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当哲学畅想变成现实
亚当斯"呃"了一声，难道自己说的话听着这么不靠谱、不值得信任么？
可自己的门徒都是这么来的啊，就是当年被前任门主选择作为继承者的时候，听的也是这么一番说辞啊！怎么今天就不灵了呢？
“有疑问可以问，我会看情况回答，骗你？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心肝脾肺肾眼膜，还是人皮和骨头？坐下吧，就你那两下功夫，我要真有什么想法，你以为你们跑的掉？”
亚当斯看了眼如临大敌的郑乔苒，再抬眼皮斜斜看了宁邬一眼，决定看在阿玖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开始专心回答云婧的问题。
“有点像隐世门派，但不全是，我们组织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入世修行，有着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不会因为要修行就把这些全抛到一边，这也和组织的教义不符，当然，修行和生活也得分开来，不能利用组织为自己的私生活谋利，但凡发现一个，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教义，是什么？”
云婧不懂就问，反正剩下那两个也跑不，还是趁现在把想知道的都问清楚了。
“己而后天下。”
亚当斯笑着说，眼神却无比郑重，“这句话是由古邬语翻译而来，后延伸成两句，为己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这话原型，云婧曾在书上看到过，出自战前古时的一位先贤，说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美好理念。
这应该是一种哲学畅想，没想到这世上居然会有组织拿这当教义，虽然言词有变动，但其中的约束性质不改。
不过为自己立心么，立的是哪种心呢？在这种教义约束下成长起来的组织，会不会很松散，毕竟每个人的心可都不一样啊……
“说得这么好听，那你们这个组织，到底是在修行什么？练剑吗？还是修仙？”
宁邬坐回垫子上，讥讽了一句，他一只腿盘着，另一只则撑起来，样子要多拽有多拽。
其实这话云婧也想问，但总觉得这些词奇奇怪怪，问出来过于中二，幸好有宁邬这个嘴替在，他没关系，他本来就二。
对于修行，亚当斯从不敷衍，“对于我们来说外物只是辅助，不会专门去修行哪一种兵刃，我们专注的是自身，追求的是更多的打开身体潜能，就我最开始提到的，基因锁，每打开一层基因锁，对人体的开发就越深入，获得的力量也就更大……”
“基因锁的每一层打开时都无比艰难，但从古到今，死在第一层的人最多，因为很多人是在极限被动情况下被迫、或者不自觉的打开了第一层基因锁，在这短短的几秒或者几分钟内，人的潜能被最大限度的发掘出来，爆发超出常人数倍甚至十几倍的力量。”
“但过了这个时间段，人体就会突然极速衰败，直到完全消亡，因为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如果没有相应的身体素质，那打开第一层基因锁的一瞬间所激发的庞大力量人体根本承接不准，只能死亡。”
“而如果我们将自己身体这具容器，打造的足够强大和坚韧，那么你就至少有了和那股庞大力量抗衡的基础，要是还抗不过，自然也是死，可只要抗过去了，那么从此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曾经最辉煌的时代，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几支走了别的路子的组织，比如蜀山剑修，无始道教，昆仑佛修，女巫部落，海族，血族……但都差不多消亡在历史里了，只有衔尾存活的最久。”
“衔尾，寓意生生不息，呼吸法是我们组织入门的必备条件，也看天资悟性，但从学习到呼吸法的时间长短，并不全盘代表日后的成就，所以你们三个之间不要因为这个产生不必要的冲突，修行也是修心，品行坏了，再厉害也白瞎。”
“所以呼吸法你们得学会，体能训练更不能落下，多偷懒一分，在将来你们保命的可能性就少一分。”
