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梦也何曾到谢桥
1月7号，持续两天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
我们小分队的几个人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算作告别。
“你们俩怎么那么多书啊本啊的”回去的路上，王勃怀里抱着一大摞洋洋的书，在那里抱怨。
“你们的书怎么那么少呢？”我也很奇怪，孟埜除了手里抱着我的一些书本外，基本再也没有什么“家当”了。
“知识都记在脑袋里了，不像你们笔记一大堆”孟埜在无情的嘲笑我们俩。
“寒假你有什么打算？”坐在校车上以后，我主动问起孟埜未来近50天的时间里都要做些什么，心里期待着还能不时地与他见见面。
“去北京找我爸”。
“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
“这么快！？春节会回小镇来吗”？
“应该不会”。
“哦，好吧”
“我会向老韩打听你的期末成绩，你要是考不进8班，等我回来你是要挨打的”！
“9班也是可以的啊，都是重点班”。
“不，一定要考进8班”。
随着校车的颠簸，我那种晕车的感觉又突然袭来了。我和孟埜不再交流，他目视前方，我静静的看向窗外。
我嘴里喊着上车之前孟埜给我的一颗水果糖，这四个多月以来，我不知道都收了他多少颗糖果以及巧克力了，它们分别藏在孟埜的作业本里，我的校服口袋里，还有他温暖的手心里。
小镇上亮起的路灯示意我们到家了。
孟埜抱着一摞书送我到家门口。
“假期快乐”。
“假期快乐”。
高一8班的日子到这里或许就真正的结束了。
假期的第九天，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排除掉政治、地理、历史，我的理科成绩有459分。
“桥桥电话，你同学”妈妈在客厅叫我。
“喂”？
“桥妹儿”电话另一头传来那久违的声音，我的心跳好像被人偷走了一拍。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电话号码”？
“问了王勃”。
“有什么事吗？”我静静地等着，他半晌没有说话，我似乎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就在我耳边。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觉得呢”？
“我在房间里看不到”。
“没关系，我说给你听就好了”。
“嗯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我知道，你考了459分，还不错”。
“你呢”？
“不是很理想，630多”。
“这叫不理想吗，和你比起来我差的远了”。
“老韩说陈西考了701分”。
“这也太牛了吧，不愧是我同桌”！
“我才是你同桌”！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忘了”。
“说真的，我以为你会选文，我觉得你蛮适合学文的”。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脑袋不够用吗”？
“谁说文科班的学生脑袋不够用？只是我觉得你就像是一首诗，天生有一种与诗书枯灯为伴的气质”。
“枯灯也太惨了吧”。
“我嘴笨，形容不好”。
“桥桥，哪位同学啊，聊这么久？”妈妈突然从房间里出来看我。
“哎呀，我同桌，和我讨论成绩的事呢！你快进去吧”我用眼神哀求我妈，她终于放过了我。
“太晚了，我就先挂了吧”孟埜在那头有些不好意思。
“等一下，我还有个事情问你”。
“嗯，你问”。
“你还记得我在你那里拿的那本《纳兰容若诗集》吗”？
“记得”。
“里面有一首诗，其中有一句被人画上了线，是你吗”？
“梦也何曾到谢桥”。
“对，这句”
“我刚看到这句的时候很惊喜，没想到几百年前我们的名字就被联系在了一起，只是这句寓意不是很好”。
“没关系，我们不会像那首诗里的结局一样，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不会”。
“什么不会”？
“我们不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你怎么总是这样说”
“逗你的”。
“无聊”！
“那晚安”？
“晚安”。
纳兰容若的那首诗名叫——采桑子。他是这样说的：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
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
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他大概的意思是指一个人的夜里孤独且凄苦，陪伴他的只有一盏枯灯。好像有什么事情突然萦绕在心怀，难以放下。无论是醒着还是醉着，都是那样的无聊。就算是做了成千上万次的梦，都没能见到那位姓谢的女子站在桥上等他。
孟埜，或许你也曾希望我们两个人会一辈子在一起吧？
至少我是这样的想的。
无论未来我们是什么关系，哪怕有一天你要为人为人父，我都希望我们能像现在一样。最不济的话也要了解彼此的近况，偶尔打来电话问候一下。
我想那时，我一定会用最真挚的感情来赌你这辈子洪福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