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游
车厢里的四个人不对，是四具腐烂的尸体！
他们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有个女人烂了半张脸，那半边的骨骼清晰可见，半团漆黑发霉的泡椒脑花上还有蛆虫在蠕动。
她没有下半身，从盆骨的位置像是被人用量尺平整的截掉下躯，直直的立在床前，用仅有的一颗眼珠子，闪烁着莫名神色，仿佛一头恶鬼，上下打量着我。
而她旁边的男人，似乎被人生生扯下了一整张人皮，里面的筋肉清晰可见，各处脏器正在不断冒出黑色汁液。
他的心脏处有几十个窟窿，像是被人戳成的几十个眸子，随着心脏跳动，眨巴着血淋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外。
至于另外两人
他们竟然统一的梳了个中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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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篮球girl？！
我悚然发现，四具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除开颈部以上的位置，他们浑身上下都张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纸，隐约间金光乍现。
似乎正是这玩意儿，限制住了他们的行动。
我不想继续看下去了，这里的画面太辣眼睛。
这片狭窄空间，仿佛一个修罗炼狱。
他们都在看着我，脸上全都浮现出某种诡异的笑容，那样子太渗人了，就算我有十颗钢铁心脏，也无法承受得住！
他们到底是死人还是活物？
都烂成这样了，还能朝着我笑！
我想逃，立刻就逃，化身成人肉推进机，直接逃出窗外。
管他是假是真，老子不陪你们玩了，我有多远滚多远总行了吧？
可是
这该死的身体，再次背叛了我！
我又不能动了！
奶奶个腿儿！！
“李乘道”
“李不能走”
“放心”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她跳下来，似乎摇了摇头，话里话外也似乎在安慰我。
“放心？”
“要不你还是让我走吧！”
我特么的真想来一百句优美的老家话。
这幅鬼样子，我能放什么心？
有种你放我走！
小女孩根本就不搭理人，铜铃声再次从寂静中响起，她抬起小手，指向一个女人身上，我的耳边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唤。
“她”
“她的”
她又想做什么？
我强忍着不适，顺着她所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终身难忘。
车厢内渐渐响起咯咯咯的诡笑声，那是婴儿的笑声，又像是厉鬼在哀嚎，我顿时感到浑身上下发麻，所有汗毛都竖了起来。
紧接着，我从女人的背上看到一只毛绒绒的小手。
诡异的是，它的手掌很小，可手指却比成年人长两倍不止。
它的指尖更是尖锐如刺，扎进女人体内，里面不断冒出黑色粘稠液体。
指尖撕裂皮肉的声音，让我浑身恶寒。
我很快就看到了它的脸。
那是一张婴儿的面容，但我看见的第一时间就想原地作呕，那张脸实在太渗人了。
两只眼睛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蛋，没有鼻子，下方是一张开裂到耳垂的歪嘴，似乎在笑，还在流着口水。
它没有瞳孔，只剩下眼白，对着我的位置，似乎在好奇的打量着我。
它像一直哈巴狗似的，仿佛看到了诱人可口的食物，越来越多的哈喇子从歪嘴里流淌出来。
铜铃声渐渐响起。
我下意识的看向它左手腕的方向，那里戴着一对铜铃，竟然和小女孩的一模一样。
两串铃铛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场梦境，究竟想带给我什么？
我有点佩服我自己了，即使面对这种情况，还有闲工夫思考其他，换做常人，不得昏过去几十次？
“你到底。”
我重新看向小女孩，正要提问，可突然感到浑身拔凉拔凉的，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窗户竟然打开了。
夜晚冬天的寒风呼啸而来，四人身上的符纸在风浪中闪烁起剧烈金光，他们像是彻底苏醒，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意外还是来了
最靠近我的那个男人，身上的所有符纸被风吹散，他露出更为诡异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我，然后，瞬间扑了过来！
卧槽！！
情急之下，身体的本能驱使着我做出反应。
尽管我感觉身体被某种神秘力量禁锢，像是有个大胖子死缠在我身上，可我还是用尽力气动了，一瓶子猛地砸过去！
“哎哟我去！”
我的视线很快被无尽黑暗笼罩，我不知道这一瓶子威力如何，但我觉得他的头肯定被我打烂了。
可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具些腐烂的身体，怎么还能骂脏话？
我努力睁开眼睛。
刺眼的光芒灼烧着我的眼睛
在我还没有看清周围的情况时，耳边突然传来怒骂声。
“你他y的有病是不是？”
“老子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进门就是一瓶子，兄弟，你混哪条道上的？”
“玛德，今天谁也别想走，报警，我要报警，这事儿绝壁没完！”
啥情况？
我有点不明所以，整个人杵在原地有些失神。
周围的景象渐渐映入眼底，那些恐怖的画面如梦幻剪影般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灯光，还有透露着人情味儿的车厢。
我摇了摇头，看到车厢里面坐着五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正抱着婴儿。
最靠近我的男子，脑门上肿起了一个大包，他朝着我龇牙咧嘴，眼睛里的那恨啊，鬼见了都要抖上一抖。
身后另外一个男子死死抱着他，这才没能冲过来。
我彻底清醒过来。
糟糕
坏事儿了！
尽管内心不愿意承认，但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是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该死的病！又加重了！
现在竟然都开始动手打人了！
“老李，你特么的终于醒了，再不醒，警察同志就要把你就地正法了！”
身后贴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潘子胀红着脸低吼道。
我往下看了看，身体正被潘子死死缠住
怪不得，刚才觉得身体很重，甚至动都不能动一下。
敢情我果然在梦游！
至于梦中为什么不能动，就是潘子在我身上作怪！
“老李，你到底发什么疯，看把这个大爷头锤的，都快生出一个鹅蛋来了！”
潘子在身后抱怨。
“潘子，先松手，待会再说。”
我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该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行，你确定还是个正常人？”
潘子抱着我不放。
“我很正常。”
“正常人可不会说自己很正常。”
“那你正常么？”
我反问道。
“啊，这”
潘子顿时焉儿了气，只能小心翼翼的从我身上下来，不过还是腾出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
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你两在这里唱双簧呢？”
被打的中年男子狠笑了两声，挽起袖子，此刻正怒气灌顶。
“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谁都不准走！媳妇，赶紧报警，老子头痛的厉害，估计是脑震荡了，要去医院检查。”
潘子一听对方来真的，立刻上前赔笑。
“别啊哥，都是误会，报警就不必了吧。”
“我兄弟他那里有病，你懂的，有病嘛，刚才在梦游，一不小心就”
“您再往好的方面想想，看您头顶上这包，像不像一个犄角，古言有云，头顶犄角，钱财快到，有了这顶犄角，您马上就要赚大钱。”
潘子一边搓着手，一边笑着说，嘴里边一套一套的，差点把这些人听懵了。
“梦游？老子管你游什么，你特么也顶个犄角试试？”
中年男子还是想打人。
我吐了口气，快速调整心绪。
“抱歉。”
我对着中年男子说道。
“我的确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