为了能让三个小朋友都专心训练，不对，该叫修行了，亚当斯就把衔尾组织的历史及光辉事迹，好好给他们掰扯了一通。
渐渐的，郑乔苒握着的拳头松开，嘴巴不自觉张大，眼睛里也迸出光来。
她听入迷了。
郑乔苒对亚当斯口中那些以一己之力改变一场战局的人、路见不平默默相助的事、只求本心，守护这片土地而不问功名权势的精神心神向往。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她想成为这世道云游一生、真正行侠仗义，并且能在国难当头时挺身而出的江湖客！
“其他的组织怎么都消亡了？一个传人也没有留下？”
云婧问，她对海族挺好奇的，海里修行……难道是人鱼族？
“有的路走错了，慢慢自断了传承，有的避世不出，还有的因为争斗自毁或者暴露自己的存在而被世人视为异类大范围的追杀围剿，最后留下的也没剩几个人了，只能苟延残喘。”
“另外，你们家人都不知道我是修行者这件事，所以你们就也不用回家试探了，省得被血誓反噬了，说的越多，死的越快。记住了你们三个，就算走上修行一途，也最好、最好不要忘了初心，修行不易，且枯燥艰苦，需要耐性和心性，不可因此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变得轻佻傲慢。衔尾中也有门徒本在修行中慢慢就变了。衔尾中有一门是专执刑罚之权的，那些人到最后一个也没跑掉，死的一个比一个惨，切记，切记。”
说到这里，亚当斯很感慨的邪性一笑，略带警告的看了三人一眼，尤其在宁邬身上着重停留，“修行之中危险重重，尤其入门后到过第一层基因锁的生死关，你们要是想退出，现在就可以走。”
郑乔苒一握拳头，眼里尽是狂热，“有得有舍，公平。”
云婧颊边梨涡浅浅，笑起来一脸柔弱无害，“生死无常，我接受。”
“说得跟谁怕一样！我既然决定争取名额去参赛，那就证明了我的决心不可动摇，后退一步都算我怂！”
宁邬见亚当斯眼神不对，郑乔苒和云婧也看着自己，就痞痞的呛了一句，“我就是想知道，修行总有尽头吧，到最后是不是就成神成仙了？”
他还是不相信，哪怕亚当斯说得再好，对他来说都太虚无缥缈了。
听到宁邬不算很客气的质问，亚当斯迟疑了一下，“不知道，组织历史里没有谁修行到最后的记录，但有一位打开第六层基因锁的前辈，活了快五百岁，这是衔尾历史记录上有的。”
“那还不是得死，简单的训练不弄，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们只是去参加竞赛而已，还要修行干嘛？都不能成神！”
宁邬嗤笑一声，把亚当斯当疯子看了。
他的理由很简单，他愿意回来，是因为那场竞赛可能存在的不确定性，他想靠真本事拿到名额，想参赛，但不代表任亚当斯说什么他都会听，会相信。
他唯物，信科学，根本不信什么鬼神，留下一是感觉到亚当斯的武力值深不可测，他打不过，二也是想看看亚当斯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而修行？
且不说他信不信，就算信了，但就目前来说，对他来说也并非必要，那他为什么要选这个，还要忍受种种枯燥乏味，不暴露在人前，并随时可能因此付出生命？
见鬼去吧！
亚当斯看出了宁邬脸上的鄙夷和抗拒，他说，“你不愿意我不强求，只是修行的确能让你们变得更强，那种强大超凡脱俗，是平常这些训练根本做不到的。”
“我也是想，哪怕这次竞赛有再大变数，至少你们有一份自保的能力，我引你们修行的初心就是如此，况且……我们本来就是人，为什么要做神？”
亚当斯神情认真的站起来，眼眸深处隐隐掠过一丝肃杀。
他穿着军装来回踱步，最后在三人面前停下来，自豪的拍拍自己肩上的肩章，“我是修行者，也是拥有自己生活的普通人，我用十年时间加入邬国国籍，为这片土地的安宁，在异国撒下不尽热血，这一点我一直很骄傲。我还喜欢喝茶，各种各样的茶……”
“修行就像喝茶，让我明心见性，让我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以在自保的基础上去保护他人，保护国家，对我来说，修行是一种不那么枯燥的乐趣，也是我变强的手段。一步步越来越相信自己，直到我成为我自己的信仰，这样我觉得很好。”
此刻的亚当斯浑身上下有一种难言的自信与诚恳的魅力，完全不像是说神道鬼的江湖骗子！
宁邬眼里出现一丝犹豫，一点疑惑，但最终还是撇撇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