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 183 章
王宫之中的法阵改造完成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在此期间, 玛丽薇尔抽空去参加了一场审判。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审判的双方已然掉转，昔日高高在上捏造她的罪行的人, 此时被禁锢在王都的中央元素广场内接受大范围的审判。
她倒不是十分感兴趣, 只是趁着空闲的时间把当时留存的陛下的血液重新检查了一遍，提供了这场审判中最为有利的证据。
论公义，论舆论，论兵力，不管从那个方向来看, 哈杰特等人都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期望，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戏码, 玛丽薇尔连看的兴趣都没有。
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自己的系统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后那段时间，准确地说，是自从破解了系统的加成原理之后, 她就很少再依赖它了。
对她来说，自己无法掌握的力量都不属于她, 所以尽管有几次都和危机擦身而过, 但她仗着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还是铤而走险了一趟，没有求助过系统的能力。
然而等到这边尘埃落定之后, 她却隐约意识到，系统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严格来说，系统算是科技产物，和她的研究方向并不重合，她可以破解系统对自己做了什么，却无法反过来对系统做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按照她的推测, 系统和她达成合作，大概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强大从自己身上汲取这个世界的力量，鉴于它的目标的第一学者，那很有可能是类似于原来那个世界的功德一类的东西，通过改变这个世界得到这个世界的能量或者是民众的信仰。
而事实是，后来系统推出的声望系统之类的也确实印证了她的一部分想法。
本来按照她的想法，这次战争之后这个系统的任务应该也算差不多完成了，但毕竟她的阅历还浅，想要得到这个世界的承认，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然而不知为什么，以往总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的那道声音却至今也没再出现过。
她明明没有把它关掉吧……
点开系统，一应图标还都好好地待在原地，唯一变化的就是那个会在界面一角打滚的白色猫猫不见了踪影。
没了这个智能，她倒也不是不可以操作系统，只是……
微微皱着眉头，玛丽薇尔点开了设置。
从系统设置上来看，系统猫猫明明依旧是开启的状态，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就连她和猫猫之间那抹若有若无的联系都消失了？
就算是她，一时之间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先点开系统的其他图标。
她的图鉴近来已经几乎不怎么变化了，剩下还未收录的大多都是轻易不可得到的珍稀物品，想来这边的事务没有完成之前，是没有时间去慢慢收集了。
至于声望，在民众之间的还需要后期慢慢发酵，但是在军团中的声望已经几乎走到了尽头。
她的法阵对于整体战力的提升堪称恐怖，对于大多数军团士兵来说，那简直是属于神明的力量，因此这种怀着敬畏的感情被系统侦测到，也算作在她的声望之中。
就是方向相当奇怪就是了……
不过……
她的指尖顿了顿，停在了某一条目上。
【雅特丽兰的恩赐】
状态：已完成。
奖励：无主法师塔一座（已发放）。
已发放？
她心中微微一动。
在传说中，雅特丽兰是精灵国度传说中的宝物，生长在生命之泉中央的至宝，具有惊天的疗愈能力。
这是她所有的声望成就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解释的条目，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雅特丽兰只是某种代指，因为显然她并没与得到这种东西。
那么，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要么和艾普索尔有关，可能是因为她获得了艾普索尔的帮助。要么，就和雅特丽兰的作用有关，也就是说，疗愈。
非要说她做过什么与此有关的事情，那就是在亚多兰德救了两个军团的士兵那次了。
不管如何，这项总归是完成了，但是上面说的奖励已发放，究竟是……
王宫的法阵完成之后，剩下的事情已经不怎么需要她去理会了，前线防线的修复，贵族们的清算，战后修复以及对普雷顿的声讨和处理……
一系列的事把她熟知的人们派往天南海北，就连希伯恩也受魔法师公会之托和自己的师兄们离开了王都。
