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秣陵才子10
下一轮考核是下棋，需要两两组队，云之芍五步之内下完了棋，这边就去找了容嬷嬷，希望将午后的书画一并考了。
容嬷嬷进了珠帘后与众嬷嬷商量了片刻，便为她备下了纸笔。
临近晌午，云之芍终于停笔，待画面微干，这才两端齐并交予了容嬷嬷，容嬷嬷接过来尚未看，先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儿，容嬷嬷脸色煞白地出来了，十分为难地问道：“姑娘这画的什么？看着怪瘆人的。”
“这是鬼趣图，姑姑放心，这些都是好鬼，长得虽然奇怪，但不害人，”云之芍回道，“对了，旁边的字我也题了，是不是也能直接算作书画两关一并考了？”
容嬷嬷无奈地点点头，云之芍欢快地回了房，幻化回一身玄衣出门去了。
昨日得了方若婷母亲一整包的银钱，今天可以在秣陵城再去寻些好吃好喝，还有好玩的。
东大街上尤其热闹，卖什么的都有，是整个秣陵城最繁华的地段。
云之芍啃着糖人，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着，不多时就在腰上挂了几个香包，头上簪了几束花团，还有胭脂口脂也抹上了脸，就连眉毛都画黑了，活像个出来杂耍卖艺的。
正看到一个摊位旁被好些人挤着相看，云之芍也好奇地挤了进去，原来是个卖面具的。
但这些面具和别的摊位不同，上面的线条流畅均匀，色彩明艳俏丽，或有獠牙或有云雾，似真似幻，又诡又仙，确实叫人离不开眼。
云之芍拿起其中一副云彩面具，这面具以白色为底，祥云为图，云朵前后远近，大小不一，相互交叠出了一张脸，每朵云都用不同的颜色描边，共用了五种颜色。
“祥云……五彩……云中君？！”云之芍呢喃道，脸上挂满惊讶，“这画的是不是云中君？”
卖面具的老板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身后，原来那铺子后面还坐了一人，正背对着外头坐在小桌案旁描着面具。
那人听到“云中君”几个字，手上的笔微微一顿，随即转身看来。
云之芍侧身相看，是个穿了一身玉色衣袍并戴着面具的男子，面具额间绘了一个天道皇纹，另有日月星辰排布其上，云之芍更是欣喜道：“哇，这不会是东皇太一吧？”
那人放下画笔，起身走了过来，目光在她涂得乱七八糟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望向她手上的面具，问道：“姑娘喜欢？”
“喜欢喜欢，”云之芍雀跃道，“你画得极好，多少钱？”
“姑娘眼光好，这面具是这些面具里头画的最好的了，只要……”老板连忙说道，随即打量了她身上一眼，正想说出一个数字。
谁知戴面具的男子突然先一步道：“那就送给姑娘了。”
云之芍一脸懵地看着他，弱弱道：“这不太好吧……”
一旁的老板神色也黯淡了下来，面具男侧首对老板先一步说道：“算作今日的工费。”
老板一听，立刻笑逐颜开，连忙应下，道：“那姑娘就收好吧。”
面具男转身将桌案上画好的几个面具悉数给了老板，老板满意点头之后，面具男这就抱拳告辞了。
云之芍拿着面具追了上来，喊道：“哎，你等等。”
面具男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云之芍立刻冲到了他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包银钱，取出了一颗碎银递过去，道：“这是你辛苦画出来的，不该白送给我。”
面具男看着她一整包的银钱，笑道：“原来姑娘不是杂耍艺人，是真有钱人，是在下看走眼了。”
云之芍莫名一歪头，杂耍艺人？
面具男指了指她的头上、脸上、还有腰上，云之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这个扮相很像杂耍艺人。”
“钱就不必了，在下初来此地游历，还不知这里有些什么热闹，不若……”面具男突然犹豫了起来。
