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疯子
夜已入深。
酉水这种小县城可不比京上广般灯红酒绿，繁华婆娑，一群年轻人能够从白天嗨到第二个白天。
10点钟过后，整个县城便快速寂静下来。
街边很少有人了，偶尔看到几辆空载出租车路过。
我按照老头给的信息下车，走过一条商业街，又拐了几个巷口，摆在我面前的是一条颜色极其暧昧的直道。
这里的灯光和其他地方不同。
紫的红的，绿的蓝的，各种样式灯牌花枝招展，仿佛在蛊惑着夜晚的迷路人。
【大保健请上二楼】
【三楼的保健比二楼更好】
【最好的保健品在四楼】
【如花理发店，专业小妹为您洗头】
【累了困了，就来上呗】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不如从我的小道路过】
【张姐按摩店，只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最难忘的享受】
“”
这条街有点东西。
我叹了口气，虽然来之前心里面已经有所准备，可到了这里，看到这些画面，依旧觉得有点辣眼睛。
整条街连通，店又太多，以至于我找了半个小时，都没找到老头纸上所说的吕太太到底在哪里。
我甚至开始怀疑老头在蒙人，哪里有什么洗浴中心，分明是这片的托儿。
忽悠我这种热血方刚的小青年过来消费。
可他算错了，我是那种人么？
想当年我可是追过10个校花的有为青年，她们不管是皮囊还是灵魂，都比这里有趣多了。
“小哥哥，你长得好帅呀，进来洗头吗？”
“哎呀，好俊俏的小伙子，是不是感情上失意了，姐姐替你疗伤。”
“进来悄悄？我店里面有对双胞胎姐妹花，洗头技术一流，您不满意不要钱。”
“我这里突出一个便宜，先洗脚后付款。”
一路走过来，站在街道两旁的女子不断向我挥手。
一张张被廉价化妆品涂得像鬼一样的脸上露出暧昧引诱的笑容。
这么冷的冬天夜晚，她们依旧穿的很少。
丝袜短裙，再搭配一件几百块左右的山寨貂皮大衣。
我光是看着就觉得冷。
并没有理会这些生意人的招揽，我继续找着老头，渐渐没了耐心，
走到这条街尽头，还是没有找到糟老头子，我失望的摇摇头，准备回去睡觉。
“嘀——嘀——”
身后突然传来汽笛声，我下意识的转过身。
一个老人头从面包车的驾驶室里探出窗外，脸上挂着一丝不清不楚的笑容，用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珠子盯着我这边。
“小伙子，你来啦？”
老头朝着前方挥手。
“快进来坐坐，老夫等你半天了。”
我犹豫了两秒，接着坐进副驾驶位置。
这辆面包车一看就是饱经风霜，至少7年以上的老货，内饰破烂到像一个小型垃圾场。
档杆包了一层厚浆，我不小心碰到，感觉是摸到了一块软泥。
座位也摁得我屁股墩生痛。
好在我无法闻到里面的气味，不然指定有多远走多远。
“不是吕太太洗浴中心么，找了半天。”
我皱着眉。
“就是吕太太啊，你悄悄头顶。”
老头嘿嘿一笑，指了指面包车顶盖。
我探出窗外，顺势望向头顶上空，只见楼顶最高位置，正悬着一块泛起紫光的大型灯牌。
【吕太太洗浴中心欢迎您】
我愣住了。
特么的，还真是这里啊。
“你才来县城，不清楚正常，十年前这条街被一个姓吕的老板买下来，又进行出租，给了那些生活感情失意的少女们一个家，才有了今天这样子。”
“老板是个大善人呐，男的女的都照顾到了。”
听了这些话，我差点没有蚌住。
整条街都是这活儿，背后的老板到底是什么通天手段？
老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这里可是酉水县著名风景区，俗话说的好，一去京城，不到长城非好汉。”
“二去酉水，不进吕太太非爷们。”
“小伙子，夜还很长，要不老夫请你搓一顿？放心，我对这里熟得很，保证给你打折。”
一看就是老艺术家的发言。
不过我对这些没有半分兴趣。
“你叫我来有什么目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病”
我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赴约。
老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准备立刻就溜。
这地方明显是伐外之地，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到时候老头突然大手一挥，着急个百零八女汉子，强行绑我进去消费，刷关我银行卡里的钱，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钱，我还想着拿来治病，可不能被骗了去。
老头说和我有缘，知道怎么治疗的病，还不要钱，天底下真的有这种好事么。
这世界是现实而残酷的。
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
人们向来是为了有利可图。
他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不得不时刻警惕。
老头却是摇摇头。
“现在的小年轻，就是不懂风花雪月。”
一遍说着，一边娴熟麻溜儿的点燃了面包车发动机。
“老夫说过，你我有缘，既然叫你来，自然是有治你病的方法。”
“也好，老夫这就带你去治病。”
“坐好咯！”
随着阵阵轰鸣声响起，整个驾驶室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我眉毛一跳，顿时觉得不对劲。
与此同时，心里面也攀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我想到了一种情况，可觉得太过荒谬，简直离世间之大谱。
老头想要开车？
他疯了吗？？
一个瞎子，竟然想开车？！
我跟愿意相信这厮我的错觉，老头估计是有点冷，准备打开空调。
可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测没有一丁点问题。
老头已然将手放在方向盘上，并拨动档位，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你疯了吗？你是个瞎子啊！”
我拉着扶手大吼。
“小伙子，不要用有色眼睛看人，老夫虽然瞎了眼，可车龄二十年摆在这里，向来用心开车，一次保险都没出过。”
“不信你待会下车看看，门上全是老夫以前跑山路比赛留下来的车标，瞎眼车神不是浪得虚名。”
“拴好安全带，带你飞。”
老头露出一副自信笑容，离合一松，油门一擦，方向盘转到底，直接开始原地漂移。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通操作吓得心率骤升。
只觉得脑子天旋地转，整个身子离位，荡在半空中，随即一头撞在顶盖上，感觉起了一个大包。
情况来得太过突然，我压根就没想过老头还会飙车，现在想开门跑路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很快又落到副驾驶座位上，脸色刷的一白，还没回过神来，便感觉到那该死的推背感。
这是一辆非伐改装过的面包车，用的是跑车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