
“在战斗中。我在你的脸上看到是欣喜，看到的是坚定，看到的是疯狂，各种情绪一一从你的脸上浮现。唯独没有看到曾经的痛苦和失落。那时，我就知道我曾经的决定或许错了。”
师父！
青木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瘦小的身影。没想到，他一直以来极力掩饰的痛苦，师傅他居然一清二楚。
而且，令他更没想到的是，师傅居然早就来到这个战场上。而且还没有插手他的战斗。青木空也不笨，他很是轻易的就猜测出师傅的意图。内心顿时风起云涌，不由自主的大声喊出。
“师傅！”
在这寂静的森林中，突然吼出的声音令桑岛慈悟郎为之一愣，随后看向空。只见空的眼睛弯成月牙，咧开嘴嬉笑着说道。
“谢谢你！”
明明整张脸都被鲜血覆盖着，但是桑岛慈悟郎却能够清晰的看到这覆盖下的笑容。板着严肃的脸慢慢的化开，随后向着青木空伸出一只苍老却有劲的手臂，说道。
“空，还能回家吗？”
青木空看着这伸出手臂。即使，拖着重伤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的他也竭尽全力的抬起手臂，将自己满是血污的手掌缓慢的放在师傅的手掌上。
“嗯，师傅，回家！”
感受着手掌心上那微冷的肢体，桑岛慈悟郎大概知道空此时的身体状况。很差！他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将空背回桃山的冲动，可是当看到空的眼睛，他还是放弃了。如果真的认可对方，那就尊重对方的决定。
于是，桑岛慈悟郎紧紧的握着那冰冷的手，一拉，顺势将空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说道。
“走，我们回家！”
青木空在师父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向着东方移动着。歪着头看向师父，真好！
回到桃山后，青木空因身负重伤陷入了深度睡眠。在沉睡了七七四十九天（假的）后才醒过来，当青木空醒来时，便看到坐在床边熟睡的师傅。
或许是太久没活动了，身体有些僵硬的难受，青木空有些担心吵醒师傅，只是轻微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哪知这般的小心翼翼还是将师傅给惊醒。
哪怕再微小的动静也无法躲过资深猎鬼人的警觉。桑岛慈悟郎看着终于是清醒过来的空。
这一刻四目相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