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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药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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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婧?云婧?”

    “怎么这么久还不醒,她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宁邬你闭嘴,云婧醒醒,云婧?”

    “云婧!”

    猛的睁开眼,眼前是亚当斯放大的俊脸,云婧恍惚的缓缓眨了两下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后,喃喃自语着,“教官,我好像……学会了。”

    身旁的郑乔苒和宁邬都松口气,尤其郑乔苒一甩马尾,吐槽道,“我和宁邬早几个小时前就醒了,就你入个门跟闭关一样,下次我可不等你了,饭都来不及吃。”

    云婧看了看明亮的墙壁吸顶灯,也有些愣,“几点了?”

    “晚上十一点半呐云小妞!你整整闭眼闭了九个多小时,腿麻不?”

    宁邬啧啧称奇,“对了,你的呼吸法咋样,我跟郑小妹对了一下,咳,我学不了她的,她学不明白我的,总之,牛头不对马嘴!原来呼吸法真的各不相同!”

    “别废话了你,云婧你感觉怎么样?”

    郑乔苒给了宁邬一手肘,痛得宁邬"嘶"一声抱着胳膊,眼眶立刻就红了,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郑乔苒嫌弃的躲远了点。

    云婧站起来,一身轻松,腿不但不麻,还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做了个很久很久的梦,梦醒之后,恍如隔世。

    但隐隐约约,她有种感觉,这个梦她没做完,还有后续。

    “我没事。”

    云婧对郑乔苒和宁邬笑笑,又看向亚当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亚当斯笑道,“醒过来就行,走吧,先去吃饭,其他的吃完了再聊。”

    云婧点点头,把龟甲还给了亚当斯。

    她跟郑乔苒并排往训练馆外走,而走在后面的宁邬则蹿上前来,哥俩好的一拍云婧肩膀,“你要再不醒我能饿死在你面前,快走快走,这次得你请吃饭!不然我不是白等了这么久。”

    云婧呵呵一笑,“没钱。”

    郑乔苒瞥了眼宁邬,皱眉正要说什么,宁邬先开口了,“我借给你,有钱了还我就行,我要吃好的!”

    “行。”

    云婧爽快答应了。

    亚当斯就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拍拍肩章,身上的军装就变成了一套普通至极的t恤加短裤,脚上还是双人字拖,他一挠头发,发型立马就变得放纵不羁起来。

    再把肩膀一塌,眼神也迷离起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根点着的烟。

    亚当斯将烟放在嘴里,吸一口吐几个烟圈,笑得更邪性了,样子猥琐又惬意。

    他跟在云婧三人身后,如同一个刚从劳改营里出来、正准备再次犯罪的尾随变态大叔。

    宁邬不经意一回头,差点没惊掉下巴。

    亚当斯漫不经心的抬手,示意他别大惊小怪,日常变装而已,不然顶着身军装在外头走,跟人形靶子有什么两样?

    等进了街边的一家小餐馆,包间里,吃饭的时候云婧三人问起来,亚当斯解释说,“这也是元素的运用途径之一,改变物质形态。”

    “对了,云婧你快说,你闭上眼之后看到了什么?你的呼吸法是怎么样的?”

    宁邬兴致勃勃,云婧想了想,说,“我看到一幅图,然后做了一个梦。”

    “做梦?我和郑小妹都没有欸,再然后呢?”

    “没做完,被你们喊醒了。”

    云婧笑得一脸无辜。

    宁邬失望的摆摆手,“唉,我还以为你闭眼了这么久,会不会有点不一样的呢,结果你就只做了个梦?无聊。”

    郑乔苒傲娇的哼了一声,“都是呼吸法,再不一样能不一样到哪里去,不过我们这样叫醒你,你精神什么的没事吧?亚当斯教官说从来没见谁第一次冥想冥想这么久的,怕你出事,就喊醒你了。”

    云婧摇摇头。

    亚当斯看了看时间,让他们点好菜先吃,他出去打个电话。

    郑乔苒和宁邬为了抢菜单都快打起来了,云婧看着亚当斯离开的背影,想了想,摇头不管了。

    她拿起面前小圆桌上的菜单递过去,“歇一歇你俩,这不是还有菜单吗,光盘行动,不准浪费,你们点了什么都必须吃完哈,不然我可不付钱。”

    “行!”

    郑乔苒接过云婧的菜单,给了宁邬一脚就埋头找着自己想吃的菜。

    宁邬犹豫了一下,“那我自己付钱呢?”

    云婧呵呵一笑,“不行,说了我付钱的,你看着办吧!”

    顿了顿,又好心的提醒道,“再说你点那么多菜有什么用,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不是马上就要开始被郑乔苒的追杀生活吗,你今天应该坐立难安,难过的吃不下一口饭才对!”

    ……

    小餐馆外不远的巷子里,亚当斯拿出了手机拨通,“阿玖,好了。”

    “她没怀疑?”

    电话那头,司禅和的声音瓷凉温柔。

    “她很聪明,一直忍着呢,就拐着弯试探了两句有的没的。”

    想起云婧小心翼翼的探他话的样子,亚当斯就忍不住想笑,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云婧第一次冥想,到了九个小时,我喊醒她了,这么长时间,她也入梦了,足够她吸收你留在那幅冥想图里的精神印记,所以你的推测没错,你说的那条路,她或许真能走一走。”

    亚当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抽了十分之一的精神力出来,你自己要怎么撑过这个月的"碎裂"之痛?”

