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借钱
茫茫大山，青翠茂密的树木、灌木丛，铺遍天际。
正午时分，天际烈日高悬，闷热之下，宽广的丛林显得颇为沉寂。
丛林中，一个凸起的小山包，上面有着一棵四人合抱的大树。
大树枝繁叶茂，撑开来，犹如天然的巨大绿伞一般。
大树下，绿草如茵，二十几个汉子席地而坐，正捧着饭盒吃午餐。
穆一刀跟大牛坐在一起，两人背靠着大树，端着饭盒，靠在一起吃饭。
穆一刀面容沧桑，筷子轻轻地扒拉着饭菜，吃相斯文，而另一边，大牛则是狼吞虎咽，大山狩猎辛苦，年轻人容易饿，饭量大也是自然的。
穆一刀扒了一口饭，嘴巴缓缓咀嚼着，片刻后，微微低垂下头，视线落在大牛身旁，一柄颇为崭新的白纹玄铁刀，正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天元大陆，武器分有天地玄黄四大品阶。其中，黄阶武器大多都是玄铁所铸，所以黄阶武器又可以称为玄铁武器。
灵器每一阶细分有上中下三种等级，玄铁武器的三个等级，区分起来也颇为容易：黄阶下级的武器，刃身上会有白色条纹，黄阶中级武器为蓝纹，黄阶上级则为紫纹。
将口中的饭缓缓吞下，穆一刀伸手抓起草地上，大牛放在一旁的玄铁刀，这柄玄铁刀很新，刀身光亮，显然是刚买来不久。
“大牛，你换武器了？”扫了手中的长刀一眼，穆老头开口问道。
大牛正捧着饭盒风卷残云，旋即意犹未尽地抬起头，瞟了长刀一眼，道：“是啊，穆爷爷，我之前那把刀用了挺久了，已经把它回收了，换了一把新的。”
将刀重新放回草地，穆老头道：“我最近也想买一把刀。”
大牛很讶异，他以为穆一刀是为自己买的：“是吗？您也准备使用武器了？”
在他印象中，穆爷爷可从来没有使用过武器。
穆一刀摇摇头：“不是，我是为十一买的。”
继续扒拉了两口饭，大牛疑惑道：“为十一买的？他不是一直在使用木刀吗？”
“十一的木刀已经断了。”
“什么？木刀断了？”大牛放下筷子，脸庞带着一抹惊讶。
“嗯，跟别人比试的时候，比赛太过激烈，给弄断了。”穆一刀看起来颇为平静。
大牛叹气：“既然是木刀，总会有断的一天的。”
“是啊。”穆一刀点头。
浑浊的眸子眺望远方苍莽的丛林，老头看着这个绿色的世界，略有些失神，不知道过了多久。
穆一刀有些犹豫，蓦的喃喃道：“大牛，我想为十一买一把武器。”
“嗯，木刀断了，是该买了。”大牛捧着饭盒风卷残云，口中包满了食物，含糊地回道。
“大牛。”穆一刀又唤了一句。
“嗯？”口中包满了食物，大牛看向穆一刀，眨了眨眼睛，穆爷爷看起来心不在焉，有些奇怪。
“你……你能不能，借给我一点钱，我买刀的钱有些不够。”
“啊？”猛地，大牛一惊，手中的筷子一抖，激动之下口中的饭粒喷了一草地。
“怎么了？”看着大牛似乎受到了惊吓，穆一刀诧异地询问。
放下筷子，大牛摸了摸旁边草地上的刀，脸庞之上噙着淡淡的歉意。“穆爷爷，不好意思，我没有钱了。最近，我买了点助力修炼的草药及丹药，而且，我最近又换了一把新刀。我攒的钱，都已经花完了。”
大牛脸上带着歉意，憨厚地脸庞，浮现一抹小孩般的无辜。
“哦，好吧，没钱就算了，没事。”穆一刀脸庞上的遗憾一闪而逝，旋即笑着摆摆手，显得很轻松。
扒拉了一口饭，穆老头随意地道：“我本想，因为我离买一把黄阶下级玄铁刀只差十五金币，所以想向你借点钱，早点为十一买上武器，毕竟过半个月后，他就要参加比赛了。没有武器的话怕他会受到影响。”
听见穆一刀随意的一句话，大牛陡然一惊：“十五金币？……穆爷爷，您就差十五金币？”
“是啊。”穆老头点点头。
“十五金币我有的啊，我还以为你差好几百金币呢，哈哈。”大牛抓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脸庞却满是喜色。
说着，手掌连忙往身上的口袋掏去。
掏了半晌，掏出了三枚金币，以及一叠银票。