云之芍立刻明白，接过了话茬道：“我也来了没几天，不若我带你到处逛逛吧，就当感谢你赠我面具，如何？”
“如此，甚好。”面具男幽幽回道。
二人并肩往前走着，云之芍一边吃着糖人，一边问道：“你们这里也有云中君和东皇太一的传说吗？”
面具男默然片刻，说道：“从前听说过。”
云之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面具男在此刻突然指着不远处那边的游船，道：“不然去坐船？”
云之芍点点头道：“好好。”
坐船之前，云之芍去一旁的铺子里买了半只烧鹅，用荷叶包了两份，塞到了面具男手中，又去另一边打了两小瓶酒来。
两个人坐在船头，云之芍打开了荷叶，分了酒食，泰然自若地欣赏着秀丽景致，一边吃着美食，心中说不上来的惬意，随口问道：“对了，我叫云之芍，你呢？”
面具男垂首看着手上的酒壶，摘下了面具，仰头饮了一口。
云之芍看到那张侧脸，顿时一惊，忍不住坐直了回去，道：“寥落尘，怎么又是你？”
寥落尘将酒壶放在一旁，拿了一块烧鹅肉塞进了嘴里，看着满目的景致，说道：“怎么不能是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云之芍问道，不会又要使坏吧？
寥落尘冷笑一声，道：“放心，我可不是来找你的。”
云之芍瘪着一张嘴，狠狠咬了一口烧鹅肉，当下垂首不言语了。
寥落尘这才转头望向她，目光从她的眉眼扫到两颊的胭脂红，微微蹙眉道：“几日不见，你又难看了。”
云之芍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望向另一边，不一会儿寥落尘递过来一张折叠好的纸，云之芍垂首接过，打开看来。
这是一张告示，是广招各路豪杰前去丘山擒邪的，赏银足足十万两。
“我天，十万两！”云之芍看得眼睛都直了。
随即寥落尘朝着远处一指，云之芍眯眼望去，那是秣陵县衙。
船夫一眼扫见那张告示，忍不住插嘴道：
“啧啧，二位大好年华，可莫要去那种邪门的地方白白送了命啊。”
云之芍和寥落尘齐齐看过去，面露好奇。
船夫继续解释道：“这丘山白天进去，安然无恙，晚上进去，有去无回，人平白无故就消失了，是真邪门得很呐，我们县衙大人曾多次组织人去搜山，愣是连个贼窝都没搜到。”
云之芍转头看了寥落尘一眼，道：“我七你三。”
“还我。”寥落尘冷道。
云之芍立刻将告示藏在身后，道：“五五分成，如何？”。
“成交。”寥落尘爽快应下，随即叫船夫将船划向了秣陵县衙。
船夫见二人无所畏惧，难免心中哀叹，看着他们上岸的背影，只得无奈地摇着头撑船离去。
谁知依着告示被引进县衙里去，偌大的前院已经站了几十个人，人人手上都有一张相同的告示。
云之芍目光讷讷，转头瞪向寥落尘，道：“这——”
寥落尘摸了摸鼻梁，低笑道：“你又没问。”
好么，竞争对手这么多，一个个奇装异服、身材魁梧，看起来比他们二人可有实力多了。
那边县衙大人出来了，扫了一眼众人，正想宣讲，谁知门外立刻有差吏飞跑进来，对着县衙大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县衙大人面色骤凝，立刻撇下众人出了门去。
县衙门前，一匹油光水滑的大黑马上跨坐着一个身着月白衣袍、风光霁月的年轻男子，身后跟了几十起码的带刀护卫，均是神情肃穆。
男子看见县衙大人来也不下马，反倒是县衙大人连忙上前欲跪地叩拜。
“免了，”男子说道，“叫上你们的人，立刻随我去丘山，越多越好。”
县衙大人连忙应下，朝着身边的差吏使去一个眼色，那差吏赶紧跑进衙中叫上众人即刻启程。
云之芍和寥落尘一同跨出县衙，一眼便看见那马上的俊逸男子，而那男子也正扫视着众人，目光蓦地定在云之芍身上。
男子蹙眉打量了她片刻，随即朝她勾了勾手，云之芍指了指自己，男子微微颔首，她便立刻上前去。
“你为何在此？”
云之芍拿出手上的告示，道：“我挣钱，你呢，崔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