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朝堂之辩
韩王安开口道：“韩国一向以礼待秦，发生这等意外并非寡人之愿！”
“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秦国遵循周礼，遣使者相聘，而韩国却未尽保护之责，这，就是你韩国的代礼之道？”，李斯凝眸冷声，言语之间咄咄逼人，丝毫不给韩国留半点面子。
（摘自周礼，译为：凡是诸侯之间的邦交，每年要相互行问礼，隔若干年要相互行聘礼，君主世代交替要行朝礼）
韩王安顿时语塞，一旁的姬无夜撇着眼睛说道：“百越余孽善使妖术，即便是重兵保护也防不胜防，我等定会尽全力捉拿凶犯，给秦国一个交代”
“呵呵”，李斯冷笑一声说道：“天泽的手下入侵王宫，掳走太子与公主，连白甲军都出动了，最后虽然有幸得救，但听说白亦非受伤不轻，如此看来，姬大将军的交代倒像是无能为力的推托之词？”
“你！”，姬无夜捏紧了手掌，恨不得一下拍死这个牙尖嘴利的文弱书生。
“如果韩国无力应对百越余孽的叛乱，我大秦铁骑愿助韩国一臂之力，故此，聚兵边境，蓄势待发！”，李斯的声音如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在朝堂众人的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寒风吹开了宫殿的大门，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入，前者身着一席血衣，正是自红莲和太子被营救后消失不见的血衣侯白亦非；而后者，身着深蓝色的韩国贵服，腰间挂着象征着韩国王室的玉佩，正是韩非。
二人走到韩王安面前齐声道：“臣/儿臣来迟，还请王上恕罪！”
韩王安见二人出现，心中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摆手说道：“平身吧，既然你们二人到来，有何话要说与秦使听？”
白亦非看着李斯，眼露冷光率先说到：“其一，韩国的事当由韩国自己解决，秦军不邀而至聚集韩国边境，帮忙是假，就怕这反客为主才是真”
“其二，楚人虎视眈眈，若韩楚交战，无异于鹬蚌相争，得到好处的只能是那楚国”
“其三，抓捕百越余孽，自然是有本侯亲自出手，战时功法上的些许突破才给了这天泽一丝逃脱的机会，如何能被说为推托之词？”
李斯哪里会管你是真突破还是假突破，天泽这恐怖杀手团只死了百毒王一人，而剩下的得力干将全部逃脱这才是事实，搞清楚情况好不好？便开口说道：“韩国使臣遇刺于韩，若秦国无动于衷，天下还以为我秦国可欺？ ”，随即话锋一转，眼神紧紧盯着韩王道：“但若是王上愿意亲自纡尊将秦使的遗体送归咸阳，以表诚意，秦国定会既往不咎”
此话一完，韩王安面色难看的沉默不语，朝堂文武大臣也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皆叹这秦使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一旁的张开地忍不住说道：“古语云，诸侯相送，固不出境，王上相送至秦，于礼数不合”
韩宇道：“王上与秦王皆是一国之主，岂能屈尊相送？为天下所耻笑”
李斯暗道：“上钩了！”，
“虽未一国之主，却存有区别，维鹊有巢，维鸠居之，（指占有别人的东西，虽已经过了一个短时期，然而‘鹊巢鸠居’的事实没有改变）韩固然为诸侯之国，但却是联合赵、魏三家共同分晋所得之，而秦国不同，秦王乃是受周天子所封赐世王爵，贵为正统！”，李斯的一番话讲的众人哑口无言，就在这沉默之刻，韩非出声道，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晋国的衰亡非人意，乃是天道而为之”
“李大人口口声声说秦国受周天子之封，可知大周灭于秦，贵国的文信侯吕相亲自终结了大周的王脉，看来在秦国的眼中，这份正统可谓弃之敝履啊！”
（摘自《荀子》： 大自然的运行有其自身规律，这个规律不会因为三皇五帝尧的圣明或者夏朝桀的暴虐而改变。）
李斯心中一窒，没有接话，反而岔开话题说道：“燕庄公礼送齐桓公一事想必诸位都知晓，韩国何不效仿那五霸之典，允诺以秦国使臣遇害之地为界限，割地于秦，以此显示诚意，必能得天下之美誉，且能平息兵戎之灾！”
韩王安低声喃喃自语：“割地？还有地可割让么？”
白亦非道：“听说此番前来韩国的，有主副二使，这主使未曾见到，李大人作为副使单独决定这割地一事，是否有些不妥？”，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头儿没到，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儿？
“哎，侯爷，人副使说：主使已经将会谈一事全权交予在下，李大人如何做不了主呢？”，姬无夜阴阳怪气的说道。
朝臣谁没说话，但都面露讥讽之意，李斯很是淡定的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平静道：“秦国的龙纹玉佩，诸位，可看清楚了”
姬无夜瞳孔一缩，心中暗道：“什么时候给他的？”
李斯看着众人，包括韩非在内一众人的眼神，心中忽然有些暗爽。
将时间退回一个时辰之前，秦使驿站。
李斯正在清理着旌节上的灰尘，忽然一阵乌鸦啼鸣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随后便有一群乌鸦飞入他的屋子中聚拢成为一道人影。
“你是，姬无夜的手下，墨鸦？”，李斯淡定道：“怎么，夜幕也想杀我？”
墨鸦笑到：“李大人多虑了，墨鸦只是给李大人送一物件外加传递一句话”
李斯凝眸道：“哦？何物？何话？”
墨鸦将一玉佩递给李斯道：“秦国，不会惧怕任何威胁！”
李斯将玉佩紧紧握着，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道：“你在寻找退路”
墨鸦转身走到窗边，邪魅一笑道：“李大人不也一样么？”
李斯沉默不言的看着化鸦离去的黑影，心中道：“相国大人，不是学生对您不够忠心，实在是，你给不了学生想要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