捧着手中为数不多的钱，大牛抓着脑袋，脸庞浮现一丝歉疚：“嘿嘿，穆爷爷，不好意思，我钱没有带够。不过你放心，回去以后，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哦，好，谢谢大牛。”穆一刀眉头舒缓，脸庞有喜色，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早日为穆十一买上刀，他自己也开心。
“不用谢，穆爷爷，以前您帮过大牛，大牛帮您是应该的。”大牛笑得很憨厚。
大牛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十几岁时就失去了父母亲。
十几年前，大牛还是少年之时，因为没有爹娘，他经常忍饥挨饿，而且老是被其他孩子欺负。
那时是穆爷爷经常接济他，帮助他、引导他修炼武学，让他有能力保卫自己，过上自立自足的生活。
穆一刀对大牛有恩情，大牛对穆爷爷同样很尊重。
长大以后，看穆一刀家里困难，他也很感恩，没少帮助爷孙俩。
当初，穆一刀就是在大牛的大力引荐之下，才被团长破格接收，虽然只当了个候补团员，但已经是破了例了。
并且，因为穆一刀，铁柱也跟着沾了光，在大牛的推荐下，一起加入了刀疤狩猎团。
身边不远处，铁柱正捧着饭盒，吃得津津有味，今天又成功拍了马屁，他感觉离正式团员不远了。
正心情愉悦地吃着饭，随即，他隐隐听见，穆一刀似乎在向大牛借钱，铁柱皱起了眉头。
扒拉了一口饭，铁柱站起身来，来到穆一刀及大牛的身边坐下来。
背靠着大树，向两人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铁柱撇嘴，忍不住地对着穆一刀吐槽：“以前，穆十一上学的时候，我就说过，别送他去开元学院这么高端的学院，你供不起，结果你偏要供他。”
“之后，你还带回来一个患病的小丫头，为她治病不说，还非要自己养着。真是搞不懂你，你自己生活都已经那么困难，干嘛还非要逞强。”
“现在好了，穆十一学费这么贵，加上修炼需要丹药、武器、武技，哪个不得花大把的钱。还有那个小蝶，她还是个药罐子，隔段时间就生一次病，你说你，一把老骨头了，您受得了吗。”
穆一刀叹了口气，浑浊的目光，望着前方茫茫的大山丛林，噙着疲惫，犹如树皮般褶皱的苍老脸庞，诉说着无尽的沧桑。
铁柱捧着饭盒，夹了一口菜，咀嚼着继续道：“要我说，就不要让穆十一上学了。直接让他出来赚钱多好，而且，又不是只有在学校里才能修炼，跟我们一同上山狩猎一样可以涨修为，而且跟他在学院比起来还更能增长实战经验。以他如今的修为，已经足够成为一名狩猎团团员了，修炼赚钱两不误，多好。”
“我说句实话，您老是真的傻，穆十一是你的亲孙儿，养他，给他提供良好的教育，这无话可说。但之后，你为什么要去接收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没有丝毫关系的患病小丫头？你还非得为她治病，现在好了，治好了，还是个药罐子。送给别人都没人要，身边又多了个累赘。”
也不知怎的，铁柱明明一向对穆一刀吝啬而苛刻，此刻却满脸气愤地为他打抱不平起来，脸庞上噙满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您老啊，是真的脑子有坑，搞不懂你，一把年纪了，为什么非要活得这么辛苦。”
“铁柱叔，你少说两句。”一旁，大牛瞪着眸子看向铁柱，憨厚的脸庞气鼓鼓的，显然是生气了。
大牛脸庞噙着愤慨，第一次说出颇为深刻的话来：“穆十一是亲孙儿，小蝶也是好孩子，我也是没爹没娘走过来的，其中的苦我心里清楚，这么可怜的小女孩，是我我也会帮。铁柱叔你这么抠门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哼。”看见大牛已经生气，铁柱冷哼，穆一刀他还敢争吵两句，但大牛他还是不敢太过得罪的。
旋即站立起身，气愤地走开，手掌捧着饭盒，坐在不远处，冲着大牛跟穆一刀死命地丢白眼，没再搭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