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真是出鬼了

    外面早已摆好了架势，厨师们已经将台子上的菜，全部挪到了地下。大家全部围绕台子站着，厨师加杂工足有二三十人。

    大家用一张桌布铺在台子上，桌布上面画有大小及点数的格子。范大烟站在最里面，面朝大门，左右站着两个老阿姨。他面前放着三粒骰子，眼朝门外看着。

    见到戴春枝与张明生进来，招手催促道：“快点，就等你们了。”戴春枝想远离范大烟，便在他对面那方站定。

    张明生却选择靠近范大烟，在他左面那方站定。不过他个头偏矮，比戴春枝还低了半个头，因此愣是挤到前面，贴近台子。

    台面上已经摆满了钞票，全是百元大钞，从一百到五百不等。有押单的，有押双的，有押大的，有押小的。也有押点数的，大家基本已经买定离手，只有戴春枝与张明生还没有押注。

    戴春枝不等范大烟催促，数了十张百元大钞，扔到豹子的方格里。她想得清楚，不出点血是过不了关。干脆拿一千块，一次性输完拉倒，所以她选择押豹子。

    所谓豹子，就是三粒骰子开出的点数相同，即为豹子。这种点数比较难开，因此倍率也高。大小单双输赢一倍，猜点数中了，赔率是五倍。而豹子若是中了，则为八倍。

    戴春枝已经押好注，张明生还两手空空。范大烟催他：“快点押注。”张明生笑笑，推脱说：“我不会，先看看。”

    边上人听了，都在呵斥他：“他么的，你不赌，往前挤得那么起劲干嘛？”他们想将张明生挤到外面，可张明生死死用手抓住桌边，就是不出去。

    范大烟劝大家：“算了，”然后又对张明生说：“下把记得押注。”张明生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范大烟也不管他，拿起三粒骰子，喝到：“买定离手。”骰子在手里赫拉一会，再猛地掷下去。

    范大烟有大赌师水平，掷骰子的手法，也算得上高明。三粒骰子在桌子上滴溜溜转动，大家跟着齐声呼喊，一声比一声高，每个人都喊得特别起劲。押大的喊大，押小的喊小。押单的喊单，押双的喊双。

    也只有戴春枝与张明生默不作声，戴春枝准备输完走人，也没必要喊。张明生没押注，更不用喊。不过他却紧闭嘴唇，脸色憋的通红，却不知是为哪般。

    骰子在大家的千呼万唤中，总算慢悠悠停了下来。戴春枝不等骰子完全停稳，就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身边的厨师一把拉住，戴春枝问他干嘛，那人不说话，指着桌面。

    戴春枝这才发现，全场忽然间鸦雀无声。转过身看台面时，瞪大了眼睛，竟然开出了三个二，也就是豹子。

    除非你押了豹子，否则不论大小单双，庄家通吃。可范大烟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戴春枝押的就是豹子，八倍赔率，要赔给她八千。

    他将台面的钱通吃后，也不够赔给戴春枝的，起码倒贴一两千。范大烟心里就纳了闷，怎么会开出一个豹子来？

    他选择以骰子赌斗，一是方便，因为休息时间短，掷骰子可以多来两把。二是他在骰子上做了手脚，想要几点就能拿几点。他无非就是想捞点小钱，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输个千儿八百的完事。

    可今天居然失手了，有人押豹子，他却偏偏开了个豹子。范大烟以为自己失手，也没多想，吃光别的押注后，全部扔给戴春枝，笑着说：“听我的没错吧，一下子赢了这么多。来，继续押。”

    戴春枝陪着笑脸：“多亏厨师长关照。”可是张明生却不干了，他问边上人：“豹子应该怎么赔？”人家告诉他，豹子中了是八倍。他转头对范大烟说：“厨师长，你这钱不够赔啊。”

    范大烟一挥手，说：“没事，下把一起赔给她。”张明生虽然憨点，可也知道范大烟根本想赖账，于是说道：“那怎么行，赌博场上慨不欠账，不然玩起来就没劲了。”

    他碰碰身边那人：“你说是不是。”那人不理他，却自有人应和着是啊，然后大家下注也不积极。

    戴春枝连忙说没事没事，可范大烟下不了台，如果不赔给戴春枝，往后也不会有人跟他玩，他也没法再小捞一笔。

    范大烟只好从口袋摸出两千块，扔到戴春枝面前，却狠狠看了张明生一眼。戴春枝哪敢收，要把钱还给范大烟。

    他故作大方地说，这是你赢的，应该给你，不要的话就是打我脸。戴春枝心里明白，这钱不能要，除非不想在赢天下干。可是又不能当面给，怎么办呢？

    她一想，还是押豹子，输给他好了。于是他连本带利九千块，又推到豹子的方格里。戴春枝带头，大家纷纷押注。

    戴春枝押的钱，比桌面上所有的加起来，还要多的多。大家也知道她的用意，没有人觉得奇怪。

    唯有张明生仍旧手中没钱，范大烟面色不善地问他：你怎么还不押注？张明生摇摇头，还是那句话，自己从不赌钱。

    范大烟越看他越是来气，面色不善的说：“你不赌钱就走远点。”边上人也将他往外拉，可张明生死死拽住桌边，就是不肯走。

    范大烟看大家都押了注，便吩咐他们别吵，张明生才得以留在桌边。范大烟换了左手，掷下三粒骰子。也不知是范大烟失了水准，还是戴春枝运气奇好，第二把仍旧是个豹子。

    戴春枝不禁心里喊了声：真是出鬼了，怎么想输钱还输不掉？她押注九千，乘以八倍，范大烟要赔她七万二。

    范大烟这次干脆将吃的钱收回身边，一分不赔给戴春枝，只说了句：没那么多现金，下次一起赔。戴春枝自然没意见，关键是不敢有意见。

    张明生刚要说话，反而被她打断了：“张明生，你别说了。”张明生只好住口不语，不过见戴春枝把钱又推到豹子的格子时，忍不住问戴春枝：“你要连厨师长欠的一起押吗？还是只押桌上现金？”

    旁边以为老阿姨附和着：“是啊，这可要讲清楚，免得等会耍赖。”