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婚夜”
宋莹进南三所的时候刚过中午，此时四阿哥还在南书房上课。
南三所是由三个并列的三进院子组成。从东向西依次住着五、三、四阿哥。
三阿哥原本住在东所。在大阿哥从中所搬走、出宫建府后，他便屁颠颠地赶紧换到了中间。
五阿哥要搬进来前，还特意来请四阿哥搬到东所，四阿哥懒得折腾，就拒绝了。
宋莹跟着那拉嬷嬷来到西所的第二进院子，在院里见到了四阿哥的乳母福嬷嬷。福嬷嬷对着宋莹行礼，宋莹不等她蹲全了就赶忙叫起。
给宋莹安排的是东侧间的屋子。全通的屋子被隔成了两室一厅，屋子外面的两侧各有一个角房给下人居住，总体还算宽敞。
正厅的主位放着一张榻，宋莹坐了上去，看着福嬷嬷领来了两个宫女并一个小太监，齐刷刷地跪下磕头。
给两个宫女分别取了天青、朱砂的名字后，得知小太监原本的名字叫赵喜乐，宋莹觉得蛮吉利的，就没给改。
简单用过晚膳，那拉嬷嬷便开始忙活起来。
她指挥阿哥所里的小太监抬来热水，先是帮宋莹好好地洗了一个澡，然后让天青重新给她梳头、换衣服，还带着福嬷嬷和朱砂仔细布置卧房和床铺。
宋莹在旁边看的是一脸无语：这皇家的破身仪式，未免也太隆重了。
一番忙活过后，宋莹就在那拉嬷嬷的要求下，一动不动地端坐在正厅上首的榻上。
一直坐到夕阳西下，才隐隐听到前院传来了动静。
那拉嬷嬷赶紧带人又检查了一遍卧室内的摆设，确认妥当之后，和福嬷嬷一人一边，带着两个宫女站在正厅的两侧，让喜乐守在二门处随时通报。
又过了快有一个时辰，四阿哥才慢悠悠地晃进了后院。
宋莹带着众人行礼，四阿哥叫了声起，也没管宋莹，自顾自坐到了榻上。
那拉嬷嬷和福嬷嬷对视了一眼，低头看地。
宋莹没注意到两人的眉眼官司，她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四阿哥身上——这可是她未来最重要的攻略目标。
这还是宋莹第一次直视四阿哥。
他眉眼端正，皮肤略白，穿着一件白色的常服，左手正慢慢摩挲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四阿哥自带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不开口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出声。
四阿哥看起来不像是在外面受了气，然后来找她撒气的样子。所以，这是故意在给她脸色瞧？宋莹暗暗思考。
她想了想，大胆地走到榻边，临近着四阿哥坐下，还特意将自己的膝盖贴到了四阿哥的大腿上。
四阿哥仿佛才看见她一般，问道：“你叫宋莹？”
宋莹点头答是。
“在永和宫当差多久了？”
“我是去年中秋节后进的永和宫，刚开始只是临时去帮忙做些女红，后来德主子看中了我的手艺，就把我留下了。”
宋莹被送去储秀宫“受训”的当天，德妃就派人来告诉了四阿哥。他其实最开始并没打算调查宋莹，不过是一个格格罢了，日后若不听话，他冷着些就是了。
但是他不查，却架不住底下的奴才“献忠心”，因此四阿哥也就知道了这宋格格调进永和宫后没多久，永和宫就有一名嬷嬷并两名宫女被退回了内务府。
就在那之后没几天，这个宋莹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他看着宋莹状似无辜的眉眼，想到了她当时衣袖上的那幅吸引了自己注意的猫狗嬉戏图，不禁有些恼怒。
四阿哥注意到宋莹今天穿的衣服的袖口处“空空如也”，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腕晃了晃，问道：“你那个猫狗嬉戏图不错，怎么没给这件衣服绣上？”
宋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善，有点不明所以。她微微含住下巴，小鹿一样的眼睛从下而上地看向四阿哥，注意到他眼中若有若无的嘲讽，就抿抿嘴，用右手掀开外衣左袖的一角，露出里衣的袖口：“猫狗是没有的，但是有小兔子。”
笑话，今晚这么重要的时刻，她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好准备！
招式不怕老，好用就行！
四阿哥一愣，将宋莹的手直接拿到眼前，仔细观察那只兔子：针脚细密，看起来不像是临时赶工的。
他清了清嗓子，说：“绣的不错，你喜欢这些？”
宋莹状似害羞地点点头，说：“我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说完还用特意捏了捏手里的帕子。
四阿哥这才注意到，宋莹的手帕上绣的也不是什么花草，而是一只……耗子？
谁会特意去绣一只耗子？
四阿哥纳闷，直接从宋莹手里把手帕拽出来，宋莹装作被唬了一跳。
“这是……天竺鼠？”
“爷认得这个？！”宋莹惊喜地瞪大眼，“我小时候逛街，有一次在英吉利商人的货物里面见到过天竺鼠，毛茸茸地喜人，还想养一只来着。可是我娘一听说那是鼠，就怎么也不肯给我买。后来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了。”
四阿哥忍不住自嘲：在宫里待久了，真是看到什么都忍不住多想。
宋莹的那副猫狗嬉戏图出现在自己面前，恐怕只是个偶然，并非是她故意设计出来、只为引起自己注意的。
自己喜欢狗的事，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也不是打听不到。宋莹当初若是有意为之，多绣几只小狗不是更能投他所好？
若说她是用其他动物来混淆视听，这天竺鼠又怎么说呢？
宫里的猫狗房可不养这个，宫外寻常也不得见。宋莹把这么罕见的天竺鼠当作花样绣在手帕上，想来是真的如她所说，喜欢这些“毛茸茸”。
