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命案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琳儿见大家眼色不对，连忙哭着解释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家主子在世时，早已将我定给公子了，之后主子不幸亡故，公子又要守丧，无心婚娶，这才拖了两年多。”
“如今公子丧期已过，我才来求到你家小姐面前，求孙小姐，念在我家主子生前救您两回的份上，务必要遵从主子的遗愿！”
云之芍闻言微微挑眉，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她定给温孤栩了？哪里来的遗愿？
闲云一直有意无意看着云之芍的脸色，生怕她吃了醋，回去指不定又要跟公子闹了。
“公公子，我们还是走吧……”闲云轻声劝慰道，“这些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的。”
云之芍却不动，抱臂靠在醉仙楼门口的石狮旁，问道：“你家公子知不知道这女子想做他的小妾？”
闲云正要替公子辩解，谁知那头锦绣重重啐了一口唾沫，骂道：
“别拿自己的小心思强按在已故之人的身上，温少卿若真的有心，当初遣散家奴时怎么没有把你留下！”
“没记错的话，当初温少卿还给每个家奴很丰厚的遣散费，都够在城外买个房子买块地了的，是你自己不甘心，非想爬上枝头变凤凰，有本事你怎么不去大理寺闹去？！来找我们小姐撒什么泼，不就是觉着我家小姐脾气好，想先斩后奏吗！”
闲云指着锦绣，朝云之芍猛力点头，示意自己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云之芍不置可否，琢磨了一下又问道：“不是说他已经退亲了吗，怎么孙家还说他是未来郎婿？”
闲云正想解释，那头琳儿又哭嚎道：“若非三年前你家小姐许诺会等公子服丧期满，我哪里用得着求到这里来？如今满京城都知道，孙家小姐和温少卿迟早还是要结亲的，后宅的事我自然只能找你家小姐了，跑去大理寺男人办差的地方像什么样子？”
闲云立刻指着琳儿，朝云之芍猛力点头，示意自己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公子可没有答应孙家小姐的。”
云之芍将目光转到马车上，叹了一口气道：“可他也没有明确拒绝吧……”
否则孙若英怎会痴痴等着他呢……
这天底下痴心人怎么一下子都堆在一起了，喜欢来喜欢去，都是单相思，愣是没有一对是相互倾慕的……
云之芍的情绪没来由地低落了下去，正要转身去寻自己的马车，却听那头有快马疾驰而来。
孙承宇往这边集聚的人群一扫，大声喝道：“聚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快散了？”
围观的人一看是廷尉大人来了，立刻四散开去，云之芍也随即转身去到马车上。
马车从孙若英的马车旁缓缓驶过，原本哭哭啼啼的琳儿早已噤了声，大气不敢出地缩跪在一旁。
孙承宇一袭红袍加身，直立在琳儿面前，寒声道：“怎么，我来了 ，你就不闹了？”
琳儿颤着肩膀，斜眼扫了右侧角落一眼，随即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牙，猛地抱住了孙承宇的乌黑长靴，对周遭大喊道：
“杀人啦，廷尉大人当街行凶啦！一尸……”
话未喊尽，她突然呼吸一滞，脸色转瞬变得青紫，骇然瞪着一双眼倒了下去……
云之芍原本半掀车帘看着，没想到竟是目睹了全过程，她立刻命人停下马车。
孙承宇踢开了琳儿的手，拧眉看着她圆睁的双眼，蹲下身探了下她的鼻息。
正在这时，孙若英已经从车上下来，看到琳儿的死状惊骇不已，她怔怔站在车沿上不敢下来，似乎还在问询着什么，孙承宇只朝她摇了摇头。
那些原本散去的人很快又围了上来。
云之芍犹豫了片刻 ，叮嘱了闲云几句，随即顾自从马车上跃下，疾步朝这边赶来，强行挤进了最前头，正巧被孙承宇拦了下来。
尽管周遭的人开始指指点点，低声议论，更有信以为真的人开始宣扬推论，但孙承宇却面不改色，只拦着百姓不让上前查看，以免破坏现场。
云之芍定定看着琳儿，目光从她的脸上渐渐转移到她的身上，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衙门和大理寺的人同时到了，一看涉案的人竟然是当朝廷尉大人，孙丞相的孙子，一下子都忐忑了起来，谁都不敢上前说扣押。
还是孙承宇自己率先说道：“去大理寺。”
很快几个差吏便在琳儿的尸体上盖了层白布抬走了。
“大人等一等。”云之芍突然压低了嗓音喊道。
众人纷纷朝云之芍望过来，孙承宇也纳闷地转过了身来。
云之芍指着方才琳儿躺着的地方，道：“这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大理寺的一个差吏折返几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砖缝中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差吏上前正要去抠它出来，谁料那男子又提醒道：“我看那女子嘴角有乌血，身上却没有伤，怕不是中毒的，大人可要小心些。”
差吏身子一抖，连忙缩回了手，朝另一个同僚挥了挥手，那个同僚是来抬尸的，手上刚好套着布套子。
待把那东西从砖缝中抠出来之后，两个差吏皆是面色一僵，齐齐朝云之芍投去赞许的目光。
孙承宇也在这时反应过来，对那看似普通的蓄须男子道：“这位公子，方才是不是你的马车经过这里，可还看到了别的？”
云之芍微微挑眉，没想到他记忆力这般好，于是抱拳道：“大人好记性，在下确实看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
差吏面面相觑一番，立刻道：“大理寺办案，报上名来。”
“在下，温晴天。”云之芍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温晴天，大理寺问审，跟我们走一趟吧。”办差的头头说道。
云之芍点点头，道：“请诸位大人带个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设在城北的大理寺去了，云之芍背着手走在中间，听到身后的人在低声议论：
【哎，刚才你看见了吗，又是紫珠，温大人这才刚离京，这案子谁敢接？】
【急什么，这次事涉廷尉，那个孙家的小姐方才就在现场，眼下指不定早就命人快马出城请回温大人了。】
云之芍微微蹙起了眉，只见孙承宇突然走了过来，与云之芍并肩往前走着。
“你是生面孔，”孙承宇道，“刚来京城？”
云之芍恭敬点点头，道：“小地方来的，今日刚进城，原想着来醉仙楼尝尝鲜，谁知竟遇上这样的事。”
孙承宇不置可否，道：“既是刚来，想必不知道最近城中盛传的那桩悬案吧？”
云之芍摇摇头道：“还望大人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