而她仿佛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平静无波的生涯，所要面对的第一件大事，是即将面临的毕业。
这场战争陆陆续续进行了半年，严格说来，玛丽薇尔现在还处于五年级的实习期内。
按照惯例，他们本来是要接着实习的，但现在情况特殊，他们的去向没人有时间去安排，因此也就干脆闲了下来。
和一样无所事事的克莱门特等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一想到他们现在居然还没毕业，都难免生出几分微妙的唏嘘来。
伊芙捧着下巴，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女。
他们现在正在玛丽薇尔家的后花……后园，此情此景乍一看和当初在学院里竟有几分相似。
她看着身侧面色沉静的少女开口：“今年毕业礼该是维拉发言吧？院长找你谈话了吗？”
玛丽薇尔微怔。
去年莱斯洛毕业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转眼她也要考虑这些事了。。
她勾了勾唇。“没有呢。再说了，殿下和我们一道毕业，还是由殿下去发言比较妥当吧。”
“可是维拉明明是首席嘛。”
玛丽薇尔笑了笑，没有应这句话。
不久前他们也会了一趟学院，去的时候，学院的行政厅正忙做一团，连速来空旷的大厅都变得人来人往。
他们在统计五年级毕业生中的死亡人数。
这是一场浩大沉重的工程，就连他们的到来都没能激起学院的教授什么想法，反而被拉了壮丁，统计了好一会儿。
那些熟悉的名字被送到手中的时候，就算是一向不和别人怎么来往的玛丽薇尔都会觉得呼吸一窒，又何况克莱他们。
他们没待多久，就匆匆找了借口离开了学院，在王都转了一会儿，谁的心情都平复不下去，干脆结伴来了维拉家，结果也不过是聚在一起沉默罢了。
索尼娅端了点心出来，看这群孩子一片沉默，一时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他们纷纷打了招呼，扯出笑意来。
索尼娅和女儿的同学们打了招呼，俯下身对她道：“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
玛丽薇尔微怔。
偌大的王都之中，各色建筑密密排列，将这片土地填满，而站在王都之外，除却辉煌的王宫之外，最无法为人所忽略的便是那高耸入云的座座法师塔。
站在约有两三人高的大门前，玛丽薇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契约，至今仍有些回不过来神。
她先前就已经在好奇系统究竟要如何送她一座法师塔，毕竟先前系统的奖励多是直接作用在她身上，而例如施法辅助法器这种却也只是强化了她已有的武器。
像这样直接作用于现实，是她没能想到的。
她伸手推开大门，感应到她掌心的契约气息，大门上密密的魔纹闪过一道流光，大门在她的力道下吱吱呀呀地敞开。
不等她看清里面的模样，一道白光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朝她扑了过来，若非她在一瞬间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几乎要下意识地出手退开了。
一把接住扑过来的身影，玛丽薇尔低下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的，正是她已经担心了好几天的系统猫猫。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惊讶道：“是实体？”
原先它的身体是由系统构造出来的，本质上来说只是由能量构成的罢了，可是眼下这具身躯，分明已经有了旺盛的生命力。
“没错！”猫猫晃着尾巴，毛茸茸的脸上看起来竟然有些得意。“趁着你昏迷精神力微弱的时候，我趁机脱离了系统，给自己造了身躯。”
说着，它警惕地抬眼看了看玛丽薇尔。“这是魔兽的身躯，不是猫啊。”
这是还惦记她当初是个犬派那回事呢。
玛丽薇尔无奈地笑了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你用什么打造的身躯？”
猫猫原本得意地摇晃着的尾巴猛地一僵，抬起眼，正对上玛丽薇尔微眯的眸子。
“不……不就是一点奖励点数嘛……别那么小气，我不比那些抽卡抽出来的东西重要吗？！”
猫猫说着说着就理直气壮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向她。
玛丽薇尔有些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猫猫头。
它说的也没错，自己总归已经不会再动用系统的力量了，能够帮助猫猫脱离系统自然更好。
“我又没说怪你。”
抱着猫猫，玛丽薇尔朝这座法师塔深处走去。
那个人把这份契约交给她的时候，她还怀疑过是不是什么阴谋。毕竟大多数情况下，每座法师塔都有大量弟子，即使法师塔的主人意外身亡也不会落到无关的外人手中。
她来之前还特地检查了一遍，这座法师塔在书面上是有记录的，但是不管是谁说起来都没有什么印象，据说主人常年都游历在外。
现在看来，这恐怕是系统的作用。
也好，等她毕业之后，这里就是她下一个去处了。
一个月之后，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在王都，已经找不到之前战时的恐慌气息了。