他原本觉得宋莹心机深沉，想冷落她几天，让她知晓“分寸”。如今既知一切都是偶然，自然不必再对着宋莹冷脸。
且他还记得今天来这里的主要“任务”。
宋莹看到四阿哥的表情略微缓和，说道：“我在储秀宫的时候，给爷做了一条腰带，爷可要试试？”
四阿哥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宋莹让天青把腰带拿来，四阿哥配合地站起身，微抬双臂。
宋莹想了想，没有走到四阿哥身后，而是环住他的腰身开始解腰带。
两人贴的很近，宋莹的呼吸轻轻地落在四阿哥的胸口。
四阿哥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他觉得宋莹发间的香味有点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正想靠近再闻一闻，宋莹却已解开了腰带，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宋莹拿着新腰带再次环住四阿哥。
这次四阿哥闻出来了，是薄荷的味道。夏日里闻着，倒是感觉挺清爽。
宋莹系好腰带，发现四阿哥有些走神，想了想，决定下个血本。
她矮下身子，单膝跪在四阿哥身前——这个高度，腰带刚好就在她眼前。她双手扶在四阿哥的腰上，仿佛十分认真地在做调整。
四阿哥看着宋莹突然矮身下去，不知为何竟有点紧张，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向下留去。
差不多了吧，宋莹心想，她都做到这份上了，四阿哥再不给点“积极”的反应可就说不过去了呀。
四阿哥又清了清喉咙，伸手拉起宋莹，说道：“不必弄得多规整，反正一会儿还要解开。”
他话音刚落，就见宋莹咬住下唇，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似嗔似羞似怒，很是撩人。
四阿哥没想到一句略显孟浪的话，竟能引起小格格这般的反应。想到这反应因自己而来，一时竟觉得有些骄傲。
他拉着宋莹的手大步走进里间，站在穿衣镜前，边看边品评：“你的手艺当真是不错。”
说完，依旧没有松开手，而是开始慢慢摩挲宋莹的手掌和手指。
这动作旖旎暧昧，竟让宋莹控制不住地一阵心颤。
情势瞬间颠倒！
妈欸，他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会撩？！
宋莹被他摸的心跳加速，脸颊迅速充血。想要抽手回来，四阿哥却抓住不放。
四阿哥非常满意宋莹的反应。
福嬷嬷伺机上前：“四阿哥，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四阿哥点头，终于松开手。
宋莹被天青和朱砂扶到梳妆台前卸头发，福嬷嬷亲自伺候着四阿哥换衣服。
四阿哥的身影在梳妆镜中倒影出来。
我的天！看不出来啊，四阿哥小小年纪，肌肉线条居然不错？
宋莹正要仔细看看，又想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新嫁娘”，赶紧低眉敛目，装作羞怯的样子。
待到两人换上寝衣坐到床上，那拉嬷嬷帮着放下床帐，说：“奴才就在外间侯着，阿哥若需要，叫一声便是。”
紧接着令宋莹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福嬷嬷和那拉嬷嬷让其他人离开，关好房门之后，两人合力抬了一架折叠屏风，摆在正间和里间之间做隔断，然后就站在了屏风后面！
从宋莹的角度看过去，两人被烛光照耀的身影就明晃晃地映在屏风上！
这是什么情况？现场直播？这事儿还带旁听的？！
宋莹惊得说不出话来。
四阿哥看到她突然煞白的小脸，安抚道：“头几次嬷嬷都会在，以后不会的，别怕啊。”
一次还不算，还得“头几次”？
宋莹简直要晕过去了。
这就是给阿哥做生理启蒙的第一个女人的特殊待遇吗？
这也……太突破下限了！
怎么没人提前告诉她呀！至少让她做点心理准备啊！
四阿哥虽也觉得被嬷嬷看房中事有点别扭，只不过他从小被奴才看到大，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一直都有人伺候，因此心态调整得倒也快。
宋莹被四阿哥抚在肩上的手惊醒，差点忍不住一巴掌拍掉。
卧槽，她不想干了，能不能辞演啊！她赔违约金行不行？
四阿哥解开宋莹寝衣的扣子，毫不意外地看到肚兜上趴着一只绣兔，忍不住笑出声。
宋莹被四阿哥的笑声惊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尽力憋出一个大红脸却不能行。
都到了这一步了，退也没得退！
她只得给自己疯狂地做心理建设：这有什么可怕的！就当作是……当作是在拍“文艺片”！不就是……激情戏嘛，她可是……她可是专业演员！
然后就眼一闭心一横，一头扑进四阿哥怀里。
第一次……很快。
她才刚感觉到疼，四阿哥就结束了。
可以理解，大家都是第一次嘛。
然后二人稍作调息，来了第二次。
还可以。
四阿哥还想来第三次，被屏风外的那拉嬷嬷出声制止。她说了句“来日方长”，然后就叫水来给二人洗漱。
那拉嬷嬷拿起之前放在床上的元帕，仔细收好放到一个小盒子里。
宋莹看到之后很想吐槽：嬷嬷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比起我这个地位低下的侍妾，你家四阿哥的贞操好像更重要欸。
一番折腾之后回到床上，两人不再说话。
宋莹用头抵在四阿哥的肩膀上沉沉睡去，祈祷明早起来的时候，腰不会像刚才一样那么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