    说到这最后几个字,他宛如海洋般的蓝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怜惜与心疼。

    她身体至阴,见不得日光。而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她的身体都会彻底碎裂一次,挨得过去就活,挨不过去就死。

    她其实早就该死了,可她还有事情没做完,她舍不得。

    “我没事,亚当,你不必太担心我。这么多年了,也碰见过比这次还要危险的状况,我不是都撑过来了吗,没事的。”

    司禅和的声音依然平静温柔,透着清浅的坚韧感,“那这一个月就拜托你了。”

    “嗯,我会照顾好这三个小朋友的,阿玖,你好好保重。”

    “好。”

    金域名邸。

    庄园最深一间地下密室里药香弥漫,这里隔绝着日光月光,无比寂静。

    密室中央一具水晶冰棺中,挂断电话后,司禅和抓着手机的已经出现裂纹的手一颤,手机就掉在了冰棺里,碰出轻响。

    她睁大眼睛,赤身裸体的躺在冒着寒气的密封冰棺中,身体被冻得近乎麻木,但仍然不够,她感觉到痛,很虚无的精神的痛感。

    明明能感知到自身的肌骨血肉正在一寸寸剥裂、割绞,碎裂不堪,艰难粘合的循环往复中,如有火烤,如有油烧。

    明明身体中流动着的血液里的药在狂欢着叫嚣着分解着她的身体,蚕食她的精神,令她清醒。

    而她的身体仍然保持着人的形状,只有体表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蔓延至头脚,头发眉毛睫毛通通化作虚无,看着就如同一具碎裂的人形白玉瓷器。

    碎裂了,沁出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破晓,黎明将至,密室里响起脚步声,一步一步,从容不迫的到了冰棺外,停止了。

    冰棺棺盖被人从外推开来,是一张淡漠孤高的清隽容颜。

    司禅和无力说话无力去笑,只是睁着布满血色的眼睛朦胧望着面前模糊的人影,面目诡异,不似活人。

    司凉宫站在冰棺外,冰棺自发的寒气似乎被一股无形的东西挡住了,根本无法靠近他分毫。

    他端详着冰棺里的人形玉瓷,那些交织错落的血色裂痕是那样美,眼底微微浮现一缕痴迷。

    “和子,这样的你才是我的理想状态,可惜只有这么一会儿,我一直没找到让你以这种状态持续存活的办法,寿命和艺术,只能选一个,太可惜了。”

    司凉宫轻声说着,端详了一会儿后,他伸出手,随意的拿了根银针,戳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司禅和的眉心位置。

    一滴,仅仅一滴。

    身体就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异变,体内血液中的药全都蛰伏下来,腑脏血肉一刹恢复如初,她身体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裂纹也全都愈合,毛发重新生长,眼前出现的是一具完美无瑕的躯体,如同神铸。

    冰清玉洁,清冷似仙。

    但司凉宫眼睛里的痴迷却尽数消退,比之人类的躯体,他喜欢的是方才那件有瑕疵的人瓷,仿佛那是他所追求的顶级艺术品,其余皆不在他眼中。

    也都不值一提。

    司禅和纤密的眼睫轻眨,微微一笑,无力的喊了声,“哥哥。”

    “嗯。”

    司凉宫扶起她,将带下来的一件雪白睡袍给她穿上,自冰棺里轻轻抱起她往密室外走。

    司禅和安心的依赖在他怀里,思绪不由自主的回到他们初见那一幕——

    岛国的斗奴场地堡里,生物实验室,她被浸泡在装满了毒草药草的药液容器里,在研究员的操纵下,药液的浓度比例一直在加大,她的身体不断抽搐着,手脚痉挛。

    她幼年多难,不是没受过苦经过痛,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一层一层,剥皮抽骨,全身几乎被拆开来,泡在药里温养,等快要愈合的时候,进行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改造,将她成为"药奴"。

    从被推进这个实验室后,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遭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她以为她迟早会死在这里,就像那些融药失败被处理掉的残次品一样,或者成为一具被关在暗室的行尸走肉,彻底变作药的器皿。

    总归也就这两个下场,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已然绝望,认命。

    也是这时,司凉宫在实验室负责人的陪同下,经过这里,负责人穿着一身岛国军装,十分骄傲且谦卑的介绍着,“内阁大人交予的任务,我们不负使命,这批的试验品中我们经过重重筛选,最后培养出了一个方方面面的合格的实验品,现在正在进行最后的改造。一旦融药完成,我们会将她直接送到内阁大人家中,光荣的成为给议员您试菜的一名药奴。无论什么毒或药,她都可以尝出来。”

    “这个药液里我们加入了能影响精神的药物,还有一滴议员您的血液,所以她会天然以您为主,而由于药物毒性过于强烈,她的身体会变得很脆弱,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她都需要您为她镇压体内庞大的药毒,否则就会痛苦的死去,只有议员您可以救她,所以她也永远不会背叛您。”

    他一指侧上方的玻璃器皿,里面灌满了青色的浑浊液体,浸泡着一具赤裸的女体。

    “议员您看,就是这个。”

    司凉宫抬起头,而她正好听到声音,在生不如死的剧痛中睁开眼,望向他。

    一眼万年。

    那一年她十三,他也才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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