除了还要等着毕业的克莱门特等人，其他在战时的熟人也都还留在王都，不过这次之后，各个家族的损失都不小，家大业大的同学们都开始忙着为家中分担事务，说来说去闲着的居然也只有玛丽薇尔一人。
谢利继续回了王宫，继续整顿禁军这个繁杂的任务，而艾普索尔也在得到了尤利斯的允准之后心满意足地回了家族。
秋意正浓的时候，尤利斯进行了继位仪式。这场持续数日的庆典洗去了这片大地上最后一抹战时的阴霾，玛丽薇尔受邀去王宫参加仪式，见到了不少久违的熟人。
继位之后，尤利斯终于得以大展身手，一应措施流水一般吩咐下去，不难看出是早有准备的。
贵族们的权柄被大幅度削弱，原本庞大的权力被重重限制，乍一看除了崇高的地位之外已经没了什么特权。空缺的王国大臣中提拔上来的也多是出身一般的法师，大刀阔斧的改造发生在帝国的各个角落，甚至连各个公会也被清理了一番。
莱斯洛等家族从最开始就是尤利斯的支持者，改革令下达之后自然也没什么说的。
毕竟说起来，凡伊塞尔早已转型贸易，不再靠左右帝国政令谋取利益，而诸如谢利，霍德恩之类的家族自然更不需要，他们的地位靠的是实打实的军功。
这之后自然还有论功行赏环节，知道了莱斯洛心思的尤利斯有心想给玛丽薇尔个高些的爵位，不过玛丽薇尔私下找了他，希望能够换成其他的实际性的东西。
毕竟还有一个空荡荡的法师塔等着她建设，与其要那没什么用的，玛丽薇尔深觉自己的资产还远远不够。
在这样的忙碌之中，毕业的季节一步步逼近了。
又是一年冬季，细碎的雪花未能盖住路面，只在路边的草叶上覆盖了一层白霜。
帝国学院的黑色半袍的衣摆扫过草叶，留下一路簌簌的轻响。
不远处，高大的场馆并未传来喧闹的声音，然而事实上，无数低年级的学生正在里面端坐着，聆听着院长的话语。
今年是特殊的一年，对于完全没有参战的低年级生来说，那些牺牲在战争中的学长学姐遥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但是却又鲜明地存在着。
院长的声音很低沉，玛丽薇尔远在场馆之外都能听出话语之中的哀伤。
她的脚步在后门处顿住了，转身看向来路。
这条小路去年还挂满了各种彩色的装饰物，今年却只有银白的碎雪。
但她知道，伤痛都是一时的，昏暗的历史终将过去，而这里永远都是希望汇聚之地。
院长的话语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里面传来了阵阵掌声。
玛丽薇尔扯了扯衣角，抬起头，走进了通向场馆的大门。
作为一个未毕业生，她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令人无法忽视。她的强大几乎已经全然超过了一个学生的身份，不仅仅是指战力，而在于她的成果对于整场战局的影响。
当这道并不算高大的身影站在台上的时候，整个场馆都为之一静。
她仿佛没有注意到后辈们的表情，微微一笑，侃侃而谈了起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没有提战争，没有提那场变乱。
就好像以往的每一场毕业仪式一般，那温和有力的嗓音流淌在这座建筑内，仿佛拥有着温和庞大的力量，可以洗去那些阴霾存在的痕迹。
说完这些，她走下台，只是一个转眼便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场馆之外便，通向学院后湖的小径上，一道身影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在她的脚步出现在身后的同时回过头来。
玛丽薇尔的脚步微顿。
面前，少年暗金色的发梢挂着粒雪花，折射着晶莹的光芒。
他抬眼看向她，眼中是笃定确信的神色。
说起来上次见到他还是尤利斯继位那段时间，那之后他们分别忙碌着各自的事情，甚至不曾联系过。
然而本也不用。
就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不需要语言，他们总是毫无障碍地理解彼此，就好比现在，他那么笃定地知道她会悄然离场，也笃定地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
玛丽薇尔微怔，随即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不远处的地方，莱斯洛的身影挺拔，仿若道旁的树木。
他嘴角微勾，仪态一如当初他在小路边等候她的模样。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首席阁下来参与我为你准备的庆祝仪式？”
她走过去，莱斯洛抬起手，掌心朝上停在她的面前。
有雪花落在那掌心中央，转眼化作无形。
她的眼中漾起笑意，抬手放进了那只掌心。
“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算完结啦，撒花！
目前定下的番外包括维拉和莱斯洛的后续以及维拉成为第一学者的相关，希伯恩，德维特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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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番外更新的时间不定，估计会慢慢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